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闊等人緊鑼密鼓地展開調查,同時,另一方的安隆王虞成國也沒閒着,首先銷燬一切證據,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全部離開京城,包括鐵先生在內,待事情過去以後再做打算。
這只是表面上的安排,一旦調查深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虞成國做了最後的準備,不排除讓靳軒死在獄中。
當然這一切,苗闊等人毫不知情。
時間來到酉時,天剛剛擦黑,黃公熹孤身一人到了安陽刺史府門前。
二話不說,擡腿就往裡闖,刺史府的衙役沒幾個認識黃公熹,見這老者銀髯垂胸,一身青布大褂,手拿柺杖,頗有幾分氣勢。
衙役們深知,京城之中臥虎藏龍,說不定是哪家貴族王公的友戚,因此,雖然不認得,但對黃公熹還算禮讓。
“老爺子,這裡是刺史府,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一名衙役和聲道。
黃公熹擡頭看看,匾額上清楚的刻着刺史衙門四個大字:“呵呵……沒錯,老朽就是到你這刺史府來的!”
幾位衙役相互看了看:“老先生,您有何事,不如先跟我們說說,然後再通報刺史大人!”
“哎呀……老朽什麼事都沒有,只是閒的無聊,到這裡溜達溜達!”
衙役一笑,心中暗道,您可真會找地方,刺史府也是隨便溜達的,又不是花鳥魚市。
“老爺子,您說笑了,這地方可不是隨便溜達的,您要沒什麼事的話就快些離開吧。”
“嘿!這是什麼話,你看看老朽像是什麼歹人嗎,就想進去逛逛都不行?”
衙役們算是足夠給面子,可這老頭不講理,說實在的,衙門口的官差有幾個是好脾氣的。
就見旁邊一個白臉模樣的人湊上前來:“我說你這老頭兒也是的,沒什麼事到刺史府瞎逛什麼,又不是你家後院兒,有什麼可逛的,走……趕緊走,沒功夫伺候你!”
怪不得都喜歡當官呢,說起話來是橫啊,你一個小小的衙役也敢這麼說話!?
“衙門是你家開的,你說不讓進就不讓進?”
黃公熹一副老流氓做派。
“老傢伙,衙門確實不是我家開的,那也不是你家後院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告訴你,看你上了幾歲年紀,不想跟你計較,哪來的回哪去,別倚老賣老,給臉不要臉!”
就連天子都不曾這樣跟黃公熹說過話,你這小廝憑什麼。
黃公熹一臉慈笑,眼神可沒那麼友善,冷不丁的舉起柺杖,照那人頭上咚的來了一下。
這一下留了情,那人頭上冒出雞蛋大小的包,不然的話直接讓你噴血。
被打的衙役不幹了,抽刀指着黃公熹:“老傢伙,你攪鬧刺史衙門,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你還要跟我動手,實話告訴你,一旦我有什麼散失,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嘍!”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說着,那衙役就準備下手。
旁邊的人不可能幹看着,急忙上前將其拉住,他們看出來了,這老頭肯定大有來頭,一羣人拉住他,另外一人飛快的跑回刺史府大院中向刺史樊煜穹稟報。
不多時,樊煜穹冷着臉來到府門前,別人不認識黃公熹,他怎會不認得,急忙走上前去,深深鞠了一躬:“黃老,怎麼是您,來了爲何不知會一聲!”
被打那人傻眼了,刺史大人對其如此卑躬屈膝,看來這頓揍白捱了。
“樊大人,老朽若提前知會你,豈不是沒意思了!”
黃公熹話裡有話,樊煜穹聽得出來卻沒敢問,按說黃公熹名望很高,沒有什麼實權,堂堂刺史大人不該這般懼怕,但別忘了,黃公熹與天子交情莫逆,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改變天子決議這樣的人誰惹得起。
“黃老,您此番前來,想必是有事吧!”
“樊大人說的不錯,老朽是有些事情,還要麻煩樊大人哩,哈哈……”
“黃老笑話了,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樊煜穹還算恭敬,所以,黃公熹也就不想爲難他。
“老朽聽說昨日晚間你這刺史大牢關押了一名少年犯人,不知有沒有此事?”
樊煜穹心裡咯噔一下,連黃公熹都知道了,看來此事已不是身份秘密,可能讓黃國公主動出面的事少之又少,我這刺史府是不得安寧了。
“回黃老,卻有此事……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談不上,老朽只是想見見那少年!”
