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楚紹英領兵與南涼軍周旋,打得煞是熱鬧,只是黑甲軍這邊出工不出力,模樣很兇,可真動起手來又躲躲閃閃,因此雙方聲勢浩大,幹打卻不見死幾個人。
焦熊見楚紹英主動攻城,眼珠子都紅了,催馬來到兩軍陣前,言語不多,上來就打。
南涼軍各個勇猛,這些日子受了不少氣,有力沒處使,正憋的難受呢,恰好承軍主動送上門來。
韓飛龍趁此機會由邊牆而入,當然他不可能飛進去,事先準備好的飛爪成了最得力的幫手。
承軍出動七千人馬,南涼軍當然也會有所保留,不過他們並沒閒着,嚴陣以待,守在城門內,待承軍體力不支,一擁而上,絕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也可以說自從楚紹英來了,焦熊就沒想讓他活着回去,即便付出再多兵力。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轉眼便過了午時,也不知爲何,今日陽光格外毒辣,配合上南境獨有的悶溼氣候,整個戰場彷彿蒸籠一般,尤其對習慣北方氣候的黑甲軍來說更是一種煎熬。
士兵身上穿着厚重的甲冑,頭頂牛皮鋼甲盔,手中提着長戟短刀,同時還要提防着敵人的暗槍冷箭,好不難受。就算隨便動一動都會滿身大汗,更何況你死我活的戰場。
反觀南涼軍一方,他們本身生活在南涼一帶,氣候跟武凌郡也差不多,甚至比這裡還要悶熱,對於這種天氣見怪不怪,習以爲常。
再者,他們背靠城池而戰,身後有數萬名兵士隨時可以支援,根本就不畏懼這幾千黑甲軍,可謂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因此,他們越戰越勇,如狼似虎。
黑甲軍疲態盡顯,就算不動真格的也受不了,擡頭看看太陽方位,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楚紹英領兵突然發起衝鋒,南涼軍大感意外,急忙做好防守準備,就在這麼一瞬間,黑甲軍突然收住腳步,調轉方向奔着河東鎮方向‘倉惶’而逃,模樣甚是狼狽。
焦熊帶兵猛追,一路上,黑甲軍跌跌撞撞丟盔棄甲,完全不像傳說那般威武,眼見着到了河東鎮,城門大開,落敗的軍陣發瘋一般擠進入城,惹得南涼軍一陣鬨笑。
連日敗仗,南涼軍此番終於勝了一次,雖說沒有斬殺多少人,但好歹是勝了,重振士氣。
焦熊兩眼放光,樂得鬍子都翹起來了,總算稍稍出了口氣,讓承軍知道我焦熊的厲害,想到楚紹英如狗一般的逃走,心裡這個痛快勁兒就甭提了,如此一來,拿下河東鎮,覆滅黑甲軍只是時間問題了。
就這樣,南涼軍興高采烈的返回武凌郡都,絲毫不見大戰之後的萎靡。
此時,時辰來到申時,下午三點左右。
楚紹英領兵回營,兵士們進了城便坐地不起,不光疲累,悶熱更讓人難受。
甘平翁海二人最先回到營帳,一挑帳簾,裡面空空如也,只有靳軒一人在裡面悠然自得,眼神帶着淡淡笑意,似乎等着他們回來。
但這二人可不會給靳軒什麼好臉色,招呼都沒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氣,也不知他們哪來這麼大的怨氣。
“二位將軍,別來無恙?”靳軒似有挑逗意味的說道。
甘平冷笑一聲:“哼哼!託參將大人的福,我二人尚無大恙!”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打這之後,諾大的營帳裡再無人說話,氣氛詭異的讓人渾身難受,直到楚紹英的出現才得以緩解。
“嗯……?怎麼就你們幾個,人都哪去了?”楚紹英進門問道。
“他們各有任務,過會兒就回來了,你那邊怎麼樣?”
“哎呀,別提了,這種鬼天氣只適合睡覺,根本不能打仗,還好只是佯攻,若真打起來,此戰必敗!”
早在預料之中,靳軒並不意外,他自己都懶得出門更何況戰場上玩命搏殺的兵士了。
“趕緊下去吧,讓將士們好好休息,鎮子裡的百姓得知我們即將攻城,紛紛送來慰軍物品,不少新鮮的大王魚,讓戰士們吃個夠!”
說實在的,是得好好休整一番,不然別說打仗,吃飯都快沒勁兒了,不過楚紹英馬上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不是說黃昏之前在此議事的嗎,怎麼變了?”
“沒變,但是韓叔叔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再說吧!”
“韓叔去哪了?”
“他有他的事情,相信很快就回來了,你先去休息吧,待會再過來。對了,告訴將士們,大王魚只許吃肉,不許吃魚油!”
啊……?
