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回過頭來的人,卻分明是一張陌生面孔,歡顏一驚,那人已經指了指自己的腿腳道:“有些酸,你給我捏捏。”
歡顏怔了下,再次看了看他,一旁的張禮已經轉身離去,她隨即看了看身前同樣侍衛裝扮得男子,心裡分明已經知道了他是誰,嘴角一瞥,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便蹲了下去,直接捏在了他的膝蓋骨上:“這裡?”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對方竟也不過問,點頭道:“都捏一捏。”
如此一來,歡顏已經是確定了。
她剛要下手,那人卻忽而伸出手來,大掌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扶我上車。“
那樣的力道,那樣的動作,熟悉之極。
歡顏還沒動,他已經直接將她的手拖到自己腰上放好,然後半個身子的重量都依在她身上,一瘸一拐地推搡着她往前走。
兩個穿侍衛服的人,在這會兒休息的時候,一個受傷,一個相助,相互扶持下,根本不足以引人注目。
上了馬車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歡顏一撇嘴,雖然心裡千萬個不滿,但眼下,這樣的場合,也不容得她胡鬧,她只好耐着性子,將那侍衛扶上了馬車。
人分明還沒停穩,便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壓在綿軟的馬車裡,身下鋪的是厚厚的一層毛毯,舒服極了,尤其這馬車還十分寬大,即便兩個人在裡頭躺着,也絲毫不擁擠。
她因爲早就認出了對方,這會兒縱然驚嚇,卻忍着沒有出聲,那人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凝眸看着她:“認出朕了?”
歡顏一撇嘴,對着他上下一打量,道:“演技太差了!”
其實,並不是演技差,而是她對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曾在兩人在一起的時刻觀察過無數遍,雖然只見過屈指可數的幾面,卻像是早已認識千年,只一眼,她便能分辨出他來,也不怪,他爲了將侍衛演得出神,剛剛那麼不顧形象的喝水。
“那你演給朕看看,什麼才叫好?”
“好啊!”歡顏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推開他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斜睨着他,在那兒張開腿學着男兒霸氣的坐姿對他一指道:“你,給我看看腿,小爺我腿受傷了。”
秦非墨被她徹底逗得不行,難得得勾起脣角笑出聲來道:“好,那便由朕來服侍你可好?”
他說罷,便順着她的褲管往上卷,春日的衣衫穿得薄,裡頭是沒有衣服的,故而,褲子一卷起,便露出她光潔如玉的小腿肚,她是嬌小玲瓏的身形,小腿肚自然也是如此,秦非墨伸出手去,一個大掌便握住,歡顏有些面色發紅地看着他,卻並沒有迴避他的視線。
實際上,雖然分開才一個上午而已,她心底已經開始想他了。
歡顏不是內斂的性子,她向來膽大得很,見秦非墨將她的小腿分開,坐在她的身前,她直接便前傾了身子,掛在他的脖子上,膽大妄爲的伸手去摸他耳後的面具。
秦非墨挑了挑眉,沒有動,歡顏很順利摸到,不過,卻並沒有撕開,只是看着他道:“我現在的樣子有沒有很奇怪?”
秦非墨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停在她平坦的胸口,煞有介事地評論道:“是有那麼點。”
歡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惱怒的一拳頭砸在他的肩上嗔道:“你往哪兒看!”
