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寄你自己寄。”我果斷拒絕,滿頭霧水,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和她也是結了樑子的,莫非她是想害我?我心中一驚,比剛纔更爲戒備。
“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袁小薇聲淚俱下,我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從不見她露出過這種表情。
袁小薇的哭聲,將正在午睡的幾個人都給吵醒了,曾離那臭腳丫子伸得老長,迷迷糊糊道:“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們在說什麼呢?誒,袁小薇,你哭什麼?”
曾離的話還未完,門外傳來急促而穩健的腳步聲。似乎來了好幾個人。
咚咚咚!隨着越來越近的步伐聲,有人敲門。
激烈的敲門聲,將牀上其他幾個人都吵醒了。我走到門口,隔着厚厚的防盜門問:“誰啊?”
“警察!快開門。”這是一個很嚴肅的男聲。
聞言,牀上其他幾個人都趕緊的開始穿衣服,待她們穿戴整齊以後,我才小心翼翼的開門。
幾個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門口,話語嚴肅而令人畏懼:“哪個是袁小薇?”
“我就是……”袁小薇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此刻更是蒼白如紙。
警察怎麼找上袁小薇了?難道說她做了什麼犯罪情節過重的事兒?
我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警察,心裡不覺琢磨袁小薇到底是幹了什麼?
她不會是做了什麼殺人放火,足以判死罪的事兒吧?她剛纔求我幫忙把存摺給她媽媽帶回去,還寫好了幾百封信讓我幫她寄。她……她難道真是做了會判死刑的事。
“我們懷疑建安路三十四號房一起兇殺案與你有關,現在請你回警局協助調查。”站在前面皮膚稍微黑一些的警察板着一張臉,言語冰冷的說道。
在這個炎炎夏季裡,他的言語如同冰雹,一塊塊的砸在袁小薇的頭上。
我相信,倘若,袁小薇沒有生在那樣的家庭裡,她一定是個好姑娘。不會販毒,也不會拐賣人口,更不會做出殺人這種事兒。
袁小薇擡眸看了眼警察,脣微微顫抖:“我能和我室友說幾句話麼?”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想到,袁小薇這一去便是永別。儘管我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我卻的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死。
我也未曾想到,她從不曾生過害人之心。沒有什麼人生下來就願意害人的,梁平也好,袁小薇也好,皆是如此。
但害了人,便要付出代價。
我們幾個人平時與袁小薇的關係不好,這會兒其實都沒什麼好說的,她也不在意我們有什麼看法。
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我就要走了,畢竟我們還是做了快兩年的室友。姓韓的不是好東西,唐駿明也不是好東西。”
她頓了頓,眸光落在沈清漪身上:“唐駿明不是個好東西,他配不上你。沈清漪,做人不能太懦弱,也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
沈清漪看着她,久久不語。袁小薇眸光一一從我們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身上,眼眶愈發的紅:“向晚,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我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她身體不好。她要是問起,你就告訴她,我去了國外,有好心人願意出錢送去我國外學設計,我……我去實現我的夢想了。謝謝你!”
