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靳軒所料,南涼軍吃了虧之後便再無動靜,只是斥候探報大批敵軍增援至武凌郡都,似乎在等待時機一舉擊潰黑甲軍。
靳軒是在第二日午時左右得到的消息,對方援軍不斷增多,看來是不想再給我們存活的餘地。
現在最怕的就是南涼軍全部移師至武凌郡都,那樣一來,敵軍兩三倍於我,就算黑加軍戰鬥力再強也無濟於事,因此,靳軒覺得是時候加緊攻勢了。
靳軒跟果兒一前一後進入中軍營帳,見楚紹英和韓飛龍以及衆將官正對着地圖商量着什麼,似乎情緒還挺高漲。只是見靳軒二人出現便瞬間變了模樣,以韓飛龍爲首冷哼一聲準備起身離開營帳,已經到了不願跟靳軒共處一室的地步。
二人擦肩而過,靳軒滿臉笑容,韓飛龍臉色冷得可怕,瞅都沒瞅一眼直接路過。
“韓叔叔請留步?”靳軒揹着身,笑容依舊。
“參將大人有何指示!”韓飛龍也是背其身,並未回頭,只是言語冰冷得聽不出一絲感情。
“指示不敢,卻有些想法想跟統帥和韓叔叔還有諸位將官商議一下!”
“哦!這倒是新鮮,參將大人竟然會主動找我們商議,真是少見呢!”韓飛龍轉過身子,滿滿的譏諷,惹得身邊一衆將官鬨堂譏笑。
靳軒還好,但果兒可受不了,剛欲出言反駁卻被前者攔下。
小孩子的把戲,韓飛龍見怪不怪:“敢問參將大人要跟我們商量些什麼?”
“呵呵……這個不急,在此之前我想問問諸位將軍商議什麼?”
“哼!我等如何商議與你何干!”靳軒不氣不惱的樣子韓飛龍實在忍不住,厲聲嗆道。
“呵……韓叔叔一口一個參將大人,難道我這個參將連知情的權利都沒有?”
一句話把韓飛龍將在那裡,卻又無可奈何:“我們打算今夜偷襲武凌郡都,就算拿不下也要帶回他焦熊的人頭,已經決定,萬不可更改!”
靳軒笑笑,心裡清楚,最後一句話就是對我說的,無非就是不想讓我插手,這個韓飛龍可真夠耿直的。
“很好,不錯的提議,不過既然是偷襲爲什麼不是現在,非要等到晚上呢?”
韓飛龍一愣,強壓怒火:“都說了是偷襲,明目張膽的去還偷襲個屁!”
這倆人真是兩個極端,一個溫和如水,一個炙烈如火。
楚紹英可不想讓他們一直爭執下去,嘆口氣來到二人中間:“靳軒你到底有什麼話快說,別賣關子!”
“我已經說了啊,現在就去攻打武凌郡都!”
楚紹英徹底無語,但靳軒卻沒搭理他,而是走到韓飛龍身前正色道:“韓叔叔,我有一計可以讓您奪回城池並且焦熊就是知道也無可奈何,您想聽聽嗎?”
“呵呵……還有這等好事,這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韓飛龍並不相信,只是想看看這小子耍什麼花樣。
此種想法幾乎在場各位將官都有,靳軒明白,卻不想爭辯,轉過身,面對衆人高聲道:“諸位將軍,不用問,你們在場之人都想奪回武凌郡,尤其是武凌郡都,但是,想拿回並不一定非要直接攻打,在此之前更爲重要的不是武凌郡都而是其下游的河西鎮,此處纔是關鍵!”
“這是爲何?”楚紹英問道。
“以黑甲軍的戰鬥力直接拿下武凌郡都不是不可能,但我之所以不贊同是因爲南涼軍不光只有焦熊的先鋒軍而已,其身後纔是重中之重,試想一下,我們三萬黑甲軍傾巢出動,直取武凌郡都,可是人家兩萬先鋒軍也不可能幹看着,屆時勢必有一場苦戰,如果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拿不下,那麼後方的大隊增援就會趕到,到那時,數萬虎狼之軍對上我們的疲憊之師後果會怎樣,你們想過嗎?”
衆人沉默不語,國土喪失,他們只想着拼命去了,根本顧不得這麼多,就連韓飛龍也不再多言。
“反觀,如果拿下河西鎮,那麼就是另一種情況,一旦河西鎮歸我們所有,就算他們增援再多人,也無濟於事!”
楚紹英眼前一亮:“你有何對策,快說說!”
“抱歉,現在還不是時候!”說着,靳軒再次來到韓飛龍身前:“韓叔叔,能否再聽我一次!”
“這……”
雖然靳軒說的都對,可是冷靜下來誰都會想明白其中道理,這麼一猶豫,說明還是不相信靳軒。
“我不能因你一家之言就拿我的士兵生命去開玩笑。”
“韓叔叔,我沒想讓您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再說我也不可能那麼做,只想讓您不要只着眼於武凌郡都,而是拿下河西鎮!”
