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傾巢而動的香港警方,樑皓眼眸裡笑意甚濃,瞥了眼跟蹤器,發現秦瑤幾乎處於靜止狀態。估計是已經被夏婧帶上賭船了。
一般來說,賭船很少泊到港口,而是停在公海上。這樣一來,就等於鑽了法律的空子,因爲各國司法機構都不會干涉正在公海上發生的事情,除非涉及到本國公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不過話雖如此,在茫茫的大海上,在沒有任何目擊的情況下,弄死幾個人實在是很容易的。至於賭博之類的事,實在是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
樑皓估計,夏婧應該是把秦瑤帶到遊艇俱樂部,乘坐快艇去公海,然後在上賭船。正是因爲賭船一般錨在公海上,所以追蹤器纔會顯示兩個美女處於靜止狀態。
樑皓正在設想夏婧會如何對付秦瑤,警方擴音器裡再次傳來勸降的聲音:“白色現代轎車,你已經被包圍了,限你在三十秒鐘之內之內下車投降!重複一遍,限你在10秒鐘之內下車投降!”
樑皓笑了笑:“三十秒鐘?呵呵,挺着急啊!”
既然飛虎隊已經到了,勸降的警察底氣十足,自然不會給樑皓太多的時間。按照警方的慣例,對於極度危險分子,不能生擒就直接爆頭。通常採用後一種辦法的時候比較多,警方也願意這樣做。
樑皓看了看倒車鏡,發現飛虎對散開了作戰隊形,看樣子是要展開強攻,眼下還沒有發現狙擊手。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但沒有在視野裡,因爲狙擊手通常不會出現在作戰隊列裡,而是搶佔不易被發現的制高點。
“白色現代轎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只有三十秒鐘投降!我命令你立即下車,否則一切後果自負!”喊話警察得到了飛虎的示意,不由得提高了生意:“現在開始倒計時,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強攻準備已經在幾秒鐘內完成,飛虎隊的動作確迅速到位,其他警察則予以配合。
在場所有人都緊張的盯着現代車,到現在都還沒見到犯罪嫌疑人是什麼模樣。每個警察的心中都信心十足,在飛虎隊的精良裝備與高超身手之下,對付車裡的一個犯罪嫌疑人不成問題。
現場氣氛緊張,不僅警察們緊張,正在收看電視直播的香港市民也很緊張。他們只能看到一個結果,那就是嫌犯被子彈射成蜂窩,因爲這樣才顯得刺激。不過另一方面,他們很希望嫌犯在被設成蜂窩之前能夠露臉,讓大家看看這位驚動了全港警察的大人物到底長什麼樣子。
就在倒計時還剩五秒的時候,白潔現代車的引擎突然傳來一陣嗚嗚”的轟鳴,劃破了攻擊前短暫的寂靜。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心裡一緊,弄不明白嫌犯到底想要幹什麼。
現代車前方十米是水泥護欄,用車撞過去只有死路一條。喊話勸降的警察忘記了報數,在他停頓的一瞬間,三秒的時間已經過去,還剩兩秒。
準備強攻的飛虎隊員沒有妄動,他們憑直覺認定,車內的嫌犯有逃逸的想法。引擎轟鳴的聲顯示這個嫌犯很專業,駕駛技術可比美職業賽車手。
