五五二 蛇蠍大戰,憑虛度長空
這特麼就是特別的擂臺啊。
孟帥站在擂臺邊上,一陣眩暈。
這回的擂臺,挪到了雛鳴谷,兩座山峰之間。
沒錯,是之間。
兩座高峰並排聳立着,中間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澗,萬丈以下,是雪白的湍流,激流咆哮着,拍擊着岸邊和水中嶙峋的礁石,從萬丈高崖落下,肯定屍骨無存。
而深澗的正上方,攔着兩道繩子,加上兩邊山崖的邊緣,勉強也圍成了四邊的形狀,這就是半決賽的賽場。
凌空賽場
孟帥一面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那同樣面無表情的臉,一面在心底破口大罵:不能因爲你們認定他是蠍子精,就覺得他一定不會飛,就把賽場放在這地方吧?不知道我暈高麼?
當然,他其實不暈高,至少沒有恐高症。但是人害怕懸崖,那是與生俱來的,即使他自己也會飛,也有飛行的坐騎,也不願意虛空作戰。大多數先天高手也寧願腳踏實地的作戰,這是人之常情。
因爲是這樣的場地,不好安排觀衆,所以周圍是清空了的。實在想看的,就在遠處山頭上瞪大了眼睛或者拿封印器看,看得清看不清概不負責。
在孟帥想來,這樣安排當然是爲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也爲了不擾亂抓捕的秩序。但他就是不明白,連觀衆都擱不住的地方,埋伏的人藏哪兒?就算是他們修爲高,教程快,也不能在幾裡地外待命吧?那樣真有事,等他們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裁判騎着仙鶴飛了出來,看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示意兩人上來。孟帥無奈,只得漂浮了過去,現在還沒開始,放出坐騎不好。對方也漂浮過來,動作比孟帥還輕盈,根本不存在蠍子不會飛這種事。
裁判清了清嗓子,道:“場地你們也看到了,規則還是那樣。掉下去的爲輸,倒地……倒地不起的爲輸。口頭認輸爲輸,殺死對手爲輸。”
孟帥往下看了一眼,心道:這還能倒地?掉下去也不用說輸贏了,直接就說死了的爲輸好了。
裁判問道:“你們二位,決定用靈獸麼?”
孟帥道:“我覺得用,你說呢?”他是不想自己飛,正好有老灰在,他也知道,上官度安排這個場面,就是知道他有飛行坐騎。而對方如果是假侯禹,無法通過心血相連調動原來侯禹的坐騎,自己也未必有趁手的坐騎,因此孟帥能佔個便宜。
侯禹道:“也好。”
裁判點頭,道:“好吧。半決賽,沒有時間限制。你們都是門中精英,肯定會進入大荒戰場的。好好打一場吧,當個大戰前的熱身。”這裁判顯然不知道內幕,說話很溫和,就像對一般有前途的後輩一樣叮囑一句,操縱仙鶴離開
孟帥放出老灰,道:“你的靈獸呢?”
侯禹一攤手,道:“沒有。”
孟帥一怔,道:“你沒有我們打什麼?”
侯禹道:“我無所謂。你儘可以用靈獸,我不用就是。”
孟帥臉色一變,將老灰收了起來,道:“你既然不用,我也不用。”
侯禹淡淡道:“你不必覺得佔我的便宜,我雖然不帶靈獸,但就像有靈獸一樣。其實之前空手相鬥,我一直在佔便宜,只是今天這場不佔而已。”
孟帥想到那蠍子尾巴,倒認可了這種說法,道:“你倒是誠實。”
侯禹道:“我不必說謊。”
孟帥道:“你既然不說謊,於嘛不事先提醒你一下其他幾位?他們可是糊里糊塗被你弄下去的。”
侯禹道:“我雖然一向不說謊,但是我可以不說。對沒必要的人,我從不多說。”
孟帥訝道:“這麼說我還挺榮幸的,竟勞您多說了幾句。”
侯禹道:“對你我當然要說。我本來就有話跟你說。”
孟帥一怔,道:“什麼話?”
