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壯見石志孝還是不服氣,於是又反問道:“我再問你,你老師卓天可曾親自演練過那功法?還有,你說你門派遭受重創後收的那些師弟妹們都是凡人,他們可有人學會這功法了?”
被樑壯如此一問,石志孝竟低頭不語。
“怎麼?還不信?要不回去找你老師,當面鑼對面鼓的問個明白?”
半晌,石志孝才緩緩說道:“老師他已經故去了。”
“死了!?他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那天他依舊是什麼都不肯明說,只是告訴我‘他若一個月內不回來就是死了’。”石志孝惆悵的回憶着,“另外,這能封住靈氣的功法叫做‘滅仙功’,除了我和我師妹,其他再傳子弟都學不會。那天老師臨走不知爲何,竟欣喜若狂,並唯一一次在我面前練了這滅仙功。老師使出來的效果,不論是威力還是可施放的距離,都遠在我之上,也不見他因此受了任何內傷,現在想來……”
說道這裡,石志孝幹張着嘴,嘴脣一動一動的,卻不再出聲,似乎他已經不敢再往下細想。
樑壯接口說道:“他就是在拿你們來做實驗,自己卻只教不練,等到他設法移除了這滅仙功會反噬自身的缺陷後,自己纔開始練習,最後又自信心爆棚,跑去找單挑蒼天宗。至於他的下場怎樣嗎?那就不好說了,嘿嘿嘿。”
樑壯又壞笑起來。
段記見石志孝面沉似水,爲了緩和些氣氛,便問他:“弒仙鐵和滅仙術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石志孝沉吟了一下,從身邊撿起來一跟樹枝,對着段記晃了晃。
“這就好比是修士體內的靈氣。”他對段記說道。
接着,石志孝一把將樹枝折彎。
“無論是直接影響修士本人,還是破壞、擾亂他們的法術,弒仙鐵的作用都是像這樣暴力的讓靈氣進入一種失常、無序的狀態,即使不直接接觸修士本人,也會輕則讓他們的法術不得施放,重則反噬他們自己。至於另一種方式,滅仙術……”
他說着,將樹枝扔的遠遠的。
“直接讓靈氣離開修士體內。當然了,不是簡單粗暴的將靈氣剝離出去,而是通過類似某種空間置換的方式,將靈氣引導去了很難描述的地方。具體去了哪,就連我的老師也說不清。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也想學嗎?”
石志孝有些輕蔑的看了看段記,繼續說道:“就算我真的是個修士,滅仙術也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且不說我學到的只是不完整的滅仙術,我練習了八年,還是隻能掌控最基礎的一招,也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將藍色的‘滅仙波紋’纏繞手部進行肉搏而已。所以,你就放棄這個念頭吧。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走了。”
“你去哪?”段記問。
“跟你沒關係!敢過來追我我就殺了你!”石志孝冷冷的說道。
“段老弟,甭搭理他。他需要冷靜下他那本就不怎麼正常的腦子。”樑壯在段記背上友好的拍了拍,“反正百獸澤夠大,容得下我們三個,你就隨他去吧。倒是我們趕緊開始訓練吧?”
一聽此話,段記打了個激靈,頓覺自己即將面對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經歷。
段記果然沒猜錯。
春去冬來,轉眼已經快四年了。
這四年裡。段記每天都要早晚各跑步兩次,每次都是要跑近二十公里的酷刑,並且還要在規定時間內跑完。
隨着時間的推移,樑壯給段記規定的時間越來越短。從一開始的四個小時,到一年之後,必須在一個半小時內跑完,再到如今只給段記留了半個小時。如果他沒能按時跑到,依然會被罰餓肚子。
而樑壯雖然說是要將他門派的功法傳給段記,卻在這三年多裡沒傳授他一丁點相關知識,只是不斷的讓他鍛鍊體能。
此外,每當段記的跑完全程的用時剛縮短不到一刻鐘,便叫他戴上四公斤的負重。半年下來,段記已經要揹負近五十公斤的重量。
每當段記試圖抱怨、催促樑壯交給他功法,或想靠羅剎噬元鎧偷懶時,樑壯總是能夠精準的發現,並將當天的體能訓練和負重的重量加倍,並反覆對段記強調兩句話:
“這點訓練連體修的基礎都算不上,鍛鍊不出強大的肉體就直接學習功法,你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啊!”;“除了體修之外的,無論是劍修、符修、器修、丹修,還是你這偏門的甲修,哪一門的修士都不應該只依賴、拘泥於自己所修行的手段!”
可慢慢的,段記也適應了這樣的訓練,只是不知是出於變強的執念還是爲了跟樑壯這樣的熱血笨蛋犟勁,亦或者二者皆有。總之,段記堅持了下來,也在磨練中長得高大強壯了許多,遠超同齡的男孩子。外表上也少了幾分秀氣,換上了幾分威嚴。
眼看就要到了第四年頭上。
這天天色陰沉沉,似有雷雨將至。
起牀後,樑壯竟沒有讓段記去做體能訓練。而是面帶苦笑的對段記說道:“老弟,你終於可以學習我門功法了。”
段記滿心歡喜,全然沒注意到樑壯的不對勁之處。
樑壯領着段記頂風來到一處空曠之地。此時二人頭頂已經開始電閃雷鳴。
“老弟,我還一直沒跟你說過我派的名號。只因祖師爺給起的名字有些搞笑,叫做天打雷劈派。”
段記見樑壯說的認真,眼中都是自豪之情,也沒有半分想笑的感覺。
樑壯接着說:“只因我派的獨家功法‘萬雷決’要靠自身去招引並吸納雷電爲己用。這功法雖然一學便成,打基礎反而成了最難的,需要練出極其強悍的肉體才行。唉,想當初我門中多少弟子沒準備萬全,就急於修習萬雷決,結果十之八九都被斃於雷電之下。”
段記感嘆道:“如此一說,要感謝大哥這幾年來督促我訓練的一番苦心了。”
樑壯擺擺手道:“咱哥倆就不必客套,趕緊開始傳功。不然錯過這兩天的雷暴時節,就不知又要等上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