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焦熊正與前來增援的幾位將軍說着什麼,聽人來報,鬍子都翹起來了。
“在哪!”
“已經快到城門下!”
“可知對方來了多少人馬!”
“不……不清楚,烏泱泱一片看不太清,不過對方軍旗上寫着一個楚字!”
楚紹英!小娃娃,老子還沒找你,你倒主動送上門來,好!既然你來了,就別想再回去!
“來呀,擡我的板斧來,隨我出城,殺他個片甲不留!”
南涼軍聞聲而動,不大功夫便集結完畢,焦熊雙眼噴火,紅鬃馬更是異常躁動。
還未來得及開城門就聽見城外漫天的叫罵聲。
“哇呀呀……楚紹英,本將軍今日若不斬殺你便誓不爲人!將士們,隨我出戰!”
咚…咚…咚…嗚…嗚…嗚……
戰鼓號角響徹雲霄!
吱呀呀……哐噹噹……
城門大開,數不清的南涼軍奪門而出,如同猛虎惡犬一般殺向而來。
馬蹄如飛,鼓聲陣陣,焦熊舞動磨盤大的板斧呼呼生風,捲起煙塵如暴風驟雨一般。
反觀另一邊,一水的騎兵威風凜凜,嚴陣以待,楚紹英提馬在前高舉亮銀槍:“弓弩手準備!”
兵隨將動,將鎮軍心,焦熊催馬身先士卒,南涼軍格外賣力。
兩軍近在咫尺,亮銀槍向前揮擊。
“放!”
嗖嗖嗖嗖嗖……
無數箭矢遮雲蔽日一般,排空而來,黑雲壓城,暴雨來襲。南涼軍不敢大意,就算再勇猛也不能以血肉之軀抵擋萬束箭羽。
急急停步,附身舉起盾牌,箭矢如雨點般打在盾甲之上叮噹作響,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不幸中箭。
“放!放!放!”
承軍箭雨不停,傾盆而下。
也不知黑甲軍帶來多少弓弩,到最後光是那些射來的箭就可以堆成小山。
“奶奶的,宵小之輩就會用這些卑劣手段,有膽跟爺爺正面硬槓!”焦熊躲在盾後不住的罵道。
哪知這話果然管用,不多時,箭雨慢慢減弱,以至到後來幾乎消失,可突然間,一陣劇烈的馬蹄聲響起。
焦熊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莫不是趁我軍列陣不穩突然襲擊,還是他們又來了援兵!不敢大意,悄悄探出頭觀看敵軍形勢,這一看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
就見楚紹英所率領的五千騎兵不進反退,已經退到距離南涼軍二里外的地方。
“他奶奶的!”焦熊罵道,裝完B你就跑,玩兒我呢,打一槍換個地方,小米加步槍,你跟我玩兒遊擊是嗎!
『啊不對,那時還沒有遊擊一說,我們偉大的毛爺爺還沒降世,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穿越了……』
“別躲了,都給我出來!”看着這些縮成一團的士兵焦熊便氣不打一處來!
南涼軍起身觀瞧,原來人家承軍離得遠遠的,根本就沒進軍,虛驚一場啊!
“楚紹英!你個膽小鬼,是爺們兒你就別動,爺爺現在就劈了你!”
焦熊高喊一聲,南涼軍再次衝殺過來。
二里地,一千米,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焦熊仗着嗓門大,聲音傳的遠,可是能聽清未必看得清!
南涼軍剛一動身,楚紹英也喊起來:“弓弩手準備!”
聞聽這幾字,南涼軍本能的一激靈,畢竟方纔那場箭雨下得不輕啊,可焦熊不發話他們又不敢停下!
還未等南涼軍接近,楚紹英又喊起來。
“放!”
這次不用示意,南涼軍本能的縮成個龜殼兒。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箭雨落下。
怎麼回事?
還沒等他們站起身,就聽對面黑甲軍一陣大笑,接着又是一陣馬蹄聲。
原來,楚紹英命令弓弩手準備,可他們只是拉滿弓而已,並未安裝箭矢,五千人齊射那得浪費多少箭,畢竟誰家的軍械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這下丟人可丟到姥姥家了,南涼軍自己都覺得好不意思,由此更加痛恨黑甲軍!
焦熊氣得直跺腳,心中發誓,對方再要虛張聲勢,絕不會上當。
不管焦熊怎麼追,黑甲軍始終與他們保持着二里地的距離,打也打不着,罵又不疼不癢,一衆人馬完全被楚紹英給調戲了。
“全軍聽令,若再有上當者軍法處置!給我殺,殺了他們!”
焦熊紅着眼睛再次進軍,這次楚紹英沒有放空箭,同樣的方法不能使用第二次,畢竟對方也不是傻子。
南涼軍進兵,黑甲軍撤軍,就是保持二里地的距離,氣死你!
焦熊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發誓定要追殺到底,將他們大卸八塊。
正在這時,謀將範庸不知何時來到陣前:“將軍且慢,將軍且慢……!”
