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在上,百官同堂,眼睜睜的看着孟吉被這樣擡了上來,這一幕實在讓人觸目驚心,很多人都不敢直視,可以說現在的孟吉除了有口氣外完全就是個活死人。
很明顯,肯定有人從中作梗,目的就是不讓孟吉說出實情,只不過這種做法實在過於殘忍,就算是不讓他開口,一刀殺了也就是了,爲何要做這種沒有人性的事來。
現在的孟吉真可以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爲天子有意爲之,虞明基在不知不覺中背了黑鍋。
天子臉色陰沉的嚇人,滔天怒火顯露無疑,猛的站起身,顫抖的手指着痛苦的孟吉:“這究竟是何人所爲?”
堂下無人搭話,楚穆、苗闊和秦明堂更是不敢相信,果兒緊緊的閉上眼睛。
“陛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文厚漲着膽子問道。
虞明基恐怖的眼神嚇得陳文厚一縮脖子,再也沒敢言語。
“看來有人公然與朕作對,你可知會有怎樣的下場?”
所有人均低下頭,沒人敢直視天子的眼神。
苗闊等人本以爲堂審孟吉能夠得到些有用東西,可誰知會是這樣的結果。
很長一段時間沒人說話,線索斷了,要想解救靳軒只能另闢蹊徑。
“陛下,孟大人現在可能說不出什麼來了,但有件事臣以爲是否可以重新商議。”
南平王楚穆抱拳進言道。
“何事?”
“關於錦陽公子靳軒的事,從孟吉一事便可以看出,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撓調查,這就說明有人害怕查出真相,同時也說明靳軒是被冤枉的,不知可否將其釋放?”
虞成國雖沒表態,他恨透了楚穆,要知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靳軒永不見天日或者乾脆死去,可一旦天子真的將其釋放,所有的事情全部作廢,這對他損失實在太大了。
不過因爲現在氣氛過於敏感,所以他並不想說什麼,可是不說的話心裡有沒底,因此虞成國故作自然且親和道:“南平王爺,此事與靳軒一事根本就是兩回事,不能僅憑猜測就釋放通敵賣國的罪人,如今距離父皇給的一月之期沒有幾天了,你們該不會是想矇混過關吧。”
楚穆古怪的看了一眼:“安隆王爺似乎很願意相信靳軒就是個賣國賊對嗎?”
虞成國冷笑一聲:“請南平王不要斷章取義,我只是相信證據而已。”
“證據?這我可就奇怪了,控告靳軒的證據完好無損的放在那裡,十幾天都沒人動一下,而孟吉僅僅在死囚牢呆了一晚上就變成這樣,同樣都是證據,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虞成國心中緊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孟吉有今天的下場是本王所爲?”
“呵呵……我可沒這麼說,安隆王爺何必緊張呢!”
“你……”
虞成國恨透了楚穆,有一肚子話反駁,可現在又不能說,有些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
“安慶王,本王只是爲了承國考慮,不想與你爭口舌之快!”
“王爺大度,楚穆自愧不如不過王爺您在注重國家大事也要念及同宗之情吧!”
虞成國一愣:“同宗之情,這話什麼意思。”
“靳軒乃安慶王之後,換句話說您是他的王叔,怎會不是同宗!”
“呵呵……他的身份還未得到證實,何來的同宗之情!”
“如果他是呢,您會怎樣?”
“如果他是成文之子,那麼此事從本王這裡就不再追究!”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虞成國說完就後悔了,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既然王爺這麼說,那麼我就當着天子和百官的面正式宣佈,靳軒就是安慶王子之,承國皇家血脈虞璟軒!”
譁……
一句話如同石子激起平靜的湖水,人能議論紛紛,虞明基也沒想到楚穆會這麼說。
“南平王,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你可有證據?”虞成國心虛的很。
楚穆淡然一笑:“我楚穆雖不是親王,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王爵,怎麼隨便說假話?”
“那你的證據是什麼?”
楚穆早有準備,甚至苗闊和秦明堂都不知道。
“陛下,您貴爲承國天子,比誰都清楚太祖皇帝傳下的王玉一事吧?”
虞明基點點頭:“嗯,王玉乃皇族象徵,朕再清楚不過了,可這有什麼問題?”
“陛下,問題就出現在王玉身上,因爲靳軒也有一塊刻有軒字的王玉!”
“什麼!”虞明基激動的站起來:“楚穆,你說的可是真的?”
“陛下,臣有幾個腦袋好矇騙您,據我所知,您孫輩的王玉都是您親自找人打造的,也就是說您是最瞭解的吧!”
