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冷哼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要不是這些個白蟲子身上附着邪靈,我弄死它們如同踩死個螞蟻。”
儘管我猜想裡面還是有一點點吹牛的成分,但是看到二爺辛苦的樣子,我決定繼續配合二爺,他說什麼我都說確實如此。
突然間,我想到了煙霧中出現的那張陌生人的臉,我問二爺那個人是誰,二爺搖搖頭,說那是邪靈的原宿主,估計是先用蠱蟲害死人,然後招喚出這個人的邪靈,附着在白蟲之上,再將白蟲的幼蟲鑽入王叔的身體裡面。
一想到那些不斷涌動的白蟲子,我真是從裡到外的犯着噁心,尤其是這些蟲子從一個身體鑽入道另一個身體,愈發讓我覺得反胃。
二爺又吸了兩口,慢慢說道,還好有另一個高人給王叔解了這邪靈,排出了九成九的蟲子,但不知什麼原因沒有清除乾淨,一直留了下來,而這些殘餘勢力就在今天搞出了事情。
我現在腦中只有一個疑問,這個招出邪靈的人到底是誰呢?本來邪靈和蠱毒乃是兩種不同的門派和手法,文化和信仰都不一樣,竟然也可以“融會貫通,”看來這人一旦有了惡意,他的的想法確實不可小覷。
我左右看了看,小聲的問二爺,應該是哪個人所爲?二爺搖搖頭,說這個自己確實拿不準,但這肯定是出自五真門之手,其他門派可沒有這麼邪門的功夫。
五真門,五真人……我心中不斷默唸着,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幾乎絕少從二爺口中聽到別的門派的事情,更別說這個五真人了,但他既然是掌門人,那肯定也是招靈的絕世高手,想到這裡,我心念一動,如果我有機會見到這個人該有多好……
看着我低頭沉思的樣子,二爺將煙桿子碰了碰我,問我想什麼呢?哈喇子都流到褲襠了,我趕緊擦了擦嘴,哪裡有什麼哈喇子,我衝着二爺傻笑了一下。
二爺以爲我是年少輕狂,想找那些人比試,開始勸誡我,“臭小子!你可別想着跟那幫懂得招邪靈的人硬碰硬啊?”二爺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我哦了一聲,但是心裡想着,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儘管現在還什麼都不會,但是回頭我學成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二爺吧嗒吧嗒抽着煙,說這些召喚邪靈之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就算是招靈界的高手碰到他們,也不敢輕易面對面硬抗,所以如果我真的哪天沒看黃曆碰到他們的話,最好還是找機會閃人。
我聽了不吭聲,心中一萬個不服氣,想着二爺怎麼一直在長他人威風,過了半天,我擡頭問道,既然我們藏靈門乃是陰神中坐頭把交椅的角色,幹嘛要這麼避諱這幫招邪靈的人呢?這樣太沒有面子了,我這還是很收斂的說了,要是直接點,那就是把他們全都打倒,讓他們知道知道誰纔是第一。
二爺搖搖頭一邊抽着煙,一邊撕着自己腳上的死皮,看到這一幕我竟然又走神了,心想如果金霖霖他們看到二爺在家竟然是這般的如修邊幅,他們會作何感想呢?估計誰都不願意靠近二爺了吧,而我每日和二爺呆在一起,我自己會不會也沾染了二爺這股子勁兒呢?
我正發呆,二爺用煙桿子使勁敲了敲我的腦袋,“噹噹”直響,哎呦,真疼啊…我趕緊求饒,說自己不走神了,二爺纔將煙桿子收起來,繼續撕着死皮,說我現在還是太傻太天真,招喚邪靈的人,其實私下都是和閻王簽訂了條約的,每一次召喚邪靈都等於是將自己的靈魂先寄存在了閻王那裡,成功驅走了,自然就回去了,如果失敗呢?結果就可相知了。所以試想一下,這些人可是連自己靈魂都出賣的人,是有多麼可怕。
這幫人的可怕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對着二爺眨巴着眼睛,心想還好二爺告訴我了,要不然我連人家敵人毛都沒見到,就被邪靈拉走埋土裡了,說什麼都晚了,我趕緊連連點頭稱是,對着二爺拍胸脯保證:自己以後如果見到或者哪怕是聽到邪靈的一點風聲,馬上掉頭就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二爺這才滿意,將我拉過來坐在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儘管門派的名聲很重要,但是活到二爺這把年紀,名啊利啊什麼的都看淡了,只要能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
但是,我此刻的心理話卻是,我總不至於真的會碰到招邪靈的人吧,華夏土地如此遼闊,召喚邪靈之人又是少數,還真能讓我碰到?這概率,跟被雷劈到的概率都差不多了。
凡事真是不能說滿,這也是我後來悟出來的道理。
二爺確實是年齡大了,再加上他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跟我說了會,眼皮子已經睜不開了,我幫他開始脫外衣,結果只脫了一個袖子,二爺的呼嚕聲就想起來了,聽到他的呼嚕聲我知道,這下颳風下雨,地震海嘯二爺都醒不來了。
看着已經熟睡的二爺,我突然無事可做了,心想要不去見見那個神神叨叨的如律令?我潛意識中總覺得他是一個有趣,並且神秘的人。
這時,二爺一個翻身,露出兩個圓溜溜光亮亮的東西,原來是核桃。剛纔給二爺脫上衣的時候,肯定是從兜裡滾出來了。看着這個平時毫不起眼的東西,我現在卻是充滿了好奇,將牀上散落的核桃拿在手心。
我將它們放到眼前一看,兩個核桃油光發亮,它們的表面早已裹上了厚厚的包漿,聯想到二爺確實是有事沒事都會拿出來盤一盤,這個效果真是很好了,令人叫絕的是,這核桃本是植物,現在居然有了如同美玉一般的光亮效果。
我曾經聽來收核桃的人說過,現在城裡人有的就會專門把玩核桃,他們會用刷子來刷,或者用布來擦,而二爺始終是用手來包漿。
開始我以爲二爺就是懶,不願意找刷子來刷,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二爺這是保證自己和核桃之間沒有隔閡,包漿時讓自己的氣和意完全融入到這核桃裡面。
這兩個大核桃紋理非常清楚,內部看着異常乾淨,我不由得感慨,二爺平日最是邋遢,我從未見他正經的洗過手,自己的衣服也是實在穿不得了,才放到河裡過下水,但是萬萬沒想到,經他手把玩出來的核桃竟然這麼幹淨清透。
我照貓畫虎的學起了二爺,閉上眼睛開始轉起核桃,可是轉了一會,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心中想着,還是二爺道行深,我現在就是個門外漢。
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了,我拿着核桃想放回去,突然手指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轉動核桃,我發現了上面竟然還刻有字符,好像是某種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