秦非墨勾起脣角,分明笑得歡快,入目之下,眼前一身男裝的女子面色嬌紅,眸底羞澀不安,即便是遮了一張人皮面具,卻似乎,就能透過這張面具看到她的真顏來,秦非墨忍不住一點一點地低下頭去,噙住他分明已經有所期盼的紅脣,一吻緘口。
歡顏的身子起先是僵硬了下,隨即,一點點軟下,兩人雙雙躺倒在馬車內。
張禮不好守着馬車,怕引人注目,不過,他吩咐了人不讓人上前打擾,所以這會兒,馬車因爲位處比較偏遠的地方,四下並無人上前,也就幾名侍衛在那兒或坐下歇息,或走動,看起來,半點異樣也無,自然就沒人能猜得出裡頭的人,其實是皇上。
早晨的那一場打斷,似乎在這一刻爆發得越發濃烈了些,只是,當觸到受傷的部位,歡顏下意識輕呼一聲,抽了口涼氣,臉上已是一層冷汗。
驚覺到什麼,秦非墨停下動作,不解得看着她。
饒是歡顏向來膽大,這一刻,到底還是不自在起來,她看着秦非墨,眸光有些躲閃,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說了出來:“皇上……能不能下次?騎馬太久,擦傷了,疼……”
聽到那個“疼”字,秦非墨再沒有繼續,縱然是身心均已動情,他還是極快的斂住情緒,從她身上翻下,啞着嗓音道:“朕看看。”
歡顏看了他一眼,卻不敢給他看,只是道:“我之前跟張公公要過藥,找了地方上了一些,現在只是疼,已經不礙事了。”
秦非墨看了她一眼,瞧她那副難以啓齒的樣子,便能辨出這裡沒有撒謊的成分,只是無奈嘆了口氣道:“朕不碰你就是。”
到嘴的肥肉飛了,秦非墨心頭自然不舒坦,不過到底是顧念着歡顏的身子,兩人在車裡休息了片刻之後,便有負責的人吩咐該啓程了,歡顏正要下去,秦非墨拉了她一把道:“沒有必要,這馬車裡,誰是誰,只有幾個負責的人清楚,你既然受了傷,便安心在這裡歇着,哪兒都不要去。”
歡顏聞言,頓時兩眼放光:“真的?”
秦非墨看她一眼,瞧着她眉飛色舞的模樣,不自覺勾起脣角,重複那四個字道:“金口玉言。”
歡顏果真便安心坐了下來,她小心翼翼挑開簾子一角往外看,見隊伍果然有序的開始前行,並沒有因爲她的離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一回頭,瞧見秦非墨的目光正追隨着自己,不由得又俏臉一紅。
不過,在確定他的心意之後,她到底是大膽了許多,這會兒雖然嬌羞,卻也顧不得女子的矜持,直接就趴進了他的懷裡,吊着他的頸脖道:“我騎了一上午的馬,累得慌,既然你總是陪我,不如,就陪我睡一覺?反正一覺醒了我們就到了,你也不用無聊。”
秦非墨其實想說,他什麼時候無聊過,不過瞧着歡顏眉眼都是歡心,他便順從了她道:“好,朕陪你一塊兒便是。”
歡顏頓時高興極了,等兩個人都躺好,他擁着她,她立刻就八爪魚一般顫了上去,秦非墨身子有些發緊,啞着嗓音對她道:“女孩子是不是應該矜持一些?”
歡顏看了他深幽的眸色一眼,撇了撇嘴道:“纔不要,那是尋常女子,可我不同,我是你的女人!”
說罷,她也不管不顧,再次往他身上偎去。
秦非墨差點就忍不住直接將她撲下了,閉了閉眼,到底還是忍了下來,一心只想着,等她身體好了的時候,他一定將她拆骨入腹不可!不然,不足以證明“她是他女人”這幾個字。
歡顏性子單純,一些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有事得時候是真有事,沒事得時候也是真沒事。
這會兒,也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睡得沉沉,而反觀秦非墨,倒是一臉莫可奈何。
秦非墨算是真正領略了歡顏的睡功,如果說,昨天還不夠的話。
她這一覺中間壓根就沒醒過,直接就睡到了日落西山,一行人抵達目的地。
秦非墨看她睡得熟,也不忍叫醒她,隨她在車上睡着,自己先行去換了衣服,再出來,已是一身帝王打扮,而外頭,那些個翹首以盼的宮妃看他出來一個個都是喜上眉梢。
因爲是夜晚,同上一次一樣,辦一個宴會就足夠了。
故而,秦非墨只是出來略略主持了一下,便將宴會交給了三妃,自己反倒撤到了營帳中,讓人準備了吃的送來,也是在這時候,馬車上的歡顏這才悠悠轉醒。
外頭熱鬧得很,她一摸身側,被窩裡早就涼了,再看外面,這才發覺,天早已經黑了,而外頭篝火宴會好不熱鬧。
她小心翼翼地從馬車上下來,瞥了眼前這巨大的休息場地,一時根本就找不到秦非墨的營帳在哪兒,又不敢表露得太明顯,正要找人問,迎面走來一人,赫然便是張禮。
張禮一見着她,劈頭蓋臉便道:“許侍衛,不好好盡職,又到哪兒偷懶去了?你,快把許侍衛帶過去,皇上的安全最重要,片刻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