“這……”
樊煜穹隱隱猜到黃公熹來意,這可真讓他爲難了。
“先生,按說以您的身份見誰都可以,可是這錦陽公子……就……”
“怎麼,樊大人有難處?”
“錦陽公子所犯重罪,安隆王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我也是沒辦法,所以請黃老回去吧!”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苗闊說刺史府不好進。
“樊大人,老朽明白你的難處,也不想爲難你,但是靳軒我非見不可,如若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場!”
黃公熹邊笑邊說,順便指了指方纔被打的那名衙役,意思就是告訴樊煜穹,你不同意,我就揍你!
樊煜穹好歹也是二品大員,怎能隨便被恐嚇,目光沉了沉:“黃老,您該不會想對我動粗吧?”
“呵呵,樊大人莫慌,老朽向來以理服人,這跟天子御賜的柺杖樊大人應該聽說過吧,除了皇族之人,這跟柺杖可以捶打佞臣,樊大人再怎麼說也是清官,老朽怎能動手呢!”
說的好聽,也是黃公熹的警告,樊煜穹不會不明白。
“還有一點,今日早些時分,天子下令重新調查靳軒一事,難道樊大人不知道?再說就算安隆王知道又能如何,老朽只需與天子說說也就沒事了!”
的確,黃公熹說的並不假,某種意義上,黃公熹完全可以代表天子,昨日苗闊已經把利害關係說了一遍,樊煜穹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懂其中奧秘,既然如此,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有黃公熹和苗闊等人做保,就算安隆王知道了又能如何。
經過再三思討,樊煜穹還是答應了,就這樣,黃公熹很順利的進入刺史府天牢。
靳軒沒想到黃公熹來的這麼快,更不知道天子下令重新調查此事。
“先生,您來了……”見到黃公熹,靳軒多少有些激動。
“呵呵……來了來了,你的事我當然要來了。”
二人寒暄片刻,步入正題。
“靳軒,你突然叫我前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先生,學生有一事不明,望先生指教。”
“但說無妨,你我二人不必拘泥於禮節。”
靳軒點點頭:“先生,您可知王玉是什麼?”
黃公熹一驚:“你是從那裡聽來的?”
看其表現,定然清楚:“先生,請您告訴我王玉究竟是什麼,而後我在與您詳說。”
黃公熹沉吟片刻:“王玉是承國建國以來皇族正統傳下來的身份象徵之物!”
“何爲皇族正統?”
“所謂皇族正統指的是天子以下的子孫一脈,而天子兄弟的子孫一脈是不配具有王玉的,比如虞璟垚,他是皇族正脈配有王玉,而容郡王虞璟泰就不配有王玉,因爲他是天子弟弟的子孫,反過來倘若虞成國繼承大統,那麼他的子孫依然配有王玉山,而安平王虞成武的子孫也不再配有王玉!”
原來如此,靳軒點點頭。
“先生,我也有一塊王玉!”
黃公熹聞言大驚失色:“你說什麼?你也有王玉,在哪裡!”
“目前不在我身上,不過您可以先看看這個,這是我在南涼時有人給我的!”
說着靳軒從胸口處逃出一張紙條交與黃公熹,上面只有八個字‘王玉在此,滴血認親!’。
黃公熹越看越吃驚,這筆跡與他兄長如出一轍,或者說就是兄長的筆跡。
“這是爺爺給我的,並沒我有說明什麼,所以我想先生您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黃公熹重重的點點頭:“那塊玉現在在哪裡?”
“果兒喜歡,一直戴在她身上。”
“還有誰知道此事?”
“沒有了,除了我跟果兒,就連苗叔叔都不知道,先生,王玉我知道了,這滴血認親又是什麼意思?”
黃公熹小心的把信交還給靳軒,想了想:“王玉一說就傳了幾百年,都是在各位皇族成員手中,且每一塊王玉都是特定的,一出生便有,據說王玉是用一種特殊的玉石製成,所謂滴血認親便是將持有王玉者的血滴在上面,而後翠綠的玉石就會變成血紅色,這就是滴血認親,只不過這是傳說,誰也沒見過,不過有了這塊王玉就足以證明你的身份,皇帝比誰都清楚。”
靳軒沒說話,真的有這麼神奇嗎,難道我真的是皇家後人,該喜還是該悲。
“先生,此事畢竟只是傳說,不能信以爲真,所以暫時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不過學生敢請先生走一趟,去南平王府將此事告知長公主,只能告訴她一人,另外還有些事情需要她的幫忙。”
“什麼事,你儘管說。”
靳軒左右看了看,湊近黃公熹耳邊低聲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