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肩膀都有傷,使不上一點力氣,自己動手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舀了白飯,送到自己嘴邊。
自懂事後,就不曾有過被餵飯的待遇,不過她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扯着嘴角笑笑,順從的把那口飯給吃進了嘴裡。
她急切的需要補充能量,在沒有醫療救助的情況下,只有攝取到足夠的能量,才能讓阻止身體繼續虛弱下去。
沒有抗生素,便只能依靠自身免疫力自救了。
喉嚨已經隱隱有些發疼,這是即將感染的症狀,她只能努力讓這種症狀減到最低,否則就算得到了救援,卻無法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也只能落得個敗血症的下場,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傷重如此還能把大半盒飯吃下去,也是讓賈春燕驚到了。
不過這頓飯喂得極爲艱難,足足花了半個小時,對方纔搖了搖頭,表示不吃了。
“謝謝你……”
拿着飯盒的手頓了一下,才擡頭笑道:“都說了,不必客氣,這裡就只有我們兩人,肯定是要互相幫助的。”
舀了一口飯進嘴裡,賈春燕又笑道:“想不到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食慾還這麼好,把我給嚇了一跳。要是換做是我,只怕是動都動不了了。”
白妞兒虛弱一笑:“你的心理素質也很不錯。”
說完話後便閉上了眼睛,卻不知道她這一句話,讓賈春燕心裡涌起了驚濤駭浪,吃飯都沒了心情。
草草的吃了小半盒飯,便把飯盒裝進袋子裡,隨意的丟棄到一旁。兩人都沒說話,一個是想保存體力,不讓傷情惡化下去。
一個則心思急轉,在思索接下來要怎麼辦。
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兩人都是眼皮輕顫,卻沒有往門口看去。
下一刻,門被打開,刀疤臉男人拎了兩瓶水丟在門邊,復又關門離開。
“他倒是好心。”就在女人準備去拿水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微不可聞的嘲諷,她頓了一頓,回頭去看,白素婉依然緊閉着雙眼,彷彿剛纔那句話只是幻聽。
咬了咬下脣,她徑自把那兩瓶水拿了過來,輕言:“素婉,你要不要喝水?”
“暫時不用。”過多的攝入水分容易讓出血增多,雖然傷口已經被包紮,畢竟沒有縫合,彈頭也沒有取出,到現在依然還有些許滲血。
女人便自顧自的開了一瓶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喝了兩三口後,又蓋上蓋子,愁眉苦臉的問道:“你說我們還有機會獲救嗎?”
“難。”簡單的迸出口的一個字,讓賈姑娘的心如一方石頭懸起。
賈春燕咬了咬下脣,情緒低落的把水瓶放在一邊,小聲問:“爲什麼?”
白素婉笑了笑,沒有說話。
從車子行走的時間來看,她們距離市區已經有二三十公里遠,唯一和她擦肩而過的焰帝都沒有發現人販子的存在,更何況的其他人。
那些孩子獲救後,人販子肯定不敢繼續在這個城市待下去,暫時找個落腳點,無非也是因爲他們大部分人都受了傷,沒有辦法長時間的趕路。
待元氣恢復過來,這個落腳點肯定會被捨棄,就算警方能追查到這裡,能不能找得到人還是兩說。
希望她的組員們給力一點,趁她還活着,儘快趕過來援救吧,否則……
這個女人還有利用價值,而她,就只能呵呵了。
不是人質,就是棄子,對待棄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之而後快。
靜謐的房間彷彿讓時間都凝固了下來,心情也莫明的變得焦躁。
女人來回的走動着,“咯咯”的腳步聲聽得讓人極不舒服,一顆心也極爲煩躁不堪。
白素婉輕咳一聲:“你能不能坐下來?”
“我倒是想靜靜,可不是靜不下來嗎?”女人跺了跺腳:“那些警察也不知道是做什麼吃的,我們都被綁架這麼久了,也沒有人來營救我們,真不知道政府花那麼多錢養着他們做什麼!”
“咳咳……”女人的話讓她一陣血氣翻涌,拜託,要不是爲了和黑惡勢力鬥爭,她能落到如此境地?這會兒應該坐在辦公室裡吹着空調睡午覺纔對吧。
“你怎麼啦?怎麼又咳嗽了?”女人着急的走過來,幫她拍了拍胸口,爲她順着氣。
她搖搖頭,“沒事,被口水嗆了一下。”又問道:“你被綁走的時候,有人看到了嗎?”
女人一怔,想了想才說:“沒有啊。”
“沒人看到,誰幫你報警?”她無奈的說:“坐着吧,晃得我頭暈。”
“這麼說來,豈不是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不甘心的坐下,又聽到外面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和之前兩次不同,顯得特別的急促和凌亂,屋裡的兩個女人同時心裡一顫,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進門的有三個男人,除了刀疤臉,還有鷹鉤鼻男人和光頭,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鷹鉤鼻男人更是直接把槍口對着她們,對旁邊的兩個屬下狠厲怒斥:“把她們帶上!”
“你們想幹什麼?”賈春燕驚聲尖叫,連退了幾步縮向牆腳。
鷹鉤鼻男人仿若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走到白妞兒面前,用腳踢了她一下,惡恨恨地咄出:“這女人還活着嗎?”
光頭伸手在她的鼻子下探了探,說:“還活着。”
“哼,這個臭婊子!把她拉出去!”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硬生生的從地上提了起來,那力道好猛,扯得全身每一塊肌肉都抽搐成一團。
光頭直接把她卡在腋下,刀疤臉男人也一把把縮在牆腳的女人扯了起來,喝到:“不想死就乖乖配合!”
“你們想幹什麼?”賈春燕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到底還是不敢反抗,乖乖的被卡着脖子走了出去。
門外就是一條走廊,三個男人並沒有帶她們下樓,而是就把她們豎在走廊邊,對着下面喊道:“你們都走開!不然我們就把這倆個女的給殺了!”
“頭兒!”下面傳來一聲驚呼,接着是紛紛亂亂的聲音。熟悉的鴨公嗓讓白素婉心中一震,緩慢地張開了眼睛,顫抖的視野中,有一羣人影包住了這棟小樓,而那一個個颯爽的英姿,高大挺拔的身形,不正是她們‘颶風’小組的隊友們嗎?
失聲喊出“頭兒”的人正是小王,也只有他,纔能有這千年不變無可取代的鴨公嗓,就跟變聲期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