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裡,祈冰按照自己的設想和建新叔叔的提議,重新拿起了畫板,開始了繪畫練習。
這天下午,天氣異常悶熱,外面樹上知了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時斷時續。
祈冰打着赤膊拿着畫筆專注地勾畫着一幅水彩畫。畫上湖水波光瀲灩,遠處一座亭榭樓臺,湖裡荷葉吐翠、荷花妖嬈,呈現出一派夏日的風情。
祈冰端詳着畫板,思索着是否再加上一處搖曳的垂楊。。。。。。
“祈冰。在家嗎”外面傳來一聲熟悉的喊聲。
祈冰擡起頭,正準備回答,就見大明走了進來。
“喲呵,忙着畫畫啊。”大明叫道。
祈冰笑道:“做準備啊,定了方向,就得有實際行動啊。”
大明一邊坐下,一邊說道:“你是雷厲風行啊,說幹就幹啊,不錯。”
祈冰遞給大明一瓶汽水。
大明接過汽水,說道:“你知道嗎建新叔叔要結婚了。”
祈冰驚訝地問:“先前一點跡象都沒有呢,這回就要結婚了”
大明一邊喝汽水,一邊回答:“呵呵,是啊。不過,我見過建新叔叔的對象,她去過建新叔叔家幾次。當時以爲是來向建新叔叔學畫的,後來發現他們滿親密的,有時候還拉拉手。我就覺得不對了,有次我問他,他卻笑而不答,說以後會告訴我們的。”大明頓了頓,打了個嗝,繼續說道:“前天,建新叔叔從外面拖回一車木料,還在屋外搭了個棚子,請了兩個木匠在打傢俱呢。”
祈冰問道:“那建新叔叔幾時結婚你知道不”
大明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現在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呢。”
祈冰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這樣。等會我們把志軍喊上,一起去建新叔叔家裡看看,摸摸情況,探探他的口氣,你覺得怎麼樣”
大明喝了一口汽水,說:“好啊,我也是這意思。等我喝完了,我們就去。”
祈冰笑着說:“你啊,慢點喝,急什麼呀。”
他們三人頂着酷暑來到建新叔叔家門口。只見牆邊豎着幾根木料,門邊放着一張臨時搭成的工作臺,兩個木匠師傅正在緊張地忙碌着。
看見他們來,建新叔叔笑着說道:“呵呵,你們倒是蠻齊整呢,怎麼想到到我這裡來了呢”
祈冰說道:“還不是您保密過度呢,不是大明說起,我們還不知道您要結婚了呢。”
“哦,你們是爲這事來的啊,呵呵。其實呢,不是正在準備嗎,我要結婚那天,肯定要請你們來捧場的哦。”
大明追着問道:“那您哪天結婚呢”
“定在8月26日啊。呵呵。別光站着說話了,來來,進屋裡,裡面陰涼些。”建新叔叔招呼他們進屋。
“那還有一個多月呢。”祈冰說道。
“是啊,準備工作很多啊,平時也沒時間,正好趁這個暑期,把事辦了。”建新叔叔邊拿西瓜邊說。
“那您有什麼事情可要我們幫忙的啊,我們得做點事。”志軍說道。
“是啊,是啊,您有事就得叫我們啊。”祈冰和大明附和道。
建新叔叔切開西瓜,放在盆裡,一邊招呼他們吃西瓜,一邊說道:“你們的心情呢,叔叔理解的。你們看,這些拉拉雜雜的事情,你們是做不了的。你們有這份心,我就很感謝很開心了啊。這樣吧,到時舉行婚禮的時候,你們來湊湊人氣,幫我熱鬧熱鬧就行了,好不好”
祈冰說:“這個嘛,我們是必須要來的。還是沒有叫我們做點事情啊,是不是啊大明,志軍,你們說呢”
“我們一定要爲您做點什麼,表表心意。”
