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防萬一,韓桐下令各軍,佔據城牆後不再往裡推進。
同時,派出騎兵隊和五萬大軍,繞到城池的後面就堵截,防止敵軍逃竄。
立即,一萬名騎兵出動,分爲三路,各自去圍堵去了,五萬步兵緊隨其後,也奉命而去。
韓桐站在戰車上,眺望着冬陽城。
在別人的眼裡,這場在戰事可能已經結束了,但是在他的眼裡,還只是剛剛開始。
因爲,這場戰事進行到現在,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攻城戰,而是一場殲滅戰。
攻破冬陽城的目的,並不是爲了佔據這座城池,而是爲了把那些正規軍的龜殼打碎,徹底暴露在強大的蒼軍面前,然後一一殲滅,只有將盛國的主力軍隊打敗了,這一場戰事就可以算是結束了。
從得到的情報來看,冬陽城裡至少有五萬正規軍,加上府兵的話,約莫有八九萬的樣子。
這樣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值得認真對待了,一旦將之殲滅的話,絕對會影響整個戰局。
正午時分,朱雀軍團再次有了動作,以連弩戰車開道,一直殺到了城內。
“將軍,我們要衝出去廝殺嗎?”
城內,八萬盛軍各司其職,心裡惶惶不安,都看着各自的將領,其中一個三千人隊的下屬,如此問自己的將領。
那三千人將領搖了搖頭:“大家稍安勿躁,蒼軍實力太過猛烈,有連弩戰車開道,又有騎兵掩殺,我們根本沒有一戰之力,爲今之計只有與敵軍展開巷戰,儘可能的減少蒼軍的優勢,然後再伺機反攻了。”
巷戰?
周圍的士卒都不說話了。
自古以來,凡是到了要展開巷戰的時候,也就是全面潰敗的時候,很少有憑藉巷戰而反敗爲勝的,遇上無能的敵將還有一條生路,如果遇到了紀律嚴明,進退有序的敵軍,那可就難了。
蒼國的將軍,顯然都不是什麼庸將,朱雀軍團的大元帥韓桐,指揮能力比之盛國的主帥鄧芝,也絲毫不弱。
所謂的巷戰,註定淪爲一個形勢,在二十萬人的圍剿下,能逃出去就不錯了。
這種質疑和恐懼,並不只是這一支三千人隊。
事實上,從知道要展開巷戰的那一刻起,恐懼和彷徨就一直在盛軍中蔓延,本來大家還以爲會投降或者撤退,這樣不失爲一種保命的辦法,但是底下的士卒誰都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會是慘烈的巷戰。
那種不知道周圍還有多少同伴的感覺,太恐怖了,少數經歷過巷戰的士卒們,已經開始打哆嗦。
投降,難道不好嗎?
很多士卒都有這樣一種想法,如果是三年前或許還抹不開面子,喊着爲國盡忠衝上去搏殺一下,那麼現在形勢已經完全不同,朝堂混亂,官府腐敗,百姓們民不聊生,那個狗屁皇帝爲了自己的皇位,使勁的剝削百姓,這次乾脆是怕死,把皇位讓給了太子,自己當起了太上皇。
正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皇帝都帶頭跑了,大家跟着跑有什麼錯嗎?
看看洞國的百姓,現在哪個不過得滋滋潤潤的?
再看那些投降蒼國
的俘虜,指不定正在被窩裡抱着婆娘睡懶覺呢。
總之,在蒼國輿論的滲透和宣傳下,士卒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在送死和投降之間,更傾向於後者。
“來了!”
忽然,一聲低沉的喝聲。
果不其然,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廝殺聲,旌旗飄揚,顯然是有其餘的部隊,已經開始和蒼軍激戰上了。
八萬盛軍士卒,擠在一座邊陲小城裡與敵軍激戰,其臃腫不言而喻。
“快看,那邊冒煙了!”
有人注意到,城內的民居區域,竄起了一陣滾滾濃煙。
這可不是什麼老百姓做飯的炊煙,事實上從蒼軍圍城之前,整個城池內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經拖家帶口逃出了城,就算是剩餘幾個老弱病殘走不動,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生火做飯。
不多時,城內又是多處竄起了滾滾濃煙,整個城池像是一個篩子,火勢越來越大。
敵軍縱火!
所有盛軍將士的心都沉了下來,由於要展開巷戰,所以八萬守軍是分開而戰的,每一股最多也就是三千人的樣子,只能是各自爲戰,主將的命令幾乎沒有用,或許只有聚兵的戰鼓,大家才能夠聽到。
大火焚城之下,還怎麼巷戰?
不用等到敵軍攻城,大家就算不被燒死在城裡,也會糧草斷絕。
等到敵人在外面佈陣,到時候所有人都逃不掉。
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兵法,只要讀過一些兵法的將軍都知道這個道理,其結果也是在歷史上成千上萬次戰例中總結出來的。
由此可見,蒼國的將領也是在規規矩矩的打一場針對巷戰的戰事,哪怕是在巷戰中,仍然從一開始就佔據着主動。
火越燒越大,在大家的忐忑等待中,蒼軍一直沒有繼續進攻。
這讓埋伏起來的盛國軍隊再次發懵,蒼軍不進城,大家還怎麼巷戰?
難道等大火熄滅了,再正面決戰麼?
想到決戰這兩個字,所有人都脊背發涼。
當初洞國的六十萬大軍是怎麼敗亡的?
不就是正面決戰麼?
現如今,蒼國的軍隊比過去更加的強大,僅僅是朱雀軍團就有二十萬人,怕是對陣八十萬人都夠了,自己這八萬人如何對抗?
僵持……
非常尷尬的僵持……
戰事逐漸轉變成了一場心理戰,朱雀軍團不挺近,盛軍士卒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判斷蒼軍什麼時候會進攻,在投降和逃跑之間掙扎。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時間到了傍晚,冬陽城早已淪爲了一片火海,火光通透,十里可見。
所有的盛軍都從巷子裡撤出,在大火的燻烤下,不時有人咳嗽,也有人到處找水喝。
“撤——”
這時,一聲大喝聲傳出,一個三千人將帶着手底下的士卒,往城外而去。
大將軍汪瀾擡起手,想要呵斥,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