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正龍倒戈,劉高挨刀,其中還真沒少了薛老三的手腳。
原來那日,李立彙報消息,說周正龍去往藍劍辦公室,回途中,手持蘋果,面有喜色。當時,薛向就知道大事不好,判定周正龍竟是個佔便宜沒夠的脾性,老傢伙還想繼續坐當中,收漁利。再三懊惱,那會兒,薛向卻是真沒辦法破局。因爲周正龍現下的確也有當裁判的資格,畢竟他薛某人不可能放下手段去拉扯劉高和解,而劉高更不可能和薛老三握手言和。
就在薛向百思無解之際,毛旺,來了!
適逢財務處處長人選未定,薛向腦筋一轉,有了主意,便讓毛旺去尋周正龍“彙報工作”。按他料想,周正龍失勢已久,四大部又無心腹,初掌權柄,且又是個好弄權的性子,定然對毛旺這攀附者,不會冷淡。
當然,這一切都是薛向臆斷,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成想,他這番分析,確是直中周正龍心理。原來周正龍驟獲權柄,卻是無人知曉,畢竟他這周嬤嬤的外號在系團委,可不是暗傳了一年兩年,再加上開會的四個書記,都不是饒舌之徒,無人幫他宣威揚名,弄得周大書記失落不已,只覺自個兒穿了一身頂好錦緞綢衣,卻是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無人欣賞,憋屈至極。
恰好此時,毛旺來了,且是夾着濃濃的誠意和熱情,撲面而來的。這毛旺本就是混老了機關的,薛向一重讀“彙報工作”,毛旺立時知道了其中寓意。於是,毛旺先是深更半夜,松雞上門。讓周正龍感受到誠意;接着,又是不住上週正龍辦公室彙報藝術團的零碎,讓周書記感受到久違的權柄在握;最後。更是時不時地幫襯着周正龍打雜跑腿,甚至連新配給周正龍的那輛汽車加油。都給代勞了,讓周書記很是貼心了一回。
即便如此,周正龍只不過是覺得終於有了自己人,卻還是未生出把毛旺送上財務處處長的寶座的心思。畢竟,在財務處處長的位子上,因着薛向在報名之時,和他周大書記耍心眼,因此。就生了摩摩薛向這根尖刺的想法。況且,周正龍自覺沒了薛向的支持,壓根兒搶不到這塊肥肉。
是以,他便決定把這個註定得不到的位子轉賣給劉高,算是賞劉高顆紅棗,到時劉高得了他周書記的支持,必定又得和薛向咬起來,只有這般,才顯出他周書記的重要來。
卻說周正龍原本計較得極是周全,劉高和藍劍那處也溝通完畢。只等薛向入彀。哪知道薛向竟是一反先前鬥弄心機的詭詐,而是堅定不移、大言煌煌支持起他周大書記來。
霎時,周正龍就生出了想法。畢竟先前把財務處處長的位子送給劉高,正是因爲擔心沒有這個好耍機心的薛書記的支持,,他周書記得不到,乃是不得以而爲之的結果。
而薛向這一率先亮明瞭無條件支持的態度,周正龍這佔便宜沒夠的性子,哪裡還容得下這財務處處長的肥肉從嘴邊溜走。畢竟用一個和劉高走得賊近、且是汪無量姻親的張錦鬆,無論如何都是制肘多多,怎及得上他周書記的自己人貼心?
再說。周正龍料定即使這打一巴掌之後的紅棗不賞給劉高,他劉高也得朝自己靠攏。畢竟他劉高和小滑頭薛向已然是撕破了臉,扯破了頭。不朝自己靠攏,以後自己偏幫薛向,有的是他苦頭吃。
正是出於這番考量,周大書記堅定不移地,義無反顧地,轟轟烈烈地倒戈了,把送到半途、眼見着就要被劉高咬進嘴巴的肥肉,一把奪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周正龍做夢也沒想到,肥肉進了他的嘴巴,最終卻是滑進了薛向的胃裡。只因這毛旺堅定不移地認定自己這處長之位得來,是薛書記運作的結果,至於周書記嘛,收了自己的雞,該得給自己辦事兒,最多,以後配合他工作就好……….
話說薛向此番運作成功,真個是虎口奪食,機關算盡,當然其中也少不得運氣成分。畢竟就算他再能分析周正龍的心理、脾性,再能算計劉高和藍劍的謀劃,若不是這個四大部皆不靠、無根無基的毛旺出現,恐怕最終也難成。畢竟周正龍不是傻子,四大部的人,他是打心眼裡不放心,也只有這混跡二級機構中、比他周書記之前混得還冷清的毛旺纔是放心之人。
……..
