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再也不看王成義一眼,轉身就向前走,王成義愣了一下,然後猛地追上去,抓住王逸飛的胳膊道:“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一直在努力,但是我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門道。”
“真的?”王逸飛停住腳步,轉頭盯着他的臉問道。
“真的。”王成義迎着他的目光,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王逸飛緊崩的臉終於鬆馳下來,他拍了拍王成義的肩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甘心當孬種,你放心吧,咋哥倆現在又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以後,咱們就要一起從這碧巖村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
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着一種幽邃的光茫,讓人覺得他的話馬上會變成現實一樣,王成義受了他激發,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哥,我以後會努力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王逸飛笑着攬起兩兄弟的肩頭說道,“我記得從十年前開始,我們三兄弟就沒有在一起肩並肩地走過路了,從今天起,我們又要肩並肩地向前走,而且要把我們的心擰在一起。”
“哥,我們都聽你的。”王成義和王成才受了他的感染,都顯得很激動,於是他們也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異口同聲地說道。
王逸飛看着兩張微微有些興奮的臉,心中頓時溫情涌動,是啊,有多久,兄弟幾個沒有這樣親近了?有多久,兄弟幾個沒有這樣交心了?可是今天,這一切又都回來了,真好!
“哥,你那功夫能不能也教我兩手啊?”王逸飛正在享受這種溫馨,忽然聽見王成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噢?你也想打架?”王逸飛轉頭望着他打趣道。
“不,不是……”王成才紅着臉搖頭道,“我就是想防身而已。”
“嗯,沒問題,”王逸飛很爽快地點了點頭道,“這樣吧,你這段時間也跟着成義綁沙包劈柴,如果你能堅持一個月,我教你一點擒拿手法。”
“哥,爲什麼同樣的是練功夫,我們的待遇卻不一樣?”王成義聽他這麼說,馬上在一旁叫起來。
“你懂什麼?這叫因材施教,”王逸飛笑道,“你看起來那麼彪悍,和別人一對上,別人就會提防你,你想出奇制勝是很難的,因此你只有苦練基本功,靠實力打敗別人。”
“而成纔則不一樣,他生性比較膽小,一旦和別人發生衝突,別人也不會把他當回事,所以他適合學那些小巧的功夫,在關鍵時刻出奇制勝,你明白嗎?”
“這倒也是啊,”王成義搔了搔頭皮道,“看來這打架也得動腦子,光會提酒瓶子往別人頭上砸也不行哪。”
“廢話,”王逸飛瞪了他一眼道,“上者鬥智,下者鬥力,就算是打架,如果你只會提酒瓶子,那也是草包。”
“哥,我明白了,”王成義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難怪你今天強勢出場,卻又和風細雨的收手,敢情你是不願意跟他們動手,只是想嚇唬他們一下啊!”
“廢話,你就算把街上這些人全放倒了,那又能怎麼樣?須知殺人一萬,自損三千,”王逸飛目光飄忽地說道,“再說這裡畢竟是咱們的老家,難道你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那種感覺就舒服了?所以說,鬥爭也是要講策略的。”
鬥爭也要講策略?王成義細細地咀嚼着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不過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他的這個哥已經變了,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確實變了,這是王化忠的感覺。
當王逸飛帶着王成義一團和氣地回家時,王化忠就覺得精神有些恍惚,因爲他爲這個二兒子操夠了心,卻從來沒看見他的好臉色,但是王成義今天不但服服貼貼地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給他道歉,說他讓爸媽操心了,還說他以後一定會學好。
這讓他有一種老淚縱橫地衝動,因爲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哪!可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然後努力做出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因爲他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他總不能在兒子們面前塌臺不是?
至於後來他追問王成義在外面欠債的事,王逸飛則站出來一肩挑了:“爸,這事兒您就不必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好,好。”王化忠一邊說一邊連連點頭,他看着三兄弟親密無間的樣子,他忽然覺得,其實兒子回來掛職也沒什麼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王成才還在席子上呼呼大睡,就被人粗暴地捅醒了,他睜開眼一看,原來是二哥王成義,於是他揉了揉眼睛道:“二哥,你幹嘛啊?這麼一大早的。”
“喊你起來去砍柴啊,”王成義把腿伸出來蹬了幾下道,“你看,我的沙包都綁好了。”
“啊?就去砍柴,這才幾點哪,”王成才搖了搖頭道,“我不去,我還要再睡會兒。”
“不去?”王成義瞪了他一眼道,“我們昨天還說得好好地,今天就變卦了,你是女人還是男人?你當自己說話都是放屁啊?”
“可是我真的還想再睡會兒嘛。”王成才苦着臉說道。
“不成,”王成義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在外面等你三分鐘,如果你三分鐘還不起牀,我就拿一盆水倒你頭上,你信不信?”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去了,王成才氣得一下從牀上坐起來罵道:“王成義,你個死變態。”
不過罵歸罵,牀還是要起的,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二哥在家裡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如果他說給自己頭上倒水,那就真的會倒的。
兩兄弟束扎停當以後,王成義拿起柴刀和盤鋸就往外走,王成纔跟在後面問道:“我們去哪裡砍柴?”
“當然是後山,”王成義頭也不回地說道,“既然是綁沙包,那就得爬上坡,這樣鍛鍊的效果更加顯著。”
“啊?去後山?”王成才只覺得嘴裡有些發苦,這後山就是空腳兩手爬上去,也夠人喝一壺的,現在腿上還綁着個沙包,那還不把人折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