侯禹雙目望天,突然低下頭,道:“打完再說——”說着飛快的衝了過來,一手五指前抓,到了跟前。
好快
孟帥又驚又怒,沒想到他竟玩偷襲,但戰術所在,也說不出什麼。一個格擋將對方擋住,便鬥在一起。
侯禹的速度奇快無比,角度也儘自刁鑽。但他的風格不是孟帥忌憚的。單純比快,孟帥纔不怕。他自從修習了血影送來的武技,除了學到了幾門強大的武技之外,普通攻擊的速度也上了一個臺階,只是平時不動手,他看起來又是穩重的類型,隨身還帶着烏龜爲寵物,誰也想不到,他可是個速度流。
烏龜固然慢,龜門的武功也大多走後發制人,以不變應萬變的路線,但孟帥還有蛇。
蛇類爬行雖慢,但進攻的速度快如閃電。他爲了學習蛇的姿態,養了大大小小那麼多長蟲,豈是白養的?他現在就在使用靈蛇變,夾雜着龜蛇延年的動作。
龜蛇延年比之最初的靈蛇變最大的不同,就是龜蛇延年夾雜着龜蛇雙方的特點,身如玄龜,臂如靈蛇。靈蛇雖然靈活,玄龜的身體卻穩如磐石。這種情況下,身法以穩爲主,不似靈蛇變一樣需要大量的騰挪變化。
而他現在,就是在空中。先天高手雖然能漂浮,但並非能飛翔,在空中雖然沒了重力約束,長途能移動快些,但因爲操縱不便,無處借力,還不如地面上靈活。因此空戰其實受身法的約束很大。而孟帥這個龜蛇延年,通過龜的穩定性,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只需要專心進攻,少了許多束縛。
侯禹的動作除了快速,還有詭異,出招的角度是旁人絕不會用的,再孟帥看來,這是模仿了蠍子的動作。蠍子這種毒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捕食獵物也是求快求準,求一擊必中,詭異非常。
但若論詭異,蠍子詭異,蛇也不差。兩者同爲五毒之物,大有相似之處。
於是,雙方的較量就異常兇狠激烈,彷彿一個蠍子和一條蛇在互相撕咬,就像是養蠱的操縱蠱蟲在廝殺。
而更詭異的是,雙方在廝殺的過程中,完全不像其他人比武或咬牙切齒,或一臉凝重,全都是面無表情,好像是修禪一般。
侯禹沒表情,是他一貫的。他就像個石頭人,一點兒也看不出喜怒哀樂。孟帥沒表情,則是因爲他全副神經緊張,臉上肌肉僵硬了。
雖然對方招數奇詭,但對孟帥沒有威脅,他的防禦是全方位的,而且對蠍子的運動軌跡也有研究,昨晚的通宵沒白熬,但他有一件事卻是一直放心不下,縈繞心頭,就是對方的蠍子尾。
對方的蠍子尾來去無蹤,防不勝防。孟帥昨晚特訓丨了一晚,也沒找到萬無一失的防禦辦法,只是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能讓他或許料敵機先。
這是他勝敗的最關鍵處,由不得他不緊張。
侯禹鬥了一陣,身子越放越開,攻擊的範圍越來越大。他不像孟帥那樣身子沉穩,不做多餘的閃避,反而身法奇快,上下翻騰,在空中移動比地面還靈活幾分。
如果有心人把侯禹的動作和昨天比較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比那場高明瞭不止一籌。彷彿他武功的強弱跟自家實力無關,只跟對手的水平相關。
正在這時,彷彿一陣風吹過,侯禹的衣衫下襬輕輕一動。
來了
孟帥腦海中電光火石的一閃,身子一動,全身虛晃了一下,驀地出現在後面半步的地方。
乾坤移位
這是他第一次使出壓箱底的武技,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這一移動,分明只移出了兩步,一是時間不夠,只能如此,二來他也不需要太遠。
兩步距離,正好卡在位置上,讓出了對方蠍子尾抽來的路線。
他早已將真氣聚集在眼部,動態視力極限增強,一閃眼捕捉到了蠍子尾的來路,伸手一掐,掐住了蠍子尾的中部。黑黝黝,一棱一棱的尾巴,第一次現身光天化日之下。
三指捏住,一指上卡,這是他捕捉蛇的手勢。憑這一手,他曾經捉住過數百條最毒、最狡猾的蛇,無論多麼厲害的長蟲,在他手裡服軟的都像條蚯蚓丨
當然蠍子尾不是蛇,但凡是扭曲長條的東西,總是差不多的,即使拿不住七寸,依舊可以⊥它無處遁形。
一手掐死了蠍子尾,孟帥順勢一拽,就要將它從中折斷。
這時,侯禹雙目突然亮起了一絲紅光,紅光妖異,一看就非人所能有。
與此同時,蠍子尾陡然暴漲,原本幾尺長的尾巴陡然變長數丈,如一根繩索一樣繞過孟帥的身體,將孟帥牢牢地捆了兩圈。
不好
孟帥沒想到這樣的變故,眨眼間被捆上幾捆,便來不及做乾坤移位了。
想來那尾巴上的毒針下一刻要扎傷自己,孟帥只得應變做第二種應對策略。
現在他沒有幾乎移動手腳,一般的招數發不出來,但他還有一招——無風透影針
透影針全身可發,他還沒到那個境界,卻已經能用口噴出來。
一根無色的透影針到了舌尖,他要立刻發上去,若被扎住,立刻就會失去行動力,他只有一眨眼的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到了腦海,“孟帥,我沒有惡意。”
孟帥一怔,盯着侯禹,周圍數百尺沒有他人,能傳的這麼清晰的除了侯禹沒有第二個人。
就聽他接着道:“我這一次前來,本來就是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