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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陳東的車離去，楊晨才返身走回公寓。
服務員一早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堆放在茶几上的零食碼得整整齊齊放在茶几下層。喝完咖啡沒有洗涮的咖啡杯涮好了，放在壁櫥的格子裡，電熱壺旁邊。換下來揉成一團扔在牀角的換洗衣服也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換過的被子上。
整間屋子，煥然一新。
楊晨看了看疊得整整齊齊的髒衣服，不由得有點好笑，這間公寓的服務員不知是有幽默細胞還是公寓規定如此，連髒衣服都疊好了。
把衣服拿去洗了，在走廊上晾好，退後兩步望着懸空掛着，像旗幟隨風飄揚的衣服，又覺得這麼美的陽臺，拿來晾衣服有點剎風景。
可是不晾在陽臺，又晾在哪裡呢？
楊晨繞到洗手間，側着頭打量這小小的空間，盤算着在哪兒可以掛衣服。還沒拿定主意呢，客廳上的手機又響了。
出乎楊晨的意料，電話竟是張燕純打來的。
張燕乎在電話裡結結巴巴問：“聽說……聽說……你搬到別的地方了？”
楊晨道：“是啊，搬到如居公寓了。陶軒不是說你們晚上要過來嗎？”
最近常見他們四個在一塊兒，楊晨自然而然把和陶軒的約定當成是和他們四人的約定了。
張燕純可能還不知道這事，怔了一下，才極輕極輕地“哦——”了一聲。然後沒有了聲息。
弄得楊晨不知該不該掛電話。
他卻不知道張燕純爲了給他打這個電話，鼓起多大的勇氣。
過了足足三十秒，話筒裡還沒有聲息，楊晨試探着“喂”了一聲。張燕純緊張得額頭的汗珠一滴滴滴下來。她以爲楊晨不耐煩了，更加慌亂，不知說什麼好。
楊晨還是沒聽到對方的聲音，挪開手機看了看，信號滿格，通話時間還在閃着呢。頓了頓，他一頭霧水地掛了電話。
電話彼端，張燕純面帶微笑緊緊握着手機，就像握着楊晨的手。這些天，她一直擔心楊晨的去留，又擔心再沒有機會和他聯絡。從陶軒那兒拿到楊晨的手機號碼後，每次想撥那十一個阿拉伯數字就緊張得喘不過氣，試了無數次，可算在今天踏出第一步了。
其實張燕純只是文靜內向了些，大學時代也接受過男生的追求，算是有了初戀。就是不知怎麼的，一見到楊晨，心就狂跳，一想到要主動去追求他，更是緊張得快窒息了。
楊晨還一無所知呢。他對張燕純的印象本來就不深，這女孩總是不言不語的，也不知想些什麼。
剛搖搖頭把手機扔沙發上，繼續研究晾衣服的地方，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陶軒，問要不要一起吃飯。
陽臺外，斜陽掛在對面玻璃幕牆上，天色還早呢。再說，楊晨預留六百元做生活費，被房東敲走兩百，請了陶軒他們兩次，一個星期上網，就算有退房拿回來的一百多元，現在手頭的錢也沒剩下多少。
從股市裡取錢出來？楊晨捨不得，天天漲停啊，那是革命的火種，怎麼能取出來呢。
過兩天去優渥證券上班，總得上滿一個月再壓半個月工資。也就是說，他還得勒緊褲腰帶，過一個半月清苦生活，纔能有一萬二的基本工資拿。至於分紅，俱樂部還沒掛牌成立，八字還沒一撇，暫時不去想它。
更要命的是，現在人人都知道他是股神，他還不能露出沒錢的口風來。
所以，陶軒提起吃飯，楊晨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果斷找藉口拒絕了。
陶軒只好道：“你要沒空，我們吃過飯，大概八九點的時候再過去，那時候你有在吧？”
楊晨道：“有在，你們九點過來吧。”
