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驚魂

夏風清涼,月色迷濛。

半夢半醒之間,木南歸似乎墜入了一個極其奇怪的夢境。

那是一個沒有月光漆黑一片的夜晚。

漆黑的森林,陡峭的懸崖。

他捂着胸口,正沿着崖邊的小路直直向上。

身後,有虎嘯、有狼嚎,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正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前方的路看不真切。

木南歸停了下來,喘息着,看向自己受傷的地方。

夜太黑,看不清到底流了多少血,但直覺告訴他,自己就快要死了。

不,我還不能死。

他本能地抓住身旁的石壁,掙扎着,想要往前再邁兩步。

身體卻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他手上使力!

“嘩啦!”

岩石碎裂,帶着他,一同滾落山崖。

風就在耳旁,轟轟不止,震耳欲聾。

木南歸的頭疼得厲害,這個人暈眩不止。

他無法控制自己地急速掉落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聲漸漸小了起來。他的身子陡然一停,不再下墜。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跌入了一片滿是高草的草海之中。

閉上眼睛,昏昏睡去。片刻之後,又掙扎着醒來。

夜色將盡,晨曦朦朧,光雖黯淡,卻足夠照亮前路。

前方不遠處,一塊一人高的石頭吸引了木南歸的注意。

那是一塊覆滿青苔的石頭,明顯有人工雕琢的痕跡。

山洞?

此處竟有一個山洞!木南歸心中訝異。

正想着,已經消失了許久的獸嚎再次從身後傳來。

“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他心頭一緊,再向聲音傳來處看去——遠處的高草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晃動。

顧不上疼痛,木南歸掙扎着站起身來,咬着牙,向那道石門邁了過去。

不要去!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突然響起。

他一怔,石門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已經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不能去!

不能去!!

巨大的石室出現在他眼前,腦中的那個聲音卻是焦急不已。

他站在原地,猶豫、彷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嗷——!”

就在此時,一頭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紅色巨獸突然從身後的草海中撲出!

那樣可怖的面貌,是他從未見過的野獸!

身子本能地一彎,木南歸躲了開去,他不再猶豫,迅速鑽入洞中!

“轟!”

石門應聲而閉,將他鎖在了裡面。

而野獸的咆哮也與腦中的聲音一起,在此刻戛然而止!

夏日晴好,梅枝繁盛。

手掌大的葉片從曲折的樹枝中伸出,層層疊疊地交錯着,遮住那條幽深的小徑。

啞叔披了件薄衫,匆匆而來。

天剛矇矇亮,天邊的雲彩方纔被暈上一層鮮紅,他便被叩門的聲音喚醒。

是貴客。

主人並不在房中,他便來這梅園尋他。

推開木屋厚實的大門,果然,是歇在了此處,此刻正躺在榻上,睡得昏沉。

啞叔連忙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木南歸一驚,瞬間轉醒。

“有,客,到,訪。”

啞叔打着手勢,指了指花廳的方向。

“知道了。”木南歸坐起身來,臉上盡是倦色。

身上疼痛未消,他咬着牙堅持着從牀上下來,走到屋外。

有風過來,木南歸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伸手一摸,背上的衣襟已然溼透。

金紅木腰牌的熱力很快傳了過來,將他背心的涼意驅散。

“營都將軍的人?”

木南歸恢復了些精神,問道。

啞叔搖了搖頭。

他皺起了眉頭,“難道又是阿月?”

啞叔一笑,還是搖頭,打了個向上的手勢。

“貴客?”

除了牙琢族人和營都將領,還有誰能算得上是貴客?

花廳之中,燭火瑩瑩,一名青衣道人,負手而立。

聽見腳步聲,道人轉過身來,身形如鬆,神明爽俊。

“道長!”

木南歸眼中一亮,滿身疲憊霎時消散。

就見那青衣道人雙袖一抖,彎下腰去,恭敬地施了一禮,笑道:“一別數年,故人可還安好?”