焦熊正在氣頭上,一看範庸,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
“哎呀,將軍,別追啦,這明顯是誘敵之計嘛!”
“不可能!”焦熊完全氣糊塗了。
“怎麼不可能,你看看楚紹英,他哪有一點攻城的樣子,我們先鋒軍近兩萬人,再加上增援軍一萬,這就將近三萬人,你再看看楚紹英,不過五六千人還都是騎兵,怎麼攻城!”
被範庸這麼一說,焦熊腦袋涼快不少,好像是這個樣子,哎!我真是個蠢貨!
焦熊上來脾氣連自己都罵!
“那他們爲什麼引誘我?”
“這還不清楚,可能是將你誘敵深入,直接拿下,也可能有別的目的,不管怎樣都不能再追了!”
“可不殺了楚紹英我實在憤懣難受!”
範庸苦嘆一聲:“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軍休整幾日,一舉將其殲滅,到時將軍您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何必急於一時!”
焦熊仔細想了想,也對,長嘆一聲:“唉!也罷,暫且放過這小子一馬,全軍聽令,收兵!”
軍令如山倒,一聲令下,大軍穩步後撤,可就在這時,楚紹英率領五千騎兵竟主動衝殺過來!
剛剛熄滅的火又提了上來,還沒等範庸說話,焦熊便領兵應敵。
可南涼軍剛擺好陣勢,楚紹英又撤軍了,可憐焦熊,堂堂九尺大漢差點給氣哭了。
之後,在範庸再三勸說之下,無論楚紹英怎樣引誘,焦熊都不回擊,大軍有序的撤向武凌郡都,可還未到城下便有人來報,河西鎮被承軍奪走了!
至此,焦熊終於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聲東擊西之計,一面牽扯我,一面派急行軍攻打河西鎮。
雖說河西鎮不大,不足輕重,但出不了這口氣啊!焦熊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被人擺佈,想到這,胸中憋悶,燥熱刺痛,一張嘴,一口老血噴濺出來……
『古有諸葛亮三氣周公瑾,今有楚紹英血氣焦熊』
雖未直接交手,但無形中南涼軍吃了敗仗,楚紹英率領五千騎兵不費一兵一卒便打了勝仗,高高興興返回河東鎮,另一邊的韓飛龍兵不血刃,順利拿下河西鎮。
猛然間,人們發現一切都按照靳軒設計進行着,這樣看來,那小子說能拿回武凌郡似乎不是玩笑。
兩日兩戰,兩戰兩捷。黑甲軍士氣大振,百姓們爭先犒軍,一筐筐新鮮蔬菜,一簍簍鮮美王魚,享之不盡。
如此擁軍之民,如此愛民之軍,何懼山河破碎。
眼見着收回河西鎮,翁海樂得合不攏嘴,率領手下人開工築壩,同時隱隱覺得自己所築的河壩必有用處。
奪回河西鎮後,韓飛龍派了兩名將官和五千步軍把守,他一人率先回到河東鎮,連日行軍打仗,今日是最舒坦的,想到這幾日對靳軒的態度,心中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回到河東鎮軍營,見到先回一步的楚紹英和衆軍將士,唯獨不見靳軒和他那‘小親兵’,該不會走了吧,越想韓飛龍心裡越覺得過不去。
其實他大可不必擔心,靳軒說過要親手奪回武凌郡,還未得手怎麼不告而別,只是他在衆軍回營之前便帶着果兒離開營地,至於在哪,也不遠,就在附近的山上。
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快落山了,雖是如此,但陽光依舊炙熱。
山林之中,草綠花美,綠樹成蔭,偶有幾隻驚鳥振翅高飛,嘴裡渣渣叫不停,許是危險的警報,也可唱着只屬於它們的歌謠。
西墜的陽光透過樹林照射在鬆軟的草地上斑斑駁駁,幾株小花依附着大樹嬌豔盛開。生長在山林野外,無人探聞它們的香氣,更無人欣賞它們的美貌,甚至沒人能叫出它們的名字,即便如此它們依然驕傲的盛開。孤芳未必會自賞,只是沒人懂得體會。
果兒一路嘰嘰喳喳,就如同這林中之鳥,左看看右瞧瞧,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自然,小姑娘喜不自勝,看到鮮花就想聞聞,見到嫩草就想採摘。
畢竟小女孩嘛,總是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漂亮東西。
靳軒默默跟在身後,嘴角總是帶着那種不屬於他年紀的笑。
像他這個年紀正值捉鳥爬樹之時,可靳軒的心理年紀早已過了這個階段。
果兒四處撒歡的跑着跳着,靳軒並不想阻攔,戰場之上難得如此空閒,今後還不知會怎樣,就讓她盡情的玩兒吧。
其實果兒心裡清楚,形勢緊急,靳軒哥哥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帶自己出來玩兒的,一定有着什麼目的。
這次還真讓她給猜對了,靳軒確實有目的,他要找找一個人,那個被他作賤成伐木工的武凌郡左都尉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