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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自願當聽衆，沈瑞根埋頭吃飯，張燕純埋頭數碗裡的米粒。一頓飯，就在陶軒和陳娜的熱烈交流中結束了。
吃完飯，談興正濃的陶軒提議去楊晨家裡玩，讓楊晨一句：“我晚上還有事。”給打發走了。張燕純悄悄回了幾次頭，直到拐上大路，望不到楊晨才作罷。
鬧了大半天，終於安靜了。楊晨緩了口氣。雖然他口口聲聲對夏謹說情願自由自在用那麼少得可憐的一點資金炒股過生活，也只不過見夏謹在施祖兒和辛國華陪同下風風火火找上門，大有因爲炒了他過來陪禮的意思，所以才以退爲進，先吊吊他的胃口再說。
試想，如果楊晨不能給他帶來大利益，堂堂營業部總經理會屈尊親自上門？培訓了一個星期，可是連他的面都沒見過。要問學員總經理是誰，恐怕沒一個人知道。現在突然冒出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這一點，不用銅錢印給楊晨提示，只要不是白癡，都看得出來。如果人家一進門，楊晨便感激萬分答應去上班，那纔是真是傻瓜。
現在沒答應，只是爲了得到更好的條件，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優渥證券能夠提供一個平臺，這是拿炒股當職業的楊晨無法得到的。幸運的有了銅錢印，用兩千元起步炒股，不久之後手頭肯定會有錢。現在有機會把銅錢印的作用發揮出來，爲自身謀求更大利益，同時能影響別人，做自己的想做的事，何樂而不爲呢。
誰不想有一個錦繡前程，誰不想自己的人生輝煌無比？楊晨還年輕，豈甘心默默無聞埋沒於茫茫上億股民之中？
打發走陶軒們，他得靜下心好好想想怎麼抓住這次機會，在這場談判中，他想得到些什麼。
緩緩舉步往回走。這條路走了半個月，也算熟門熟路了。楊晨租的這幢農民房，是這條三米小巷第二間。到樓下，黑呼呼影影綽綽站着不少人，也不知在幹什麼。
楊晨掏出鑰匙打開樓下大鐵門，摸索着上樓梯。黑暗中好象有熱熱的呼吸，不過沒人說話。
黑呼呼的有很多人，都不說話。這場景，像極了影片中黑社會火拼前的情節，或者武俠片中江湖羣毆的片段。
楊晨有點發毛了，這兒不會是哪位黑社會老大的居住地，今晚在這兒聚會吧？
通道上也站滿了人，別的房間透出的燈光，照在這些人臉上，油光漬漬，看着不像黑社會啊。
見楊晨走過來，人自動讓出一條道，一個個眼睛發着幽幽的光，盯着他的去向。
楊晨在最後一間房停下，後背涼嗖嗖開始搗鼓門鎖。這時，身後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這是幹什麼？楊晨快速回頭，見前邊幾間房的門也快速打了開來，探出一個個腦袋。腦袋很快朝他望過來，因爲通道上的人向他涌過來，樓梯上的人也向通道擠了過來。
楊晨呆掉了，原來這些人是衝他來的。
鑰匙插在門鎖裡，楊晨還來不及打開門逃進去，領頭那人挺着一個七個月孕婦那麼大的肚子，聲音溫柔得滴出水來，道：“是楊晨嗎？”
太可怕了，一個大男人聲音溫柔成這樣，東方不敗都得靠邊站。楊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下午，投資者們在施祖兒的安撫下離開營業部。羅志羣、蘇美琴、鄧全鷹幾個親眼所見和做了楊晨提供的股票賺到錢的人不約而同在樓下大堂停下腳步，幾人一番計議，一致認爲利字當頭，營業部不大可信，還是得自己找到楊晨纔是正理。
他們沒有楊晨的聯繫方式，居住地址，怎麼找到楊晨？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沒個結果。幾個機靈點的大戶，已經鑽進車裡，就差打方向盤了，見羅志羣幾個沒出來，又下車跑回去看有沒有情況。一進大堂，果然，人家在大堂沙發上坐着說話呢。於是，也賴着不走了。