建新叔叔笑了,覺得這幾個孩子太懂事了。的確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幾個孩子做啊。不答應吧,他們不甘心。“那這樣,讓我想想啊,你們別坐着啊,快吃西瓜。”
這時張奶奶從裡屋走了出來。
看到張奶奶,他們不約而同叫道:“張奶奶好”
張奶奶笑眯眯地說:“好啊,好啊,孩子們。你們真是懂事。建新啊,你也別推辭了,我看啊,你就安排他們把你的房間裡的舊傢俱搬出去,再把裡面搞乾淨。”
建新叔叔遲疑地說:“這不好吧讓他們做這個。”
“我們做,我們做。來吧,進去搬咯。”他們進了建新叔叔的房間,立馬乾起活來。
“孩子們,你們慢點啊,別把手傷着啦。”張奶奶囑咐道。
他們不顧炎熱,幹勁十足,雖然有點笨手笨腳,但他們非常執着,希望用自己的行動,用自己的汗水,以表達自己的心意和謝意。
他們搬出了所有的舊傢俱,並把房間打掃乾淨,還把窗戶擦得明亮如鏡。
忙完後,他們向建新叔叔告辭,過兩天再來幫忙。建新叔叔留他們吃晚飯,他們堅辭,大明住隔壁,大明說:“不用了,我回家吃。”祈冰和大明推說家裡等着呢,說完就跑開了。
建新叔叔看着他們跑開的背影,眼睛不由得溼潤了,心裡感慨道:你們太懂事了,謝謝你們。
離開建新叔叔家之後,祈冰對志軍說:“我想了個計劃,你看怎麼樣。建新叔叔家裡的窗戶上、牆上和門上需要一些剪紙和喜字,我想呢,我回去剪一些。另外呢,叫上溜子華子和尤曉麗唐雯一起來幫忙。”
志軍贊同,並說道:“好啊,我同意,還是你想的細緻些。剪紙你先準備好,這些只能在婚前頭一天貼吧我不懂,我們可以問問爸媽。這之前呢,我們多來幾次,幫着做些雜活,減輕建新叔叔的負擔。”
在建新叔叔婚前的忙碌中,不乏他們幾個活躍的身影。建新叔叔家裡一時歡歌笑語,喜氣洋洋。
在忙活的間隙,他們忍不住向建新叔叔打聽未來師孃的情況。
建新叔叔樂了,說道:“怎麼啦急着想知道啊。呵呵。好吧,我和盤托出吧。她啊,是朋友介紹的。是另外一個小學的音樂老師,她姓陳,叫桂芳,年紀呢,比我小5歲。我呢,今年33歲了,算是大齡青年了,也算是晚婚了哦。我們談了兩年了,年紀也不小了,你們張奶奶啊,整天追着我催着我早點結婚,想早點抱孫子呢。所以呢,我沒轍了,只得跟你們未來的師孃商量啊,她起先還說緩年把再說,我急了,只得跟她說實情了。她呢,考慮了幾天,最後答應了,決定今年8月26日結婚。”建新叔叔看看大家,“還需要補充嗎”
這時尤曉麗問道:“未來師孃一定很漂亮吧”
建新叔叔回道:“這個啊,我就不敢說了,漂不漂亮各人評判標準不同,結果也就不同。”
“那您認爲呢”唐雯不依不饒。
“我啊,不是有句老話嗎,情人眼裡出西施。作爲我來說,你們未來的師孃在我心目中肯定是漂亮的。”
“哇,漂亮啊。肯定漂亮。”他們幾個起鬨。
婚期一天天臨近了,前期的一些準備工作陸陸續續完成了。
傢俱都已安置到新房,有大衣櫃、高低牀、五屜櫃、寫字檯、圓桌等,傢俱裡面有兩項不同於常人的傢俱,一個是寫字檯,它比一般的大上一號,再就是大衣櫃是三開門的,一般是雙門的,中間是鏡子,兩邊是門,下面各有抽屜。另外還置辦了“三轉一響”,那就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
眼下就是差房間佈置了。祈冰向建新叔叔請求任務,房間內的佈置交由他們來辦。建新叔叔爽快地答應了。
劉莎莎聽說祈冰這段時間忙着給建新叔叔置辦婚禮的雜事,也要求和柳箐一同來幫忙,雖然她們從沒見過建新叔叔,但時常聽祈冰說起,所以印象很深。祈冰答應了。
婚禮的頭一天,他們九個人全部到齊,按照祈冰的安排,有條不紊地忙活着。有的忙着在門上牆上貼喜字,有的忙着佈置堂屋,有的忙着在窗上貼剪紙,有的幫着懸掛結婚照。。。。。。
