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時過後,幾人已是東倒西歪,各躺一處,沈言輕喝得少些,忙拍了拍其他人,“快起來,快起來!秋霜生辰到了!”
琨玉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秋霜拉起來,溫越儀面色酡紅,掙扎地坐起身來,林知寒卻不勝酒力,早早地回牀上休息去了。
幾人齊齊舉杯,祝賀秋霜生辰,溫越儀的酒杯甚至還是空的,話一說完,她便又躺了下去,開始呼呼大睡。
秋霜還拉着琨玉要喝,琨玉輕拍她的手哄她,沈言輕靸着鞋披了件斗篷悄悄出了去,只見月白風清,令人心情舒暢。
“你不冷嗎,那位大哥。”
“不冷。”
這聲音簡直如同就在耳旁,沈言輕不禁一抖,四處看去,果然見人坐於樑上,她不禁又開始思索他不睡覺的問題。
“我想問你個問題。”
“有關太子殿下的問題我是不會回……”
“你叫什麼名字?”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言輕打斷,一時倒愣了一下,並沒有回話。
“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沈言輕看着他,眼中似帶憐憫。
不會連名字都沒有吧,真慘。
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眼神,只冷冷地回了,“方淮胥。”
沈言輕默唸了幾遍,笑道:“原來你有名字,而且還挺好聽。”
“人有爹孃,自然便有姓名。”
我還以爲只有孤兒纔會當暗衛呢。
沈言輕忍住沒說這話,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向着他一丟,方淮胥下意識伸手接住,竟還有些溫熱。
“這是米糕,琨玉之前熱過的,我想你應當餓了,好歹吃一些。”
他沒說話,卻又突然消失了,沈言輕略站了站,便進了屋內。
溫越儀和秋霜已經四仰八叉地躺下了,琨玉拉不動她們,自己也是困得不行,便回房睡去了。
沈言輕向着裡間走去,靜悄悄的,想來林知寒已是入睡了。
香爐裡頭焚了沉梨香,加了些香附、玄蔘等,有寧神助眠之效,沈言輕聞着便覺睏意更深了。
她正待出去,似乎聽見林知寒在喃喃自語,上前幾步將簾帳撩開些,見林知寒仰面躺着,眉間微蹙。
她蹲下附耳過去,才隱約聽見翻來覆去喚着,“娘。”
沈言輕不禁看她一眼,想起林夫人那般淡漠的模樣,倒比外人還要疏離,林知寒呼喚的,只是想象中的母親罷了。
她伸手試圖撫平林知寒的眉頭,林知寒卻突然睜開了眼,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目似含冷冽之色,“誰?”
沈言輕詫異非常,“小姐?”
林知寒見是她,纔將鋒芒盡收了,輕放開她的手,“還沒歇息?”
沈言輕頓了頓,笑道:“本來是準備睡的,但想先來看看小姐。”
林知寒向着裡頭挪了幾分,示意讓她上來,沈言輕將外衣中衣盡脫了,生怕酒氣薰到她。
兩人並排躺着,看着外頭的一輪涼月,林知寒突然問她,“你家中父母可都健在?”
“不在。”
“不難過嗎?”
“習慣了。”沈言輕閉了閉眼,沒再多說些什麼。
林知寒將手放在她的手上,帶着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