“那你想怎樣?”
“既然韓叔叔願聽,那我就說說!”說着看了看楚紹英:“目前軍中有多少騎兵?”
“七千左右!”
“嗯,足夠了!我們把七千奇兵分成兩部分,楚將軍率領五千奇兵佯攻武凌郡都,切記,我說的是佯攻。先前焦熊在你手下受了傷,他定然選擇報仇,所以不必擔心他不出戰,待南涼軍出城,能打責打,不能打就撤退,莫要戀戰,若他們追擊也不必理會,焦熊吃過虧,萬萬不敢進入河東鎮。如若不追我們就一直攻城,此意就是爲了牽扯住焦熊。”
“而後,韓叔叔率領剩餘兩千騎兵和五千步兵齊襲河西鎮,這次可不是佯攻,而是真打,務必速戰速決,河西鎮不過一座小鎮,駐守軍不會太多。待拿下河西鎮,五千步兵迅速佔領,堅守城池,莫要讓敵軍反撲。事成之後再派人前往武凌郡都通知楚將軍撤退,至此河西鎮必然歸於我手!”
進軍、佯攻、奇襲、駐守!每一樣靳軒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就連韓飛龍也大爲吃驚,只是有沒有效果,那就不知道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楚紹英略帶懷疑道。
“放心,此舉必然成功,南涼軍想要把我們連人帶城一舉殲滅,不會在意小小的河西鎮的!”
“韓叔叔覺得此計是否可行?”
韓飛龍冷着一張臉,沒說話,但也沒反對,只要能拿回屬於承國的領土,哪裡都無所謂。
楚紹英見韓飛龍都沒意見他更不會多說什麼:“既然如此,韓叔,諸位將官我們即刻準備,速速進兵!”
“等一下!”衆人還沒走出營帳,靳軒突然道。
“怎麼了,還有何事!”楚紹英疑惑。
“派人去把翁海找來!”
……
時間不大,翁海走進營帳,就見他褪去兵革戎裝換成一身破布衣裳,渾身溼漉漉的,光着腳穿着草鞋,一條褲腿垂下另一條挽在膝蓋處,滿身污泥,腳丫縫還有一隻跳跳蝦活蹦亂跳,本就不怎麼好看又長了滿臉橫肉,臉上的污泥不知已風乾多久,撇着嘴,一臉的不服不忿。
“參將大人找小人來所爲何事?”
“河壩築的怎麼樣了!”靳軒想笑又不敢笑,故作鎮定,一旁的果兒可沒那麼好的定力,低着頭掩鼻而笑。
“哼!小人不才,不到兩日已經築有三丈餘高!”翁海看上去還挺得意。
“嗯,翁將軍果然神速,不錯!念你築壩有功,現命你隨韓老將軍一同攻打河西鎮,你可願意?”
“什麼時候!”翁海格外興奮,沒有什麼能比打仗更解氣的。
“現在!”
“好!我這就去換衣服!”說着翁海就要出門。
“不必了,你就帶着你的人這樣去吧,反正也是築壩,穿什麼都一樣!”
還築壩?你他孃的在逗我!
“不是讓我隨韓將軍攻打河西鎮嗎,爲何還要築壩!”
“對呀,先前你是在雁靈江上游,待韓老將軍拿下河西鎮,你就在下游繼續築壩!”
噗……
一向嚴謹的韓飛龍差點笑出聲,更別提其他人了。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這是軍令!”
軍令大如山,可就算如此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翁海就像生氣的蛤蟆,眼看就要炸。
這時,靳軒走到身前,拍了拍翁海肩頭,正色道:“翁將軍,在下絕無欺你之意,你只要照做,滅了他南涼軍後記你頭功!”
說完,轉身再次面對衆人:“諸位將軍,此一戰關乎我們是否能奪回失去的城池,務必取勝!今後戰況走向全在此一戰!拿下河西鎮只是開胃小菜,明日夜間纔是酒席正宴!”
言罷,衆人紛紛下去着手準備,營帳裡只剩下靳軒和果兒。
“靳軒哥哥,你爲什麼一定要拿下河西鎮而不是直取武凌郡都?”
果兒很認真地問着,靳軒微微一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不做好十足的準備怎能拿下武凌郡!”
果兒撓撓頭,不是很懂,不過沒關係,她也不需要懂,只要相信靳軒哥哥就好了……
楚紹英先行帶兵出發,估計到武凌郡都城門下,韓飛龍這才走,不過行軍速度比楚紹英更快更迅猛!
此時,站在瞭望塔上的南涼偵察兵遠遠的看見一團煙塵直奔郡都而來,戰旗上的楚字格外醒目,嚇得他差點摔下城樓,一路急跑直奔中軍大帳。
“將軍……不不不好了,承軍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