看着佈置一新的新房,建新叔叔開心地笑了,不住地稱讚:“哎呀,真沒想到你們還有這麼一手啊,太好了啊,真的要好好謝謝你們啊。”
劉莎莎在新房寫字檯上發現了結婚證。
這個結婚證跟獎狀差不多。結婚證四周是粉紅色的邊框,正面左上方的圖案由三面紅旗、一個齒輪、一把高粱和兩朵向日葵組成。大紅的“結婚證”三個字上方,是紅色的語錄:我們應該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中間寫着:張建新、陳桂芳自願結婚,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的規定,發給此證。下面蓋章是濱江市江裡區球子街革命委員會。時間1979年8月22日。結婚證背面還有三段警示語:一是,提倡簡樸辦婚事,反對鋪張浪費及算命、祭神等封建迷信活動;二是,夫妻家庭地位平等,要積極參加集體活動,爲社會主義建設而奮鬥;三是,實行計劃生育,有利於國家建設。
見劉莎莎看得起勁,大家都圍過來看,覺得挺有趣的。
劉莎莎看着寫字檯上方懸掛的人工上色的大幅彩色結婚照,顯得聚精會神,目不轉睛的樣子。這時,柳箐拍了她一下,“幹嘛呢看得這麼出神呢。”
劉莎莎嚇了一跳,說道:“幹嘛啊,你沒看見啊,建新叔叔他們照得多好啊。喂,你看,這個師孃有一點王曉棠的影子呢。你仔細瞧。”
柳箐看了看,覺得是有點像。上面的師孃燙着捲髮,一臉笑意,那雙眼睛像極了影星王曉棠的眼睛。
劉莎莎小聲地跟柳箐耳語:“看來,建新叔叔蠻有福氣呢。”
婚房佈置完後,他們離開了。在路上,溜子說:“老師結婚,我們是不是應該買點禮品表示一下呢”
“好啊,時間不多了,馬上得去買啊。”劉莎莎說道。
大家也同意,祈冰接着說道:“買什麼呢大家都是學生,也不能買太貴的東西,否則建新叔叔也不會答應。”
尤曉麗提議說:“那,我們湊個份子,買一對枕頭怎麼樣”
劉莎莎說:“不好,還不如買一對暖水瓶呢。”
唐雯提議買臉盆,柳箐提議買牀單,大家相持不下,意見沒法統一。
最後祈冰提出:“這樣吧,我覺得還是買暖水瓶比較適合些,大家覺得呢”
溜子表示同意,並說:“我出大頭,你們意思一下就行了。說定了啊。”說完,掏出錢來給劉莎莎:“你們去買吧,明天我們一起去老師家。”
祈冰說道:“怎麼要你出大頭呢,還是我們均攤吧。”
溜子不容置疑地說:“你們哪來那麼多錢啊,還是按我的辦。”
大家知道溜子的個性,也拗不過他,也就隨他的意思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婚禮在建新叔叔家的堂屋裡舉行。堂屋裡擺了個方桌,上面放着一隻花瓶,裡面插着塑料花,增加了一些喜慶的色彩。桌上還有一盤瓜子、一盤糖果和一盤散開的香菸。
參加婚禮的人很多,有新郎新娘雙方的領導和同事以及親戚朋友鄰居。婚禮由新郎單位的領導主持。先宣讀結婚證書,提出希望,鼓勵新人好好工作、互相幫助。
結婚儀式短暫、拘謹而又不失熱鬧。
祈冰、大明的爸爸媽媽也來了,並帶來了禮品表示祝賀。
當劉莎莎和尤曉麗代表大夥向新郎新娘恭送禮物時,建新叔叔既生氣又無奈,同時又非常感動:“你們啊,還買什麼禮物啊,這麼多天都是你們在幫忙,心意已經到了啊。你們真是啊。。。。。。桂芳,孩子們的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師孃禮貌地向他們致謝。
祈冰連忙說道:“師孃,您別客氣,只是一點心意,我代表他們祝您們百年和好、永遠幸福”
溜子他們隨即一起恭賀道:“百年好合,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