恍惚之間,歲月流轉,前塵往事統統涌上心頭。

十二年前,這位仙家道長也是如此站在他的面前,一席青衣,仙靈繚繞。

那年冬日嚴寒,松柏、臘梅皆是生機勃發。

淚光浮起,險些模糊了視線。

木南歸連忙收斂起心神,向那道人還了一禮道:“多年不見,道長依舊和那時一樣,分毫未改。”

道人面帶笑意:“不過是存住這副皮囊不老不腐而已,倒是公子,”他打量着木南歸,“已與當日大有不同。”

“是啊,”木南歸輕輕嘆了一口氣,笑道,“經過了這麼多年,我也黑了,老了,終究還是長進了一些。”

兩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啞叔端來了熱茶。

舊友相見,木南歸以茶代酒,敬了道人一杯。

“衛城一別,已是十二年之久,道長音訊杳無,不知去了何處?”

道人飲了一口,放下茶杯,道:“當年稽、善、芹三國聯軍合圍衛城,形勢兇險。你離開後不久,磐皇便遇刺身亡,軍心大亂,數日之後,衛城便不攻自破。”

木南歸目色深沉,想起當年城中種種,心中一哀。

“不過聯軍首領烏衣氏極重聲名,非但未行屠城之舉,反而善待自降的百姓,我才放心離去。”道人繼續說道,“離開衛城,我便一直向北,追尋公子,不料到卻在半途之中得知門派有事,不得不先回了淵離。”

木南歸點點頭,“原來是回了淵離仙山,難怪這數年來我一直無法打探到道長的消息。”

“事關重大,必須由我親自處理。只是山中日短,晃眼便過,待我空閒下來,已近兩月,放到人間,卻是過了五個春秋。”道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山中一日,凡間一月,我本以爲是書中妄語,沒想到竟真是如此。”木南歸笑道。

道人點了點頭,“之後我便下山尋找公子,哪知剛到這白守山脈,又生出了變故。”

“哦?”

道人注視着木南歸,笑道:“公子可知,這十年間我去了何處?”

木南歸見他問得突兀,猜到是與自己關心之事有關,想了想,眼中一抹狡黠,反問道,“聽說代國新皇獨孤彥被困黑水時有仙人相助,莫非,就是道長?”

“公子真是一猜即中!”

道人哈哈大笑,“方纔我說的變故便是這位代國的新皇,真龍,獨孤彥。”

“他當真是真龍麼?”木南歸不禁問道。

道人點了點頭:“如假包換。”

木南歸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其實那日我已尋到公子的氣息,正要從雲頭落下,便被一童子攔住了去路。那童子是仙界的傳令使者,急傳我去完成一樁天家使命。”

“便是助那獨孤彥脫困?”

“不錯。獨孤彥是真龍託生,有興復天下的大任,怎可困死於區區黑水。那黑水之圍雖是他的大劫,卻不應傷他性命。但是連年戰亂,導致黑水之中積屍甚多,怨靈凶煞,險些傷了龍氣。上界便急召我臨凡,解了黑水之困後,還要貼身護住他的周全。”

木南歸略一沉吟,疑道:“這獨孤彥既然是真龍,天命所歸,那他的命數自然已有安排,何處有難,何時有劫,不應都在仙界的掌握之中麼?爲何還要急召你貼身去保護他?”

道人微微一笑:“公子,天命玄幻,素來只能被天所安排,至於‘天’嘛,非仙非魔,無形無相,百形百相,融於萬物,也掌控萬物。它手中的命軌,仙界雖可推演,卻不能盡數知曉,那黑水怨靈便是如此。這獨孤彥身負重任,上界謹慎非常,故而派我前往,便是爲了應對那命軌中的未知之數。”

“原來如此。”木南歸恍然大悟,“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便更能放心地將我這村中衆人交託於那代國的新君。”

道人笑而不語,只是緩緩端起茶杯,將深邃的目光投向院外。

朝陽升起,炊煙裊裊。農耕村人的談笑時不時地響起,傳入這院中,多了幾分生氣。

“還未請教道長爲何而來?”木南歸問。

道人收回了目光:“並無要事,不過是趕在覆命之前,先來探望公子。多年未見,貧道還未恭喜公子,心願成真。”

十二年前種下的一枚小小心願,如今已經成爲現實,救人無數,也算一件功德。

木南歸心中一暖,不禁站起身來,“道長,不妨同我一起,看看我這故國村,如何?”

