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夏謹斷然拒絕道:“楊晨在你班裡培訓一個星期不假,可這不能做爲你跟營業部討價還價的籌碼。無論是身爲營業部的經理,還是做爲一個良好市民,你都有義務配合jǐng方調查。”
辛國華當着盛建勇的面,向夏謹提出:“楊晨回到營業部,還是在我部門。”
夏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話怎麼對jǐng察說,可就看夏總經理是否答應他的條件了。
夏謹當然不能妥協。身爲總經理,怎麼可能受下屬脅逼?
辛國華臉sè很難看,低着頭不作聲。
盛建勇看看夏謹,看看辛國華,越來越好奇這個楊晨是什麼樣的人了,怎麼還有兩個部門搶着要不成。難道他有三頭六臂嗎?
僵持了幾分鐘,夏謹揮了揮手。盛建勇適時把辛國華拉了出來。
門關上那一刻,辛國華憤憤不平地道:“真是豈有此理!”
“什麼事?”盛建勇瞬間變身好奇寶寶。
多年職業生涯養成的習慣。辛國華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大吐苦水,也沒有牢sāo不斷。
盛建勇見他不肯說,便道:“那兩位jǐng察還在小會客室等着呢,快走吧。”
小郭小盧喝到第三杯茶時,盛建勇回來了,後邊跟着一個三十五六歲,沒有任何表情的男子。
盛建勇介紹一番,然後坐到一旁。
小郭左手翻開文件夾,右手握筆,做好記錄的姿態。
小盧開始問話了。
辛國華還是據實說了,沒有誇張,沒有詆譭,語氣淡漠,把楊晨在這裡一個星期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小盧雙眼如鷹盯着他,卻一直看不出他是不是說謊。不過,顛三倒四打亂了問題再詢問他也還是答得出,前後一致,邏輯xìng很強,並沒有前言不搭後語。
一個小時後,辛國華離開,盛建勇帶兩名jǐng察叔叔去後臺查楊晨的交易帳戶。那帳戶裡,買進賣出的記錄顯示,開戶三天,做了三隻股票,三個漲停。現在還有一個封死漲停的股票掛在那裡,紅彤彤的數字晃花了人的眼。
楊晨還在jǐng察局,沒有機會賣了股票。
兩人貼着屏幕盯了半天,就差把顯示器吃進肚子了,小郭纔看了小盧一眼,道:“那就這樣?”
小盧點了點頭。
一路上,小郭悠悠嘆了口氣,道:“你說,世上真有這樣的神人嗎?”
小盧讚歎道:“真的太神了。”頓了頓,又道:“不知長什麼樣啊,真想見見。”
“嗯。”小郭贊成。
他們就是一片兒jǐng,不能像局長那樣有原始股的意外福利。幾年jǐng察生涯下來,還是小有積蓄的。如果拿出來,跟着股神炒股,那還要這工作幹什麼呀,天天躺牀上唱歡歌算了。
老程聽完兩人彙報,去向陳東彙報之前,先去見了楊晨一面。
還好漲停沒賣的股票,明天還會漲幾個點,就是比天天漲停少賺了一點,還是有好賣點的。楊晨也不怎麼着急。只是眼看太陽照到院子中心了,餓得前胸貼後背,怎麼還不放他走呢。楊晨皺了皺眉,站在窗外欣賞亮晶晶的陽光。
門鎖響了一下,門輕輕推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走了進來,對皺着眉有哲學家氣質的楊晨道:“聽說你選股有一套?”
老程沒有戴大蓋帽,不過那身制服套在他粗壯的身體裡顯得很威嚴。
楊晨望着他,沒有說話。
老程自顧自“嘻嘻”笑了兩聲,上下打量楊晨幾眼,自我介紹:“我是派出所所長老程,你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叫我程叔叔就好。”
楊晨隨口叫了聲:“程叔叔。”又問:“我什麼時候能走?”
