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敢幹,並不代表別人就不這麼想,因爲他跟黃必清的關係親密,這是許多人都知道,而俗話說,物以類聚,現在黃必清是個大貪,那麼你裘一鳴還能幹淨得了?因此前一段時間,裘一鳴覺得日子非常難熬,因爲他感覺別人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似乎他也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爲下面的人再怎麼看,也看不掉自己的帽子,他最擔心的就是紀委調查組受了這種看法的影響,把刀鋒指向他,因爲要認真查起來,誰沒有一星半點的問題啊?可是他這個問題,和黃必清完全是兩回事,所以如果讓他給黃必清陪祭,那真是比竇娥還冤哪!
不過還好,他擔心的事情一直到調查組撤離的時候都沒有生過,這讓他在心裡暗暗慶幸不已,可是這個憂慮剛剛消除,他立刻就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黃必清一倒,他的凝集力和號召力似乎大不如昔,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別人是在觀望,他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爲那時候他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嘛。
可是後來他就現,事情好象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呢,因爲在調查組撤離以後,他還是安如泰山,這就證明他是清白的,而且根基也是牢固的,所以這時候那些觀望的人,也應該要回歸了呀,可是事實上這些人不但沒有回到他身邊,而且還在慢慢跟他拉開距離。
這其中表現最明顯的,就是統戰部長劉長風,這個人以前只要自己一招手,他就屁顛屁顛地來了,可是現在呢,自己兩次請他一起吃飯,他居然都藉故推脫了,這讓裘一鳴不禁大爲光火:你他媽算個什麼玩藝兒,也敢在老子面前擺譜?要說你上這個常委,老子也是替你出了些力的,可是現在只是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就成了這個鳥樣,看來老子真是瞎了眼。
其次讓他有點擔心的,就是夏一軒最近的表現,因爲以前的時候,他和夏一軒雖然算不上聯盟,但是夏一軒那種坐山觀虎鬥,想從中漁利的心思他是瞭如指掌的,因此他也就利用夏一軒的這種想法,保持着和杜書記分庭抗禮的局面,因爲他知道,夏一軒雖然能力一般,但是對權力的還是比較強烈的,所以他肯定不願意看到杜書記一家獨大。
可是這段時間,裘一鳴忽然現他有些不對頭了,就拿這次的人事調整來說吧,他除了對財政局一個副局長的位置明確提出了自己的人選之外,對於其它的位置,他一概都是和稀泥,而且更要命的是,當裘一鳴一氣之下跟杜書記頂起來的時候,夏一軒居然真的袖手旁觀了!
這很不正常啊,因爲這要是換了以前的時候,夏一軒看起來雖然也是保持中立,但是總會適時地插上幾句話,以化解杜書記的威勢,並對他形成一種隱形的支援,可是現在他卻成了沒嘴的葫蘆,完全遊離於他和杜書記的戰局之外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爲黃必清一倒,他也蔫了?可是這怎麼會呢?因爲誰都知道,夏一軒跟黃必清的關係並不密切,如果說他在黃必清的這個案子上有什麼污點的話,那就是他對黃必清的所作所爲完全採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
就拿去年七月份市政府對大華廠派出的審計專案組來說,他就是完全放手讓黃必清去操作,因此最後審計局的局長也被拉下了馬,當然,彭心懷之所以會落馬,並不完全是因爲大華的問題,但是如果不是有大華一案,他這次很可能會逃過一劫的。
因此裘一鳴就想不明白了,他夏一軒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也想向杜書記投誠?可是看起來也不象,因爲他如果真想向杜書記示好,那就應該旗幟鮮明地支持杜書記纔對,可是他現在這樣鼠兩端,完全是一幅和稀泥的樣子,這樣下去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唉,這個鳥人,能力又沒什麼能力,魄力也沒什麼魄力,整天就象一杯溫開水一樣,除了會打自己的小算盤,什麼屁事也幹不了,讓他坐在市長這個位置上,真是浪費一個好坑哪!如果多早晚你也跟黃必清一樣就好了,裘一鳴有些厭惡地瞟了夏一軒一眼,然後有些惡毒地想道。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因爲作爲專職副書記,一般最常見的兩種升遷方式:一是直接接書記的大寶,不過這個難度有點大,因爲這除了自己本身的能力以外,在上面還必須有能拍板的人,否則如果關係稍微弱一點,你都不要做這種美夢。
第二個就是接市長的位置了,這個比較常見,不過常見並不等於說容易,你別看專職副書記的排名只比市長低一位,而且在某些問題上的話事權甚至比市長還大,比如人事方面的問題,可是真到了上這一步的時候,那也是有些難度的。
因爲從副書記到市長,那畢竟是從副廳到正廳,是一個質的飛躍啊,再說在市長位置的競爭中,還有一個更具潛力的對手,那就是常務副市長,因爲黨線是務虛,政線是務實,這是大家的共識,所以你一個經常務虛的人,能不能幹好務實的工作,這個還得看你以後的表現。
而對於常務副市長來說,就不存在這個疑慮,因爲能當好常務副市長的人,一般在扶正之後,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儘管專職副書記在常委中的排名比常務副市長高,但是在競爭市長這個位置時,並不具有太大的優勢,於是這裡面同樣存在一個扳腕子的過程。
但是不管怎麼說,有了坑就有希望,而沒有坑就完全沒希望,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一軒也是壓在裘一鳴頭上的一塊石頭,所以裘一鳴有搬掉他的想法,這也是很正常的,當然,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因爲夏一軒既然能爬到這個位置,又豈是那麼容易搬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