下午四點,當韓飛龍身影出現在營帳時,靳軒終於放下心來,自從他出門那刻起,靳軒的心就一直懸着。
“韓叔叔,事情可還順利?”靳軒緊走幾步忙問道。
就見韓飛龍不說話,端起水壺一頓牛飲,而後長長的出了口氣:“放心吧,一切順利!”
靳軒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樂開了花!
兵士找來楚紹英,靳軒趕忙將統帥之位讓出來,雖說只是個虛職,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大帳裡擠滿了人,所有將官以上的人全部聚集在此,果兒作爲靳軒的親兵,當然也位在其列。
楚紹英清清喉嚨:“咳咳……下面開始議事,有想說什麼的趕緊說啊!”說着偷眼看了眼靳軒。
衆人誰也不說話都知道怎麼回事,目光同時投向靳軒。
“呵呵……既然誰也不說那我就說說吧!”
『你可快說吧,再不說都急死了……』
“在此之前,韓叔叔,請把你探營的情況跟大家說說。”
韓飛龍點點頭,上前一步:“大家都知道,焦熊所率領的南涼軍先鋒部隊足有兩萬人之多,不過,就在兩天前,我們黑甲軍一舉擊潰了四千餘衆,南涼軍遭受大挫。無奈之下焦熊只得向其後援尋求支援。就在昨天,支援軍已經到位,據我探查,不算軍官整整一萬人,加上他們本身剩下的和零零散散的人統共算在一起,差不多三萬有餘,比我軍人馬只多不少!”
話音落下,底下將官們議論開來,靳軒看看衆人表情,心裡知道了大概,轉身對着楚紹英,拱手道:“將軍,我想知道,如果我軍三萬之衆對上敵軍三萬兵馬有幾成勝算?”
“多了不敢說,七八成肯定有。”
靳軒點點頭:“如果我們兩萬對上他們三萬,又有幾成勝算!”
“這……五成吧!”
“你確定?”
“確定!”
靳軒緩了緩又道:“今夜若我們想不留後患的拿下武凌郡都,我們的兩萬人必須打贏他們三萬人!”
“爲什麼!我們也有三萬,爲什麼只出動兩萬?”楚紹英越來越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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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爲什麼,那就要說說這場戰鬥的本質了。”靳軒頓了一下,然後面對衆人:“我們大家都知道,目前首要勁敵就是焦熊和他的先鋒軍,大家也只看到了這一點,其實不然,我們所要抗衡的乃是整個十萬南涼軍。試想一下,一旦開戰,若我軍不能在三柱香的時間內拿下武凌郡都或者殲滅南涼先鋒軍,那麼其後援就會趕到。試問在座的各位將軍,誰敢說在三柱香可以拿下武凌郡都?”
帳內人無人答話,誰也不敢回答,若真有人敢說自己可以,那是吹牛。
“好!退一步講,如果有人可以在三柱香沒拿下武凌郡都,那麼我再問一句,以我軍的疲憊之師怎樣與支援而來的數萬南涼軍抗衡?想想後果是什麼,只有一種,那就是等死!哦不,還有第二種,成爲人家的俘虜!”
被靳軒這一頓說,衆人誰都不語,一個個低着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這就是我爲什麼一直不贊成與其正面交鋒的原因所在!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拿回武凌郡都,殲滅南涼先鋒軍,同時還要避免其後方支援!”
“那你說怎麼做,難道今夜進攻他們後方支援軍就不回來了?”韓飛龍性格直爽,想什麼說什麼。
“當然!”
“哼!怎麼可能,本來他們只是造了幾條浮橋,自打我在上下游築壩以後,這下好了,雁靈江幾乎乾涸,人家連浮橋都省了,直接沿着河底就過來了!”
翁海一肚子氣,憤然道。
“哈哈……翁將軍莫急,我要的就是這樣,放心,那條河他們是過不來的。”
講明利害關係,靳軒開始分兵派將。
“楚將軍,今夜亥時你帶着兩萬人馬全力攻城,此戰可不是佯攻,而是全力進攻,無論如何也要拿下武凌郡都!”
“好!你就放心吧!”楚紹英回答的乾脆。
“翁海!”
聽見叫道自己名字,翁海一愣,沒想到還能參與戰鬥。
“末將在!”
“你引領兩千將士三千弓箭手埋伏在雁靈江上游河壩處,若有敵軍從此路過,便用弓箭阻攔,切莫放過一人,若有差池,軍法伺候!”
“是!”
“甘平!”
“末將在!”
“給你兩千將士兩千弓箭手埋伏在雁靈江下游河壩,職責與翁將軍一樣,切莫大意!”
“得令!”
……
所有人安排完畢,就連甘平翁海都有事做,又剩下了韓飛龍,他有種罵孃的衝動,剛欲出言相問,靳軒率先開口。
“韓叔叔率領一千弓箭手隨我一道,自有安排!”
韓飛龍雖然不懂,勉強還是點點頭!
“衆軍聽令,今夜亥時,準時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