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破陣

李千瀧回過神來,眉頭微微皺起:“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用靈力探查到迴風山上的藥田的時候,感到有股很奇怪的能量波動,趕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看到,醒來後就發現被蛇羣包圍在一個小島上,我想逃,可身體不受控制,到後面直接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伯夷沉思一會,把手搭在李千瀧的額前,一股靈力刺探進去,一幅幅畫面頓時拼接起來,開始有規律地重疊,同時出現在兩人的腦海裡,最後十三個島嶼上,出現一條蜿蜒的白線。

“這是?”李千瀧滿臉困惑。

“你被控制時所走過的路線,也就是那個島鏈上的禁陣破解路線,這些記憶憑你自己是沒有可能拼接起來的,但我作爲旁觀者能夠做到。”伯夷把手拿開,畫面頓時消失:“我很奇怪的是,你體內的天地靈力應經到極聖境界了,怎麼會被一個御魂蛇陣如此輕易控制?居然毫無感覺就已經被人抓了,而且一抓就是二十三天。”

“極聖是什麼東西?”

“雷音大陸在修煉初期的境界劃分上各有各的說法,但後期的聖、仙、神、帝、尊五層是統一的,除尊這一層外,其他的又分爲初、玄、化、極四層。你的師門沒教你這些?”

“沒有,我師父說這些東西是修行的人學的,我們只要學好行醫用藥,疏經導脈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要學,學了就註定要沾上殺戮和紛爭。”

“學了就註定要沾上殺戮……”伯夷默唸一遍,眼中泛起一片迷濛,良久才道:“也對,不過很多時候,人世紛爭絕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問題,你不找它,它也會找上你。不說了,我幫你塗下藥,估計再有半個月,以你的疏經導脈的本事,就該痊癒了,不會像現在這樣。”

李千瀧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法動彈,而且身上一絲不掛,不由得漲紅了臉,雖然身體餘毒未清,感覺不敏銳,且伯夷同是男子,但看着伯夷往他的下邊塗藥的時候,仍是心跳加速。伯夷感覺到了他的害臊,心中一笑,於是開口說一些修道與武學方面的東西,順帶提了下雷音大陸上的一些重大事件。

通過伯夷,李千瀧得到了許多曾被師門刻意隱瞞的東西。在整個雷音大陸上,各種修行門派林立,各門派在初期乃至後期修行上劃分都是各有各的說法,不過實力最高者往往有祖、尊之類的稱號。但作爲高手標準劃分的聖、仙、神、帝、尊五層是統一的。其中尊這一層比較特殊,本身並無層次劃分,能夠獲得此稱號的人,除了修爲要達到帝的境界之外,還需要有足夠的德望,整個雷音大陸上活着的尊者僅有三人,爲了與各門派的敬稱尊相區別,此三人都被稱爲神尊。

這五層境界劃分的初衷,是爲了減少修至高層境界者不必要的對決。越是強大的武者和修士,對戰時越是危險,基本對上是你死我活,境界劃明瞭,就方便更弱的一方提前知道對方實力,提前做出決定。不過初衷歸初衷,有時候雙方報出境界,更強的一方便會沒有顧慮地痛下殺手,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目前雷音大陸上,最強大的赤荒王朝門派最雜亂,光一流門派就有九派,其他二三流門派更是數不勝數,但最雄厚的實力仍在赤荒王朝手上,且各派與王朝之間關係複雜。而赤荒王朝之外,其餘列國只有凡藥閣、魔音谷、星鐸宮聲名顯赫,小派也極少,三大門派與各國官僚帝王基本處於互不干涉狀態,極易理清。

關於李千瀧所在的凡藥閣,伯夷特意加深瞭解釋,凡藥閣以醫術聞名,最聲名顯赫的都是不懂修行或武道的醫者,但其內部同樣有大量不世強者。這些本不爲人知,直到五十年前,奧雅維克森國貪圖凡藥閣的醫藥典籍,將境內凡藥閣所設醫館內三百餘醫者抓捕作爲要挾,引得凡藥閣總閣震怒,數千高手出動,半月便滅殺奧雅維克森三萬精兵,並夷平有百名聖極高手坐鎮的奧國都城韋洛的時候,各派才知道凡藥閣的實力。這一戰,直接奠定了凡藥閣作爲荒外三派之首的地位,也導致奧雅維克森至今沒有稱帝國的實力。

在這兩個月裡,雷音大陸上動靜倒是不小。先是赤荒王朝數萬精銳突然出現在凱列司帝國國都,剿殺凱列司近半都城駐軍,並根除了凱列司引以爲傲的玄術研究機構天命閣,所有典籍皆被焚燬,原因好像是凱列司帝國用某種秘術滅了赤荒王朝邊境重城嵌空城全城八萬多軍民,但凱列司帝國不承認。赤荒王朝軍隊撤走後,乾宇帝國趁機發動戰爭,其他國家或言聲討或說援助,分成兩派,長長的戰線上兵戈不斷,到處生靈塗炭,大有天下重歸混沌之勢,不過不包括強大的赤荒王朝。

“這一戰,不知道有多少人將無家可歸,不過對凡藥閣來說,卻又是一次提高聲望的機會。”伯夷的語氣有些淒涼。

“赤荒王朝不會出面制止嗎?”

伯夷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千瀧一眼,說道:“從赤荒城事件由天堯門上報,到兩萬精銳神秘出現在凱列司帝國國都,期間不過三天,而這期間恰好是兩大帝國正爲領土爭端談判的時候,你認爲事情有那麼簡單嗎?如果凱列司真有能短時間滅殺八萬人的秘術,又怎會在兩萬精銳面前毫無反擊之力,直接就投降?”

李千瀧心中駭然,畢竟他所學到的全部都是醫學方面的東西,這樣牽涉到百萬人性命的陰謀,不是他所能想到的。

“這些不是你所能管的,這兩天我會去霧澤凡藥閣看看,把你傳送走的裂空陣傳輸距離太遠,就算事後毀掉也會留下痕跡。”伯夷把已空的藥罐放下,幫李千瀧蓋好被子,繼續說道:“剛纔你腦海裡的那個禁陣很複雜,絕非等閒之人能夠造的出來,能破解的人更加不一般。我總覺得,那個迷陣似乎藏着很重要的秘密。”

李千瀧躺在牀上,腦袋偏向窗外,此刻風和日麗,水邊還有禽鳥嬉戲,一片安詳。可赤荒神尊憂心忡忡的話語讓他明白,這樣的日子恐怕即將遠去。

寂靜的孤寒江上,滔天魔氣瘋狂涌動,將伯夷重重包圍,看似平靜的江面,到處殺機暗藏。伯夷臉色微變,前幾日安排好人照料餘毒未清的李千瀧之後,爲了儘快趕到霧澤,沿途儘量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他直接動用了流光決。可佈下如此魔陣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在孤寒江鹿山渡口停留休整,以至於伯夷剛到便被這魔陣重重困住。

略作思考,伯夷對着虛空道:“不知哪位高人,竟能佈下如此奇陣,可否現身一見?”聲音經體內靈力激發,在空曠的江面清楚地迴盪開來,沒傳出多遠,便回聲陣陣。伯夷暗自點頭,心下了然,這個看似隨意的魔氣大陣,能將陣內所有聲音封鎖,估計景象也不例外,外人至多能看到一個平靜的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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