想到這一點,飛虎隊員們不等上級下達命令,互相迅速對了下眼神,開始小心的向現代車靠近,防止嫌犯突然逃脫。他們槍口上安裝的紅外線瞄準器,透射出來的紅光交叉指向了駕駛室,這一道道紅光組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標識着飛虎隊的火力密度。只要嫌犯稍有動作,就會立即被這張網絞得粉碎。
“吱”現代車的輪胎突然發出強勁的摩擦聲,從地上捲起了許多石子,剎那間四濺。緊接着,發動機的轉速達到了顛峰,車子在強大的引擎轟鳴聲中彈射出去,迎面撞向了一溜水泥護欄。
只聽一聲“轟”的巨響,堅固的水泥護欄四分五裂,碎片裹挾着煙塵飛濺開來。現代車同時也變形了,在強大的衝撞慣力的帶動下,飛向了夜空,四個輪子還在飛速的轉動着,劃出一條奇異的軌跡。
車子的前方沒有路,護攔後就是茫茫大海。變了形的車子飛行了十數米,慣力漸漸消逝,嚴重扭曲的車頭向下一栽,劃出了一條優美的弧形軌跡,向茫茫海面墜落下去。
伴隨着“譁”的一聲,波浪暗涌的海面被車子激起了絢麗的水花,車上下浮沉了一下,接着整車完全沉沒,海面在眨眼間恢復了寧靜。
“0”喊話警察憑直覺喊出了秒數,而嫌犯此刻已經消失。被衝撞的護欄現場一片狼藉,冰冷的水泥石塊四處散落。喊話警察訥訥的看了半晌,最後說了這麼一句:“這傢伙是瘋子!瘋子!”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快,只用了短短兩秒的時間,一切就都結束了。還沒來得及開火的飛虎隊已經聚攏在護欄缺口,紅外線瞄準器的紅點在黑暗的海面上劃過,但是面對蒼茫的大海,他們的火力網顯得太過渺小了。緊接着,他們打開了強光手電進行搜索,近處的黑暗海面被照耀得如同白晝,只是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跡,犯罪車輛與犯罪嫌疑人似乎已經被這冰冷的海水無情吞噬。在強光手電不能及的地方,只有海浪發出數萬年不變的“嘩嘩“聲,此外再就沒有一點聲響。
這時,在二百米外的海面上,有一個微小的人影浮出了海面。在這黑暗的茫茫大海中,沒人能用肉眼看到,何況這個人影只在浮出水面的瞬間就消失,當再次浮出水面時。已經離衝撞現場四百多米了。
人影已經遠離強光照射的範圍,當第三次浮出海面時,纔在海面上駐留起來,短時間沒有下潛。
這個人影就是樑皓,浮出海面之後,樑皓扔掉了手裡的一根塑料管。這東西本來是用來喝飲料的,在這個時候被樑皓拿來換氣用,只不過口徑太小,而人在運動的時候呼吸量又大,所以只能勉強用一會。在六百多米的潛游距離上,樑皓只真正換了兩次氣。再加上高強度的潛泳和飛快的速度,此時已經累壞了。
“秦瑤啊,老子這可都是爲了你”樑皓的游泳技術是相當不錯的,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游泳運動,而不是泅渡。樑皓畢竟不是軍人,沒有經受過武裝泅渡訓練,如果樑皓不是身上什麼都沒有,而是攜帶了什麼裝備,只怕至少要扔下半條命。
又有了一段距離,樑皓來到一個小碼頭上,爬上去之後,總算才能休息一會。隨後,樑皓來到碼頭附近的一條小漁船,“啪”的把一疊鈔票進去。
一百港幣一張,這一疊錢至少也有十萬港幣,正在船艙裡抽菸船老大沒看見樑皓,只看到了這一疊錢。他的眼睛立即閃出了光亮,顫抖着揀了起來:“天上掉錢了?”
