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遠硬着頭皮道:“殿下言重了,我等絕非此意,只是殿下要佔五成分子着實是多了些,不如殿下看這樣可好,我等不取殿下分文,送殿下一成的分子,如何?”
“不好。”不給他們勸解的空間,李瑁想都不想地搖了搖頭。
“本王既然要入這益州商會的分子,自然要負責打點官面上的人物,這一成的利潤的連上下打點尚顯不足,豈不是要本王往裡面虧銀子?”
其實益州商會所投巨大,就算是一成的分子一年的分潤至少也在二十萬貫以上,以李瑁的身份,只消一句話,哪裡還需要花銀子上下打點。
不過李瑁說歸這麼說,誰又敢當面拆穿李瑁?
章之遠面露苦色,爲難道:“這五成的分子實在是太多了,我等生意下面尚有上千張嘴要養活,還望殿下體諒。”
章之遠的話一說完,其他的七位蜀商也紛紛出言附和,希望李瑁體諒難處。
李瑁聽着他們說着,面色突然一冷,似有不悅之色,一拍桌案道:“你們有難處,難道本王就沒有難處嗎?本王若要袒護你們,少不得要開罪慶王,這些損失又有誰能替本王承擔?若是你們執意如此,這商會不立也罷。”
說完,李瑁擺了擺袍袖,一副將要負氣離去的樣子。
衆人一見李瑁動怒,頓時慌了神。他們今日本是想與李瑁合作,結果這非但沒有合作成功,反而惹惱了李瑁,這可怎麼得了。
衆人連忙求助似地望向了楊玉環,希望她看在同鄉的情分上轉圜一二。
看着衆人苦求的樣子,這時楊玉環也“適時”站了出來,她拉住了李瑁的手臂,說起了“公道”話:“王爺勿惱,我看他們並無冒犯王爺之意。既然你們嫌王爺佔得分子太多,不如你們看這樣可好,王爺再多出二十萬貫,將自己的分子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再有你們按出資均分,如何?”
楊玉環的話顯然還是在偏幫李瑁,這益州商會一旦建成,出資總額至少得有四百萬貫,每年的利潤至少也在百萬左右,李瑁區區七十萬貫便能佔得三成,實在是佔了極大的便宜。但眼下除了如此也沒有其他更好地辦法了,幾位蜀商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都同意了下來。
“王爺覺得如何?”楊玉環見其他人都點了頭,於是又問向了李瑁。
“既然娘子都這麼說了,那本王也沒有意見。”
李瑁和楊玉環本就是唱的紅白臉,哪還有不同意的道理。李瑁故作出一副不悅的樣子,也點了點頭。
既然入資等諸多事宜俱已敲定,這益州商會便算是成立起來了。
所謂軍無帥不行,這偌大的益州商會自然也需要一個當家做主的人。
“殿下這益州商會既已成立,不知您以爲何人可爲會長?”李會昌望向李瑁,小心地問道。
其實這些蜀商所怕的無非是李瑁想要當這益州商會的會長。李瑁身份尊貴,手中又握有益州商會三成的份子,若是他當了會長,那這益州商會可就等於是壽王府的東西了,他們只能成爲爲李瑁前後跑腿的僕從了。
不過他們也是高估了李瑁對於經商的興趣,李瑁本身就身兼數職,雖不能說是日理萬機,但時間也不充裕,他哪還有這麼多的精力去操心這些事情。
李瑁指了指坐在他對面的章之遠道:“章掌櫃爲人不錯,做起事情來也有些魄力,做這益州商會的會長應該可以,不如這益州商會的會長就由章掌櫃先擔着,如何?”
說來李瑁推舉章之遠爲益州商會會長也並非沒有緣由,這章之遠爲人靈活,能看人眼色,懂進退,更重要的是李瑁和他的關係最爲親近,薦了他爲益州商會會長,以後自己再想插手其中也要方便許多。
當然了,在座的諸位都是蜀地鉅商,家財萬貫,除了李瑁外,無論是誰都想坐上了會長之位。可李瑁本身就佔了最大的份子,又官高爵顯的,他不指定壽王府的人做這會長,衆人已經是燒高香了,哪裡還敢再三要求,幾人相互看了看,也就都點頭同意了下來。
這其中最高興的就莫過於章之遠了,李瑁這般青眼於他,還將商會會長交給了他,他那花了二十萬貫買來的霓裳羽衣總算沒有白費。
“小人謝殿下提攜。”章之遠激動地站起身子,朝着李瑁一拜到底。
——————
“秋郎,這益州商會一年上百萬貫銀子的進出和收益,你爲何不自己派人做這商會會長,還要交給章之遠?總不能是因爲他送的那件霓裳羽衣吧。”回壽王府的路上,楊玉環坐在王府馬車中,靠着李瑁地肩膀問道。
李瑁搖了搖頭回道:“倒也不全是,這益州商會一年進益巨大,爲夫又怎會不知,又怎會不心動。”
“那你爲何還要將會長之位讓與旁人?”楊玉環接着問道。
“商人逐利,向來如此,我若是將所有好處都佔盡了,不給他們留點甜頭嚐嚐,他們怎會安心爲我奔波賣命。更何況術業有專攻,爲商之道我也不甚精通,與其胡亂指揮,還不如交給章之遠來管,我也省點心。”李瑁拉過楊玉環的玉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輕輕摩挲了起來。
“秋郎之意固然不錯,但商人重利,我們和他們又不相熟,萬一他們聯合起來背後使壞怎麼辦?”畢竟是自家的生意,壽王府又投上了這麼多錢財,楊玉環還是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娘子多慮了,這章之遠心思確實靈活,但膽子卻不大,他知道背叛我的代價,更何況爲夫又豈是容易糊弄的?”李瑁一邊摸着楊玉環如緞子般光滑的手背,一邊笑道。
楊玉環一聽李瑁的話,頓時來了興致,忙問道:“秋郎一定還有後手,對不對?”
李瑁點了點頭回道:“我準備在商會中根據出資份額再提上三位主事,我們在商會中佔了三成份子,自然會有一個席位,倒時我們就讓這個主事替我們看着商會的日常運作。只是...”
李瑁說着,臉上又露出了一絲難色。
“只是什麼?”楊玉環忙問道。
李瑁回道:“只是雲姨平時忙於府務,自然無暇打點商會之事,而我手中尚無其他擔任主事的合適人選。”
楊玉環一聽李瑁這麼說,一下子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這個倒也容易,我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秋郎可否要聽?”
“哦?說來聽聽。”李瑁聽了楊玉環的話一下子起了好奇心。
楊玉環道:“玉環有一個遠房的堂哥,名爲楊鈺,今年剛三十出頭,一直在安西、隴右一代做瓷器生意,買賣雖然做的不大,但卻人頗爲機敏,做這個主事,秋郎覺得如何?”
“好!”
李瑁很乾脆地同意了下來:“既然是娘子推薦的人選,想必是不錯的,就是他了。”
楊玉環見李瑁答應地這般容易,一下子笑了出來:“秋郎你處事這般隨便,難道就不怕玉環和堂哥串通好了,一起鬨賺你的銀子嗎?這可是一年百萬貫的生意。”
李瑁臉上掛起了寵溺地笑意,將楊玉環整個攬入懷中:“爲夫不怕,你我夫妻本就是一體,我的就是你的。娘子這般可人,這一年百萬貫的生意就送於娘子做脂粉錢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