吃罷午飯,薛向小睡片刻,便開始整理桌上的文檔。現如今,整個宣傳部,在他的領導下,基本走上了正規,各科室的頭頭腦腦從薛向平日的工作作風,都知道了薛書記是個好簡厭煩的性子,是以,每次或彙報工作,或上交文件,儘量都做得簡潔,因此,薛向如今的工作任務極其輕鬆。
半個小時的功夫,薛向處理完三分文件,募地,想起了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來。當然,薛某人不會去關心其它科目的成績,獨獨在意蘇美人到底給了多少分,畢竟前次的五十九點五的教訓在前,雖說開學已近兩月,至今也未收到補課通知,想來蘇美人的那科考試定是過了,可到底多少分數,薛向還是想知道。
有想法,就有行動,薛向卻是不打算回教室去問,畢竟太過繁瑣,也不能直問蘇美人,不知道她辦公室的電話還是其次,怕挨冷言冷語纔是主因,思來想去,便就剩了唯一的詢問對象——蘇美人的老子、哲學系主任蘇燕東。
電話過去了,恰好是老頭子接的,一問,老頭子還真知道。原來有了上次的教訓,不只薛向掛心,老頭子也記在心呢。
薛向掛了電話,滿心的懊惱,真真是恨不得衝進蘇美人辦公室,將之按在桌上,對着她那挺翹飽滿的圓臀來上幾巴掌,原來蘇燕東告知的成績是六十點五分,簡直比上次的五十九點五分還讓人抓狂,擺明了調戲他薛某人。
薛向越想越惱,便想給電話班去電話,查詢下蘇美人的辦公室電話,好好質問這個心比針尖兒的蘇美人。
哪知道手剛撫上電話,電鈴先響了。
“老三,得空沒?”
語音洪亮,稍顯滄桑,竟是薛安遠。
“大伯,打完了?”薛向滿是驚喜,雖然從徐子幹口中知道薛安遠在徵南戰役中大出風頭,獨領風騷,但到底已有近兩個月沒和薛安遠聯繫了,這會兒乍來電話,薛向自然激動不已。
“我的仗是打完了,現在在家呢。”
“什麼!是嶺南的家,還是京城的家?”薛向大訝,他可是知道徵南之主戰役,不過歷時一月,可和南蠻子的戰爭整整持續了十年,雖說這會兒沒了大仗,薛安遠這東線副指揮也沒道理在家呀,不管是哪個家。
“廢話,當然是京城,嶺南那個是老子的工作單位,你小子怎麼越大越大,是不是…….”
薛安遠還待說話,薛向卻啪的把電話撂了,一陣風出門去也。
…………..
薛向到家時,薛安遠正靠在薛向常設在右花園中的那張躺椅上翻報紙,薛向進得前來,笑道“大伯誒,您這大將軍雖然在解馬歸鞍,可前線炮火尤烈,這樣大老爺似地躺着,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薛安遠擱下報紙,罵道“老子一年多不回來,回來了,你小子也不噓寒問暖,還冷嘲熱諷,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吧。”
薛向見老爺子作色,雖不當真,卻轉移話題,問大姐怎麼沒回來。一提起這個話題,薛安遠赤紅的國字臉上現出笑來,嘿嘿幾聲,提起了許翠凰,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話語間對這個未來女婿是滿意到了骨子裡。
伯侄二人又閒聊幾句,薛向問起了顧長刀和康桐的情況,雖然他聽許子幹說過顧長刀的特戰分隊戰果驚人,卻是沒問出這二人的情況來,這會兒見了薛安遠,便忍不住問出來。
薛安遠笑道“放心,老顧和小康寒毛都沒少一根,現下卻是回不來了。特戰大隊修整完畢後,已經整頓成教練營,都怨那幫土包子見了特種作戰的威力,都鬧騰着要在自己的部隊裡建,再說特戰大隊在咱們嶺南軍區也不過是試煉,那幫人哪裡知道訓練方法,這不,就把老子的特戰大隊拆了,小康那幫傢伙都成了教官,分到各部隊幫着整訓去了。”
薛向知道後世共和國第一支特種部隊,也是誕生在嶺南,不過那是八十年代初才產生的,現如今,自己這隻蝴蝶,顯然又起了作用,讓特種部隊提前誕生了不說,還有越折騰越紅火的跡象。
問完最關心的話題,薛向才問到了此次談話的戲肉——薛安遠怎麼忽然歸家了?
要知道徵南戰役還未徹底結束,臨戰換將本就是兵家大忌,智者所不取,可薛安遠這徵南元勳被換了不說,還回了京城老家,那就頗顯怪異,畢竟即使薛安遠被撤換後,身上還揹着嶺南軍區副司令員的擔子,豈能是說回京就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