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橙芷望着身着單薄的淡粉色病號服的暗曉,左手緩緩鬆開,卻在未完全打開前再次緊握,如此反覆,“那個東西很重要嗎?”
“重要。”暗曉的目光仍向地面上掃視,回答淡然不驚,可眉宇間的焦灼卻滿意掩飾。
“原來很重要啊……”柳橙芷淺笑中夾着微微的苦澀,左手再次握緊。
“嗯,很重要。”暗曉隨口接道,繼續彎下身子,伏在地上向病牀下找尋。
柳橙芷靜靜的望着暗曉,才發現,原來她的頭可以俯下,原來她自身散發的疏離感可以散去,原來她也會張慌,會焦急……原來,那麼高傲、任性的蘇暗曉可以斂起光芒,卑微的伏在地上……
是因爲他嗎?
“在這裡。”柳橙芷攤開左手,一顆晶鑽戒指安靜的躺在手心。
鑽石別鑲成了太陽的模樣,發射出灼目的光,刺入眼中,心都疼了。暗曉,暗曉,黑暗的破曉,世間不可替代的太陽……多好的寓意。
暗曉的目光突然像是曬在陽光下的反光鏡,亮得蒼白的臉頰都溢出光彩。
柳橙芷的眼瞼微垂,遮住了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心痛。這個戒指是她建議梓懿放入球狀的小毛絨鑰匙鏈中的。那時,她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梓懿會實施的這麼徹底。在她見到過暗曉與微涼的相處方式後,她以爲暗曉不會在意這枚戒指,不會在意梓懿的愛戀……她錯了嗎?原來暗曉是在意的……
暗曉走向柳橙芷……
一步……
兩步……
……
每走過一步,柳橙芷的心便緊縮一次。被戒指烙下紅痕的掌心褪去溫度,變得冰涼。
終於,暗曉走到她的身旁,對她微微一笑。
她覺得暈恍,不止是因爲暗曉的笑容還是因爲鑽戒的光芒。
“謝謝。”暗曉彎下身撿起她鞋子一側滾動的鈕釦,小心的拿在手中。
柳橙芷的神情有一瞬的呆滯,原來,不是鑽戒。暗曉在乎的只是那顆半舊的銀鈕釦,還好,不是鑽戒。
梓懿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柳橙芷的身旁,粗糙的大手握住柳橙芷的左手,使她的左手閉合。
鑽戒猶如蚌中的珍珠,再次被蚌含在口中一般,在柳橙芷的白皙手中完好的保存。
“並不是所有你認爲珍貴的東西,別人都會珍視爲寶,也許它在別人的眼中一文不值。”梓懿似笑非笑的挪揄。
就像,那顆銀鈕釦,也許除暗曉外沒有人會那麼小心的珍藏;就像,那枚鑽戒,世間多少人垂涎,可是她蘇暗曉卻輕視到忽視。
暗曉,暗曉,你忽視的究竟是這枚鑽戒,還是我的真心,或者是完完整整的梓懿這個人呢?
“你確定這是探望病人所應有的語氣?限你在三秒鐘之內改正。”暗曉拉起被子,重新躺倒病牀上,動作自然的彷彿梓懿不屬於男生的範圍。
梓懿挑挑眉毛,坐到暗曉的病牀旁,“那你說對待你這種特級病人,該用什麼特級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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