“甚好!”

道人放下了茶杯,與木南歸一起,一邊說笑,一邊步出了院門。

慧常捨身暮歸之處前塵遺夢(四)外傳二:淵離舊事密林竹屋都到齊了衛城故居覲見磐皇熱酒暖心下山一探豆稀鳳棲(四)故國爲何“南歸”之名她的聲音鬼嬰襲來故國爲何靈雀傳音桂子迎敵白守傳說(一)嵐溪歸來梅園再聚故國爲何魘魔的記憶書房?武房?暮歸之處孃家前塵遺夢(一)阿孃變了魔影心生(五)白梨紅梅修復之法夢醒,淚落往生之鏡(二)白月之死山門事變(二)執棋之人孃家冬夜一舞(一)往生之鏡(三)幻夢初現強闖議事廳豆稀鳳棲(三)強闖議事廳噩影之死前塵遺夢(一)極寒雪夜豆稀鳳棲(四)魔影心生(四)黃氏阿姑最後的覺醒山門事變(一)縛靈於己魔影心生(四)蒼山古卷(二)冬夜一舞(二)相思禮物神尊、靈尊歃血爲誓阿孃與阿厝暗夜情殤桃源異症結髮不疑(二)劫後餘生補記,昆微山下白月之死魔影心生(四)黃氏阿姑心意前塵遺夢(五)古卷的誘惑書房?武房?白守傳說(一)絕峰之下往生之鏡(三)尋妻歸(一)冬雪之誼“仙根”疑雲仙身已復結髮不疑(三)冬夜一舞(一)龍蟄祭典(二)山巔激鬥(三)白徹之死白守地裂暗夜情殤破障而出幻夢初現異症因由誘捕木靈豆稀鳳棲(三)前塵遺夢(六)營都城變幻夢驚魂雷落令州最後的覺醒山巔激鬥(二)極寒雪夜梅園一夢白守傳說(二)死中求生
慧常捨身暮歸之處前塵遺夢(四)外傳二:淵離舊事密林竹屋都到齊了衛城故居覲見磐皇熱酒暖心下山一探豆稀鳳棲(四)故國爲何“南歸”之名她的聲音鬼嬰襲來故國爲何靈雀傳音桂子迎敵白守傳說(一)嵐溪歸來梅園再聚故國爲何魘魔的記憶書房?武房?暮歸之處孃家前塵遺夢(一)阿孃變了魔影心生(五)白梨紅梅修復之法夢醒,淚落往生之鏡(二)白月之死山門事變(二)執棋之人孃家冬夜一舞(一)往生之鏡(三)幻夢初現強闖議事廳豆稀鳳棲(三)強闖議事廳噩影之死前塵遺夢(一)極寒雪夜豆稀鳳棲(四)魔影心生(四)黃氏阿姑最後的覺醒山門事變(一)縛靈於己魔影心生(四)蒼山古卷(二)冬夜一舞(二)相思禮物神尊、靈尊歃血爲誓阿孃與阿厝暗夜情殤桃源異症結髮不疑(二)劫後餘生補記,昆微山下白月之死魔影心生(四)黃氏阿姑心意前塵遺夢(五)古卷的誘惑書房?武房?白守傳說(一)絕峰之下往生之鏡(三)尋妻歸(一)冬雪之誼“仙根”疑雲仙身已復結髮不疑(三)冬夜一舞(一)龍蟄祭典(二)山巔激鬥(三)白徹之死白守地裂暗夜情殤破障而出幻夢初現異症因由誘捕木靈豆稀鳳棲(三)前塵遺夢(六)營都城變幻夢驚魂雷落令州最後的覺醒山巔激鬥(二)極寒雪夜梅園一夢白守傳說(二)死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