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不能說他沒有道理,可是事實上,不管承認與否,他身體裡確實是流着焰家的血。
把手抽回來,她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如果你叫我來,只是想說這些,那我們也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了。”
對於一個變了太多的人,溝通是很困難的。
她真的累了,也不想再讓本就複雜的事情更加複雜下去。
隨着她起身,薛辰寰也站了起來,原以爲是要一起回去,沒想到剛跨出一步,就被人從身後緊緊的抱住,白妞兒身體一僵,感覺到有滾燙的熱淚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婉兒,不要丟下我!”男人低低的聲音很沙啞,充滿了濃濃的悲傷:“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心裡驀然一酸,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壓下內心起伏不斷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我從來沒有丟下你,最先離開那個人,是……你。”
從不再熟悉的懷抱中掙脫開來,她退後兩步,刻意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辰寰,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這五年來,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你已經不是我當初所認識的那個薛辰寰了。”
“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嗎?”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哀傷,更不捨。
她搖了搖頭,擡手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我愛的是五年前的你,五年前,我把你看得重於性命。”
想到那些年兩人親密無間的相依,脣邊染上清清淺淺一朵笑意。
過往的日子,永遠是最美好的回憶,如今,卻只能成爲追憶。
人都是會變的,在不知不覺中,那段感情已經隨風流逝,當不甘心勝於愛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再稱之爲愛情了。
她擡起眼眸,認真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輕聲說:“你剛離開的時候,我很痛苦,可是慢慢的,痛苦變成了不甘。我以爲你是那麼的愛我,以爲我們最終會有美好的結果,就是這樣自以爲是的以爲,讓我放不下。可是再重新見到你,得知你離開的理由時,我就明白了,我對你,早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感情。”
“我不相信!”額頭青筋賁起 ,低吼着,明明再相見的時候她是很激動的,他幾乎能瞧見她眼中閃爍的驚喜與渴望,明明她的眼睛裡訴說着對他刻骨的思念,謊言,全都是謊言,難道他愛上的女子也變成了神利之人了?
“你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輕笑了笑,心,居然是這樣前所未有的平靜,這個曾經讓她傷心欲絕,牽引着她喜怒哀樂的男人,已經無法再在她心湖引起一絲波瀾。
“你現在對我,就像我幾年前對你那樣,愛意不多,只是不甘心。我們彼此的心裡,都認爲對方是最珍視自己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離開,你也不能接受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輕輕的吐一口氣,有些惋惜:“如果當初一路走下來,或許我們能喜結連理,白頭到老。可是我們彼此的感情生活中都出現了五年的空缺。那五年是彌補不了的,辰寰,到此爲止吧,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五年不是一個智暫的日子,五年空白的人生早就洗淨了她一顆爲愛癡狂的心。
猶如一個被打碎的碗,就算修補好,一輩子也就有了裂痕,再也難回到乾淨光滑的最初。
說罷,她轉身便走。
把這些話說出來後,意外的感到了無比的輕鬆,原來,她早就可以放下,只是一直緊緊的攥在手心,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而已。
“六少夫人。”一直守在門口等待主人歸來的秋月恭謹地喊,下人表情有些古怪,白素婉也沒有多想,隨意說:“你去睡覺吧,我這裡不用你伺候。”
秋月猶疑着,應了一聲金兒退下。
走到二樓便聞道了那嗆人的菸草味兒,她微微擰眉,加快了腳步。
她向來是討厭煙味的,而焰帝知道後,基本上也不在家裡吸菸,今兒,也不知怎麼地
又抽上了。
而且,他剛纔不是纔去出任務來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腦子裡閃爍着千百個疑問,不過她並沒有和他溝通交流的打算,自從莫名其妙的領了結婚證後,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兩人的關係更是形同陌路,一天難得說幾句話兒。
“你剛纔去哪了?”沉重的腳步聲跟在身後,比腳步聲更沉重的,是那低沉嚴肅的嗓音。
“關你什麼事?”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白了一眼滿面陰沉的男人,走進臥室。
臥室原本是他的,裝修風格和佈置都充滿了濃濃的歐式風情,不過多了一位女主人,裡面的佈置也有了變動,梳妝檯是必不可少的,還添加了一些屬於女性特質的物件,比如首飾匣,包包掛等等。
儘管都是一些小東西,也很好地糅合了房間裡剛陽冷硬的感覺。
當然,因爲兩人關係的不和諧,最剛陽冷硬,霸道狂妄的那個人硬是被她掃出了這個地盤,現在這間臥室,只屬於她一個人。
毫不客氣的用腳勾了勾門,沉甸甸的實木門快速合攏。
其實她還有點小心思,不是愛跟着嗎,最好就在門即將合攏的時候跟上來,剛好能吃個閉門羹,順便把那高挺的鼻樑給砸下去,省的總是跟屁蟲一樣的跟在身後,特TW媽的煩人!
可惜的是,六爺的身手那叫一個敏捷,輕輕鬆鬆的伸手一擋,閃身進來,卻完好無損。
“出去!我要睡覺了!”她指着門口,橫眉冷眼,怒斥。
她家六爺的心情看起來也不太好,眸底怒火熊熊燃燒:“我再問你一次,剛纔去哪兒瘋了?”
“與你無關。”她坐在牀邊,踩着高跟涼拖的白嫩腳丫子一翹一翹,做出一副散漫的樣子。
你要我住進來,我已經住進來了,你不肯離婚,我也配合了,現在還想怎麼地?干涉自由?不好意思,這個無法接受!
焰六少大步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瞪着她,那兇惡的眼神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索命的修羅,看得她心裡直髮怵。
該死的,明知道他個子高,怎麼就選擇了低人一等的姿勢去和他對視呢?
不行,這個虧可不能吃。
本來自己的氣勢就比較弱,坐着就更顯不足了。
她避開他的目光,想要從牀邊站起來,剛挪動屁股,高大的人影就籠罩下來,把她牢牢的禁錮在雙臂之內。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不由得臉紅,心臟也不爭氣飛速跳動起來。
有些日子沒有接觸過男人,迷醉的氣息弄得她很不適應,舌頭也有些麻麻辣辣的感覺。
“你去見他了?”焰六少眯起眼,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心裡‘咯噔’一聲,別開臉心虛回:“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粗糙的大掌倏然握緊,下一刻,她就被推倒在牀上,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長眉斜飛入鬢,眉宇間竟然有了一絲淡淡的鬱憤,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抓着自己的衣領,嚥了口口水,“你,你想幹什麼?”
讓她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如預期中撲上來,而是直起身子,轉身離開房間。
還沒等她緩過氣來,那讓人壓抑冷峻身形再次出現,手裡拿着一臺iPad,狠狠地砸到牀上,厲聲嘶吼出:“我等着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