船老大的反應夠快,一骨碌的爬起身子,拖過一個大大的漁網,準備出去撿錢。
天上沒掉錢,倒是掉了個大活人,渾身溼漉漉的樑皓信步走到船上,往船頭一坐,衝着船老大笑了笑。樑皓的牙齒很白,笑容很有親和力,讓人難以產生敵意。
船老大看了看手裡的錢,又看了看樑皓,訕訕的笑了笑。他完全明白了,天上沒有下錢雨,這錢是屬於眼前這個人的。
“這錢能租你的船嗎?”樑皓的聲音很和善。
“能!當然能!這位老闆想到哪去?”船老大笑得眼睛眯起一條縫,十萬港幣能做太多事情了。不過他畢竟經常跑碼頭,所以顧慮的事情也比較多,十萬港幣雖然是一筆不少的錢,但還犯不上爲此去冒什麼風險。因此他打量了一番樑皓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位老闆,我是正經船老大,走私、帶毒和偷渡這些事情,是絕對不幹的,給多少錢都不行!”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也是一個正經人,不敢那些違法的事。話說回來,真想幹那些,你這船恐怕也不行!”樑皓笑容很燦爛,看了看這艘破破爛爛的漁船,接着說:“我只是想去公海,那裡停着一艘賭船,我要上去。”
“上賭船?”船老大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那艘賭船,沒問題,我們這就去。”
表面上答應得很痛快,船老大心裡卻在嘆息:“多好的年輕人,可惜卻是個賭徒”
按照原計劃,樑皓準備隨便租一條快艇去渡船,至多也不過幾千港幣就能解決問題,上了賭船後佯裝賭客,先到處探查一下情況,而這錢就是賭資。只可惜整件事中途出了變故,一路上被全港警察圍追堵截,所以樑皓現在顧不得許多了,這也是該着這船老大發一筆橫財。
這艘漁船又小又破,速度卻不破,用的是進口的馬達,靈敏快速,嗓音還小。船老大看樣子是生下來就靠海吃飯的,不僅船技術一流,而且諳熟水路。
正因爲如此,這艘船用來打漁實在可惜了,這個船老大說是做的正經生意,不知道背地裡送出去多少犯罪分子,偷渡進來多少非法移民。只不過這類生意都是通過可靠關係介紹的,他和樑皓不熟悉,所以不會貿然收錢辦事。
國內法定的領海寬度是十二海里,出了領海,掠過狹長的專履經濟區,就來到了公海。香港外海經常停泊賭船,不過近期卻只有這麼一艘,所以樑皓不用多說,船老大自然就能帶到地方。
在夜幕當中,前方不遠處已經能看到那艘賭船,高聳的舷牆上是豪華的船艙,被燈光映射得五彩斑斕,就如是大海中的寶船。
事實上,賭船確實是真正的寶船,上面每日的流通的賭資,只怕是一個天文數字。
中國人是一個好賭的民族,港人亦然,平日賭船往外海一停,不僅是普通百姓會上去玩幾手,一些超級富豪也會低調的過來的豪賭一番。
如此一條寶船,自然會引來無數犯罪分子與海盜的覬覦,所以賭船上安保實力也是相當強大的。這不需要有任何經驗,僅僅憑藉常識推理,就可以料想到。現在樑皓正在打這條賭船的主意,雖然到不是爲了劫財,卻也要多加小心。
“可以停船了。”樑皓吩咐了一聲,此時破舊的漁船離豪華賭船,最多隻有兩海里左右。
船老大有點不解:“就停在這?”
“是這樣的,我這次去賭之前算過,大仙當時說了,想贏錢就得游過去。”樑皓做出一幅十足的賭徒模樣,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倒也惟妙惟肖:“心誠則靈,想發大財,說什麼我也得遊。”
“呵呵,行行,那我停船了。”常年在海上跑的人,大多非常迷信,這個船老大也不例外。而且他經常接送賭客,見過賭客們各類稀奇古怪的習慣,於是他笑着搖了搖頭,依言關掉了馬達。
船老大江湖經驗豐富,卻唯獨沒有想到,樑皓要求在這裡停船,更可能是爲了避免引起賭船上的人注意。不過船老大沒有這樣想,也是覺得憑藉樑皓一個人,想要在賭船上搞點什麼事情,無異於癡人說夢一般。
馬達聲剛落,只聽“撲通”一聲,樑皓已經躍進了黑暗海水裡,周身漸起了小小的水花。在冰冷的海水裡,樑皓還笑着向船老大揮了揮手,隨後樑皓身形朝前,就像鯊魚一樣快速向賭船游去。
“這小子還真能遊,這可還有兩海里多!這麼冷的海水,又是三更半夜的,別再出點什麼意外”船老大心裡嘆息,不免有些憂慮。
樑皓來得奇怪,走得乾脆,出手大方,對人也很和善,給船老大留下的印象不錯。不過船老大隻爲賺錢,既然已經把人送到地方,其他的事情就管不了。所以船老大目送樑皓離去後,只是再次嘆息一聲,啓動破爛漁船回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