“呃……”老程道:“很快,很快。我現在就去跟陳局說一聲,儘快讓你離開。”
楊晨道:“謝謝程叔叔。”
老程很細心,見他嘴脣很乾,說話時嗓音有點嘶啞,便道:“他們沒端水過來嗎?我讓他們先給你弄一點吃的。”
楊晨“嗯”了一聲。從昨晚和陶軒幾個人吃飯到現在,十多小時米粒未進。他又正是食量大的年齡,這大夏天的,他又餓又渴。
老程匆匆走了,門又關上。
看來,他們是調查出結果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去優渥證券瞭解情況。楊晨看着老程的背影在窗外消失,默默地想。
小郭和小盧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正撓頭掻腮找機會進屋和楊晨聊聊呢,老程朝他們一招手:“去,買份盒飯一瓶礦泉水給那個楊晨送去。”
兩人答應一聲,歡天喜地去了。那高興勁兒,看得老程莫名其妙:有什麼好高興的?
楊晨很快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兒。小郭和小盧,一人提了一紙袋麥當勞和可樂,一人提只椅子,笑呵呵地進來了。
小郭看着狼吞虎嚥的楊晨,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楊晨擡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顧不上說話。他真的餓壞了,現在在他眼裡,只有那隻焦黃sè的雞翅膀最有誘惑力。
小郭看了他半天,“哦”的一聲,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幫一個包被搶的女人追回包包?那個女人還挺漂亮?”
“嗯?”楊晨看了他一眼,制服衣領下那條細脖子好象有點眼熟。
小郭又盯了他一會,然後興高采烈道:“對,就是你。我們早見過啊。”
小郭,就是施祖兒搶包案中做筆錄的民jǐng了。
“呃……”楊晨仰脖喝了一大口可樂,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高興。
小郭興致勃勃道:“你手機多少,我們互換一下聯繫方式唄。”
小盧也福至心靈般點頭:“是啊是啊。”
楊晨乾巴巴道:“昨晚剛進來,手機就被收繳了。”
“哦哦。”兩人哦了兩聲,小郭道:“你先吃飯,等會我去幫你把手機要回來。”然後和小盧笑眯眯坐在一旁,不錯眼珠看着楊晨啃雞翅膀。
兩個比他大那麼幾歲的大男人笑得很yín蕩地盯着他看。楊晨心裡一陣惡寒,只覺得嘴裡的食物味道有點怪,很難下嚥啊。
屋內的氣氛有點怪,楊晨覺得很有必要讓他們走人,如果他此時出不去的話。
把紙袋一推,楊晨道:“我吃飽了。”
小郭瞄了一眼整包未動的薯條,道:“不是還有嗎?你兩餐沒吃,肯定餓壞了。敝開了吃,要是不夠,我們再去買。”
楊晨乾巴巴道:“確實吃飽了。”已經吃了七八成,又喝了可樂,可樂中的汽體在胃裡膨脹,確實是有點飽了。最重要的是,他吃飽了,他們也可以走了吧?
桌子上是啃光了的雞骨,吃剩下的薯條、雞塊,兩張油膩的面巾紙,不過小郭小盧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小郭還往前湊了湊,準備開始一個他們很感興趣的話題。
這時,門開了,陳東和任齊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小郭小盧的頂頭上司,老程。
小郭和小盧急忙站了起來。小屋一下子多了三個人,顯得很窄,陳東停住腳步,想轉身面對楊晨,都沒空隙轉身。
只能站到門口邊的老程瞪了兩人一眼,小郭小盧叫了一聲:“陳局,任局,所長。”然後狼狽逃竄。
任齊道:“老程,你有事先去忙。”
老程心一沉,看來,兩位局長大人是有私事和楊晨談了。聽完他的彙報,任齊又問了幾遍:“證券公司那邊確定這人有這天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陳東便道:“這樣,我們去見見這位奇人。”
在這一點上,老程和兩位局長大人是心有靈犀的,自然跟了過來。沒想到人家和他不在同一陣線上。唉,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才送了吃的,還沒問明天什麼股票會漲停呢,這就被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