她完全都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我的未說話,她就轉身,被幾個警察帶走了。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忽然發現,袁小薇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麼惡劣。
百善孝爲先,一個孝順的女孩兒,又能壞到哪裡去?如果,我與她有過一樣的經歷,也未必會比她做的好。
明明我們都不喜歡袁小薇,看到她以那樣的方式離開,卻都不太舒服,寢室裡的氣氛變得十分低沉。
五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我躺在牀上午睡,緊閉着雙眼,卻沒有睡着。
我想起了袁小薇的獨來獨往,我想起了她有意與我們把關係搞得勢同水火。看得出來,她不是笨蛋,她也應當是很會處事的人。
可她卻偏偏反其道而行,把自己弄得聲名狼藉,就連班上的人見了她,也猶如見了狗屎那樣厭惡。
從前我以爲是她蠢,對沈清漪做出那樣的事兒,是她欺軟怕硬。手腳不乾淨,是她真的有病。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實在不像是一個聰明人會做的事,她跟着梁平做事,根本就不缺錢。
幹什麼要爲了那些蠅頭小利而把自己推向衆矢之的,甚至成爲公敵。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讓我們討厭她。一旦討厭,就會遠離她,更不會無意間攪入她那個混亂不堪的圈子,她做了這麼多,就是不想因爲她而連累了我們。
畢竟有的時候,很多事情是由不得她的。
她對沈清漪各種利用,各種兇,也是希望沈清漪討厭她。誰知道沈清漪非但沒有討厭她,還很樂於被她壓迫,也是朵奇葩。
我睜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總之就是堵得慌。
這種感覺一直延續到晚上,陸漢打電話叫我出去,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陸漢今天跑來學校幹嘛?”秦露滿臉鬱悶,週一陸漢向來很忙,也老愛加班。
他是外表紈絝子弟,事實上,是個工作狂。工作狂能擠出時間來見我,我本應該感到慶幸的。
出於他今天來的目的,我非但不覺得慶幸,我還很忐忑。生怕待會兒當着秦露的面,他對我說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很出乎意料的是,他今天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真的和往常一樣一起吃飯,打鬧,開玩笑。
我以爲,那事兒就那麼過去了,然而,幾天之後,暴風雨席捲而來。
我不得不和陸漢糾纏在一起,人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感情也是其中之一。
週五的晚上,寢室裡又是空無一人,換作過去,我大概是和嚴尋出去了。
此時此刻,我只能在寢室裡做翻譯,再好好經營微博,上上論壇,希望能找到曝光韓方程惡行的法子。
盯着電腦許久,沒有想出點兒,看那些資料沒看出法子來,倒是看得我想睡覺。
正當我昏昏欲睡時,手機忽然響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才八點多,我怎麼就跟得了嗜睡症似的。
我躺在牀上,將手機放在耳邊,含含糊糊道:“喂,誰啊?”
“你是豬啊?這才幾點就睡了?”陸漢響亮的聲音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睜開眼睛,黑暗中驚魂未定的:“你打電話幹嘛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要睡覺!”
“這還早着呢?睡什麼睡啊?出來玩兒?”陸漢樂呵呵的喊我出去玩兒,紈絝子弟的本性暴露無遺。
我他媽都睡着了,讓他給嚇醒了,滿肚子的火兒,別說是玩兒了,我連牀也不想下,更不想出門兒。
我滿懷怒氣,不耐煩道:“自己去吧!我睡覺呢!困死了!”
“喂!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他假裝不高興,意圖用友情把我捆出去:“還是不是朋友啊?這點兒面子都不給!”
“你有面子麼?”我立即反問,深深的傷了他的自尊心。他自認爲他走到哪裡都有面子,白道黑道,職場學校,他那面子都是槓槓的!
被我踩了臉,陸漢立即丟掉了朋友的面子,瞬間無恥:“我都到你學校門口了,你要不出來,我就拿個大喇叭到你宿舍樓下來?要不要試試?”
“行行行,我出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我滿口抱怨,翻身起來換衣服。
八點多,學校裡的行人也還算多,來來往往的大部分是情侶。以往我和嚴尋在一起時,我們也喜歡牽着手一起走在馬路上……
“小晚晚!這裡這裡!”我懷着一顆憂鬱的心走到學校門口,陸漢興高采烈,扯着嗓子對我喊道:“這裡這裡!”
陸漢這廝,每次都這麼張揚,見他如此不低調,我都想撲過去揍他一頓了。
旁邊路過的幾個男生,顯然也很想揍他,但他們只是用眼神揍他,鄙視他,並沒有動手。
我看着陸漢興沖沖的臉,恨不得一巴掌過去抽死他,我鬱悶打着哈欠道:“陸先生,您到底想幹嘛呢?”
“追你啊!”這個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我不喜歡男人!”我擺出一副男人的姿勢,一腳跨在旁邊的臺階上,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面不改色:“我現在已經不喜歡男人了!”
“我知道,你喜歡男生!”陸漢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像我這樣,高大帥氣,專一癡情的純情男生!”
“你……純情男生……”我被他噁心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擠出難看的笑容:“就你啊?你是純情男?你騙鬼去吧你!”
陸漢攤攤手:“我騙你啊,我騙……”
他的話還未說話,忽然臉色劇變,一把抱住我。緊接着,周圍傳來尖叫聲,陸漢的身上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兒,他的背上……有血,有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