掛了電話，楊晨閃回洗手間，裡面用落地玻璃隔了個沐浴間，還有個可供一人進出的玻璃小門。楊晨在裡面比劃來比劃去，最後還是放棄了，總不能把衣服掛在沐浴頭上吧？
一通忙碌，也到五點多了，空調房裡很清涼，楊晨就不打算去外面吃飯了。直接泡了杯施祖兒買的綠茶，再接着打掃那些零食。
八點半，一天多來擱在茶几轉角的固定電話響了，服務檯打來的：“先生，有幾位客人在前臺，說是想見您，爲首那位先生姓陶。”
楊晨道：“讓他們進來吧。”
估計是陶軒和沈瑞根。楊晨把幾個空零食袋丟進茶几旁的垃圾桶，繼續看電視，直到敲門聲響纔去開門。
門外，陶軒和陳娜站在前邊，張燕純和沈瑞根站在後邊。
楊晨沒料到兩個女孩子也來了，怔了一下。張燕純可能因爲下午偷偷給他打過電話的緣故，見到他，臉紅得像大紅布。
把他們讓進來，陶軒已怪叫：“哇，這環境，很好哇。”邊說邊到處走走看看，其他人跟在他後面。
楊晨一轉身，眼角瞥見地毯上有幾個空的包裝袋，他剛纔不是丟進垃圾桶了嗎，難道垃圾桶蓋下時力度大了點，又把輕飄飄的空袋吹出來了。
張燕純和陳娜的眼睛都停在空袋子上，楊晨想搶過去撿起來，陳娜已經開口了：“你這麼大一男人還吃零食啊？吃完了空袋子還到處亂扔，也不講點衛生。”
“呃……”楊晨乾巴巴道：“這裡還有，你們吃不？”指了指茶几上印着超市LOGO的購物袋。施祖兒昨天花費了七百多元呢，雖說進口的貴了點，東西也確實不少。
轉了一圈，幾人便在沙發上坐下來，楊晨把零食分發到他們手裡。一見全是進口的東西，沈瑞根兩眼發光，大聲道：“進口的哎，我還從沒吃過。”
楊晨現在這麼有錢了？其他人全睜大眼睛看着他。
楊晨摸摸下巴，道：“有人送的。”
“誰？”好奇寶寶陶軒也兩眼發光，不會是楊晨的女朋友吧？對了，認識這麼久，怎麼沒聽他提過女朋友啊。
楊晨吞吞吐吐道：“一個……朋友。”
陶軒窮追不捨：“女的？”
“……”
張燕純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有女朋友了？
在八隻銅鈴般的眼眼地注視下，楊晨只好轉移話題，道：“你們喝茶還是喝咖啡？”
陶軒很乾脆：“隨便。”又緊跟着問：“你女朋友買的？”右手食指用力指了指購物袋。
“呃……”楊晨無奈，只好實話實說：“施祖兒送的。”
“施總助？”四人很吃驚，非常吃驚，兩人的關係進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張燕純旋即很難過：“他們不會已經確定關係了吧？”
本來和施祖兒之間清白得很，讓四人曖昧的眼神瞧的，楊晨都開始懷疑了：難道有問題？施祖兒若隱若現的紅色腳趾頭在眼前晃盪。楊晨臉上的皮膚沒來由的紅起來。室內的氣氛，一下子也怪怪的了。
直到電視臺插播廣告，偏生這段廣告的配樂又有點響，楊晨纔回過神，站起來道：“我去煮開水。”拿了壺到洗手間接水了。
如居公寓並沒有廚房，也不能做飯，整套房，只有洗手間安裝有水龍頭。
楊晨一轉身，陶軒們便開始竊竊私語了，話最多的當然還是陶軒和陳娜。
楊晨還是泡了綠茶。氳氤的茶香在客廳裡飄動。沈瑞根已經吃了一包海苔了一包威化餅，再牛飲似的一口氣喝了半杯綠茶，舒服得直拍肚子。
楊晨見張燕純不吃不動，把一包薯片塞進她手裡，她還是動都沒動。順着她的眼光一看，楊晨差點暈倒。
從張燕純坐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把整個走廊全收眼底，走廊上還晾着衣服呢。現在人家姑娘的眼睛就定定停在他深藍色的內褲上。那兩片三角形，就像一形旗幟，靜靜停在空中，一動不動。幸好今晚上沒有風，要不然就像搖動的三角旗了。
楊晨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