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娜一字一句講述着經過,彷彿戳進虞璟垚最脆弱的軟肋,整個人如同木頭樁子一般定在那裡。
“就在你把我們帶走的同時,另一組人也隨之行動起來,他們接受你的命令把昏迷不醒的苗姑娘帶到你事先準備好的小酒館中欲行不恥之事,可是到最後你發現錯了,躺在你身邊的根本就不是苗姑娘而是一名名叫風鈴青樓女子,從始至終你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打亂了你的計劃,我說的沒錯吧!”
字字誅心,虞璟垚驚恐的看着黛娜彷彿遇見魔鬼一般!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證據都沒有竟敢在此胡言不成!”
黛娜用一種看傻X的眼神看着虞璟垚,真不知他哪來的勇氣做這些陰險之事!
“你要證據是嗎,你看這是什麼!”
就見黛娜手掌託着一個青綠色的物件,虞璟垚看了一眼一下子沒了底氣。
“那日你糊里糊塗的跟風鈴發生了關係,後來人家向你索取五百兩賞銀,無奈之下只好把你隨身攜帶的玉墜給了她,夷郡不會不承認這東西不是你的吧,沒關係,我也可找到那小酒館的掌櫃,到時什麼都清楚了!”
虞璟垚眼神中閃出一絲恐怖和絕望,他不明白,爲什麼每一次靳軒都能逢凶化吉,而自己總會落得困境。到現在他還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是多麼愚蠢。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你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單純,因此我早有防備,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沒能逃過我的眼睛,這就是原因。”
此刻的虞璟垚心灰意冷,整個人發瘋一般的狂笑起來。
“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樣,本王乃正統虞性血脈,他算什麼東西,爲何事事都讓他佔得先機!這算什麼,他還不是虞姓後人,就算是也是反王之子,憑什麼你們都向着他,我不服!”
事實清楚,一切都是虞璟垚的陰謀。可當他說出這樣一番話時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虞明基。因爲這番話不單單只是璟垚所想,朝廷中絕大部分人都有這種想法。
當然這裡最痛心的當屬虞明基,他是一國天子,萬人之王,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但褪去華麗的外衣,他也不過是年過花甲的老人,膝下子孫爲了權力和利益掙得頭破血流,全然不顧親情所在,嘴上說着同宗同根,可實際上都比不上尋常路人。難道在權力和慾望面前血濃於水的親情就真的那麼不值一提嗎?
虞明基高座名堂,冷若冰霜,已經不能用氣憤來形容。虞成國見勢不妙,緊忙拜道:“父皇,璟垚年幼無知,還請父皇饒他一回!”
虞成武一旁冷笑着,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不過當着衆人之面象徵性的求了求情,只等天子發落。
果兒聽完黛娜述說心有餘悸,試想一下,若那日不是有人相助自己恐怕已經慘遭凌辱,那時自己就真的沒有臉面苟活於世。
“璟垚,朕問你爲何處處爲難靳軒,你二人並無瓜葛!”
虞明基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只是聲音冰冷。
一下子把虞璟垚問住,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仔細想過,難道是因爲果兒?或許這只是直接原因。
說白了,虞璟垚自視甚高,貴爲帝胄有着不可一世的優越感,處處保持着他郡王應有的尊嚴,打心眼裡就沒看得上靳軒。
但就是這個讓他看不起的人處處走在他身前,皇帝的寵愛,果兒的芳心,他這個郡王想要不能得的東西被靳軒這隻土雞處處佔得先機,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虞璟垚跪在堂下,一言不發,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多說無益。
衆人都在等着天子判決,虞明基甚敢疲憊:“既然你無話可說,那麼此事就交與宗府吧,按律處理,該怎樣就怎樣,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虞成國聽完連連叩謝,皇帝沒有親自處理,更沒有把璟垚罷廢爵位已是寬大處理了,最起碼他還是郡王之軀。不過一想到宗府,不由得頭皮發麻。
所謂宗府就是掌管皇室一族宗理之事,此處不涉政,不關法,卻有着極高的地位。祖宗定下的規矩有時就連天子也不可干涉。
虞璟垚所犯之事違反了皇宗的道德底線,這是其一。更主要的是虞璟垚跟風鈴發生了男女關係,且風鈴又是青樓女子。等於玷污皇室血脈,此事乃污穢之事,必然重處。
好在事情算是解決了,只是沒人能開心的起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虞明基在朱順的攙扶下還沒完全退下,就聽養心殿門外傳來一聲報喝。
“報……”
衆人紛紛循聲望去,原來是黑甲軍參軍副將,南平王楚穆之子楚紹英!