“沒錯,王玉乃朕親自監督工匠打造,是真是假一眼便可認出,你說的那塊王玉現在在哪,靳軒身上嗎?”
“靳軒目前被關押在天牢,此玉並未戴在他身上,不過就在眼前!”
“在哪裡?”虞明基急切問道。
“就在苗大人之女苗果兒身上!”
一開始果兒就覺得不對勁,好好的爲何偏偏帶着自己過來,原來是爲了這個,當初在南涼,靳軒無意中得到這塊寶玉,沒想到有這麼大來頭。
衆人不懂,王玉怎會在果兒身上,這太不合常理。
禮部掌持陳文厚主掌禮法,這方面的事他很在行。
“王爺,王玉乃皇族象徵,苗大人之女雖然嬌貴,但說到底她非皇族成員,怎麼帶有王玉?”
“陳大人說的事,但當初靳軒得到此物時並不知道它的來歷,且靳軒與果兒甚是投機,小姑娘喜歡,所以就戴在她身上了。”
當初靳軒把事情告訴了黃公熹,後者偷偷造訪南平王府,所以楚穆知道這些也就不奇怪了。
楚穆說着,另一邊果兒麻利地摘下玉佩交到朱順手中,後者不敢停留,急忙轉呈天子虞明基。
堂下鴉雀無聲,都等着天子的結論,可虞明基遲遲不出聲,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玉佩出神。
沒人敢打擾,良久之後,虞明基顫抖着聲音道:“是它,就是它,這就是朕當年親自給璟軒制的王玉!”
譁……
堂下又是一陣喧譁,這麼說來,靳軒的確是安慶王之子,堂堂正正的皇家貴族!
有人歡喜有人憂,苗闊和秦明堂是打心眼裡高興,而虞成國腦子空白一片,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可他並不想就這麼放棄,眼前一亮,開口道:“陛下,此物真是王玉,但也不能確定就是錦陽公子的,皇族尊貴,若隨隨便便的人得到此物都是皇族人了?”
虞明基那點熱乎勁頭被虞成國一盆冷水澆滅,白了他一眼,但仔細想想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楚穆,此爲王玉不假,但怎麼能證明是靳軒之物?”
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手,楚穆不緊不慢,躬身拜道:“王玉乃皇族內尊貴的信物,自然不是什麼平常物件,據說每一塊王玉都是特製的,將其主人的血滴落上面,碧綠的玉石就會變成血紅色,如果靳軒的血可以讓它變成血紅色,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證實了呢?”
虞明基點點頭,是有過這樣的傳說,但是自打建國以來從未發生過失散皇子之事,所以誰也沒試過,不知傳言是真是假。
虞成國也有同樣的想法:“南平王,那隻不過是傳說而已,皇族無小事,怎可戲言?”
楚穆一笑:“安隆王說的是,不過您身上也有王玉吧,安平王也有,還有幾位郡王都有,何不拿出來一試,滴一滴血看看玉石會不會變紅?”
“哼!荒謬,天子朝堂,怎會做些孺子之事!”虞成國瞪着眼睛道,顯然他並不想做這個實驗。
“這事挺有意思,我想試試!”
一直未說話的安平王虞成武開口了,在他眼裡,熱鬧越大越好看,當然,他這麼說虞成國非常不痛快,但也沒辦法。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安平王了!”
楚穆道聲謝,就叫虞成國從懷中摘下玉佩託在手心,小太監呈上小刃,輕輕一劃,手指裂開個口子,一滴血滴落在刻有武字的王玉之上。
人能瞪着眼睛看着,就見玉佩依舊碧綠,毫無變化,再等了等還是如此,虞成國這才放下心,根本就沒那麼回事。
“呵呵……南平王,這下你滿意了吧!”
虞成國譏笑道。
楚穆心裡根本就沒底,虞明基都不清楚他一個外姓王又怎會知曉。
就在所有人認定傳說是假時,突然,王玉慢慢起了變化,起初碧綠的玉石泛出斑斑紅點,慢慢的,隨着時間推移一點一點擴散,到了最後,真變成血紅色,隨着獻血風乾,王玉再次迴歸到碧綠模樣!
還真有些事……羣臣再次議論開來。
虞成國傻眼了,這怎麼可能,想着摘下自己的王玉,照着虞成武的樣子做了一遍,果然,玉石變色成了血紅色,其他幾位郡王紛紛照做,結果都是一樣的。
楚穆見此暗暗的鬆了口氣,說實在的,他一點都不相信這是真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冒這種風險。
“陛下,看來傳說是真的,不知可否傳喚靳軒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