還有幾個昨天買了三五百股賺一點的散戶，騎摩托車的，坐公共汽車的，過兩個路口了，又回過神來，下車的下車，車頭轉彎的轉彎，也趕了回來。
這麼一來，聚在大堂的人就有十多個了。人多力量大，不知誰提出來的，楊晨是營業部招進來的，營業部肯定知道楊晨住在哪，他們守株待兔跟在營業部的人後面就行了。
人民的力量是強大的，他們迅速拿出一套跟蹤方案。事急從權，散戶們上了大戶們的私家車，尾隨夏謹辛國華的車，也到了城中村。
爲了不跟營業部的人糾纏，他們派人在小巷旁耐心等候，直到夏謹幾人告辭離去，纔打手機招呼其他人過來。這時，楊晨幾人又去吃飯。
看到楊晨出來，他們確定是這個地方沒錯，興奮之餘，呼朋喚友，生怕七大姑八大姨錯過發財機會。
陶軒與陳娜滔滔不絕時，聞風而來的人已近百人。好在他們有求於人，也不敢高聲打擾到別人。房東接到房客的投訴倒是過來瞧了，讓蘇美琴幾句話給勸回去。也是，人一六十多歲老太太，打架鬥毆的事幹得了嗎？
因此，在蘇美琴保證不鬥毆生事後，房東也閃了。
聞風而來的人，還在不斷朝這兒趕。
羅志羣理所當然成了這些人的頭兒，昨天他好歹和楊晨說過幾句話，勉強算是熟人了。
隔壁房間窗戶的燈光透不到他房門口來，黑咕隆咚的，楊晨哪知道他是誰。再說，聲音這麼變態的人，他也是有多遠躲多遠的。
後邊的人豎起耳朵聽了半天，貌似沒有聽到聲音，有人開始問旁邊的人：“他說什麼了？”被問到的人免不了迴應一兩句。一時間，一片嗡嗡聲。
楊晨還是打開房間，開了燈，進房了。
鐵門將關未關時，被羅志羣推開。燈光下，他媚笑着道：“楊大哥，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中年大叔稱呼應屆生“大哥”？楊晨懷疑聽錯了。就着房間裡透出來的燈光，楊晨仔細打量他幾眼，依稀有些眼熟。
羅志羣又道：“我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能不能進去說話？”
黑壓壓一片人，十幾平米的房間，站都站不了，還怎麼說話？楊晨回頭瞄了一眼房內，道：“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羅志羣有被噎住的感覺，這個面子都不給，尼瑪，真拽。
蘇美琴站在羅志羣背後，把兩人的話都聽進耳裡。這時輕輕推了推羅志羣，讓他站一邊去，她上前一步，慈祥地道：“你還認得出我嗎？”
這麼有明顯特徵的人就好認得多了，楊晨叫了聲：“阿姨。”問：“阿姨到這裡幹什麼？”
蘇美琴道：“找你啊。你不是想參加股王爭霸賽嗎？阿姨可以幫你，爲你提供資金。”
後邊一迭聲道：“對對，我們也可以提供資金給你。”
楊晨笑了，他們的目的何嘗不是和夏謹一樣。
蘇美琴頗有大將風範地回身揮了揮手，制止後面的喊聲，看得羅志羣直翻白眼。
等通道上安靜下來，蘇美琴才道：“阿姨年紀比你大得多，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楊晨點了點頭，人家年紀確實大了點，尊老愛幼可是社會美德。
蘇美琴道：“楊晨，一百萬的資金隨時可以打到你的帳上，你把帳戶報上來，阿姨現在去櫃員機給你轉帳。”
天，這位老太太實在是太與時俱進了，櫃員機轉帳這麼高難度都懂得操作。楊晨卻不知蘇美琴早把兒子叫過來，就在樓下，只要楊晨一點頭，她兒子就會去轉帳。這裡是鬧熱區，銀行營業所遍地開花，找櫃員機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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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還沒有開口，後邊一個粗大的聲音嚷了起來：“蘇大姐，你不能這麼幹啊。你把錢轉給他，我們怎麼辦？”
“對對對對……”緊跟着一片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