“紹英,何事如此驚慌?”虞明基停下腳步問道。
楚紹英單膝跪地拜道:“回陛下,斥候來報,一支軍隊穿越衛國境地正向承國開來!”
譁……還未散去的朝臣聞聽此言驚愕不止,來得太突然了。
虞明基匆匆來到堂下:“可知對方來自何處?”
“陛下,斥候未敢貿然接近,不過看樣子應該來自南都大涼!”
虞明基倒吸一口冷氣:“大涼!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茫茫一片,少說也有十萬人,目前剛剛越過衛國邊境,距此不足兩百里,若目的是承國,不出三日就會趕到。”
還未等虞明基作出反應,騎鋒軍左前將軍熊海也慌慌張張上前來報:“陛下,不好了,燕國大軍在我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進攻,目前北部黑水軍已被攻陷!”
又是一陣喧譁,虞明基不明白爲何突起戰事!眉頭緊皺,頭目眩暈。
事發突然,虞明基毫無準備,雖說承國軍隊戰力不錯,短時間內派兵已然來不及。再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就算派兵又能派誰去呢,難道光指望楚氏父子!若不戰,涼國與燕國南北夾擊,到那時別說丟城失地,就連錦陽宮都岌岌可危。
自此虞明基突然發現,整個承國如同他自己一般已到晚年,身弱體衰,很多事都力不從心,偏偏此刻,兩個如狼似虎的人左右夾擊,怎受得了。
想到這,心裡不住的傷感起來。但是,祖宗江山不可敗於我手,既然敵兵來犯,自當以命抵抗。
“來呀,傳喚百官,即刻上朝!”
命令傳下去,衆人動起來。懸掛在錦陽宮殿前的朝鐘連敲九響,一時間,就連天色也變得陰沉下來。
朝堂之上,當百官得知外敵入侵一個個慌了手腳,再無往日裡那副頤指氣使官老爺的模樣,有的雙手一攤,急的直跺腳。
虞明基冷眼看着,心中失望透頂:“衆位卿家,事情朕已經說過,不知各位有何妙策。”
“陛下,涼衛兩國貿然興兵,我方卻不知其意圖,此事甚爲不妙,不如我方派出使臣前往二地,搞清楚爲何冒犯我承國,若是我方滿足其需求,如此一來,不用興師動衆便可化解危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行臺尚書周正泰道。
周正泰,兩朝元老,年紀比虞明基還要長几歲。此人曾爲承國立下不少功勞,備受尊敬。不過隨着年紀增長,也變得圓滑起來。
“周老之意朕可以理解爲求和嗎?”虞明基挑起聲調問道。
“呃……呵呵,老臣也是爲承國考慮!”
“那其他人呢,你們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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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衆臣互相看看,齊聲道:“臣等贊同周老所言!”
百官之中有九層贊同避戰求和,說白了就是不想開戰,寧可損失國家利益也不想自己受到牽連。
“這是什麼屁話,人家都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了你們還能忍得住!”熊海不管那套,指着那幫老臣鼻子質問道。
“熊將軍,此言差矣。你乃軍中將官,職責就是練兵打仗,但你可知道,打仗並不是誰人多誰就能勝,打得可是經濟財力,若無足夠的錢糧支持,你們憑什麼打仗!”周正泰斥責到。
“哼!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就知道別人欺我家國辱我家人身爲軍兵之人必須還擊!”
“哼!真是榆木腦袋,一根筋!”
“好了,別爭了!”虞明基斥道。“成國成武,你二人何意?”
虞成國搶先一步道:“父皇,兒臣以爲,既不能求和,也不能開戰,就像周老所說,搞清楚對方意圖,若我方滿足不了,那再另當別論,反正就是儘量避免開戰!”
虞成武這次出奇的跟虞成國保持一致!
沒有一個人說出自己心中所想,虞明基倍感失望,平日裡一個個高談闊論,英武韜略,一到關鍵時刻全都蔫了,就是一羣飯桶!
這時,秦明堂緊走幾步,躬身拜道:“陛下,方纔臣與尚書大人商議過,我二人覺得此次承國必須應戰,而且若戰必須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