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罷曲名,薛老三在癡楞地阿爾弗雷德,大步朝小妮子那邊行去!
“賀公子,方纔聽你說你琴藝不錯,要給柳總裁獻上一曲,那就請吧!”
敢在自己女人面前獻寵,薛老三記死了賀振宇!
賀振宇原本血脈膨脹而通紅的俊臉,刷的一下,化作雪白。
誰叫薛老三說得促狹呢,你小子把鍵琴彈得都能點菸了,還叫人賀公子去彈,難不成賀公子先拿冰塊兒敷琴,或者手指纏了紗布,再彈?
一句促狹話罷,小妮子剛要搭腔,薛老三卻是睬也不睬,調頭便行,不待小妮子喊出口來,薛老三便閃出門去!
……
柳鶯兒的臥室,閨閣雅潔,色調溫暖,細細一瞅,便能覺得這室內牆壁的色調十分不協調,顯然極不襯這港島第一女神的品位。
可薛老三一進門,便瞅出詭異了,因爲這間雅室,分明就是他在夏家小院的那間小小房屋的擴大版、豪華版嘛,連那按着小傢伙胡指亂選的牆壁圖案亦是一般。
不過,這會兒,薛老三卻沒心情細細掃描。
進門半個鐘頭了,薛老三一直站在窗前,瞭望着天邊的皎月,似乎的那天際的盈盈一輪,比之身後的玉人還要有吸引力。
“薛向,你看夠沒!”
小妮子鼓了半天氣,終於開合貝齒,擠出一句。
薛向剛從賀家出來,小妮子便追了出來,開始小妮子還鬧不明白臭小子憑什麼這麼氣鼓鼓地,追了一路,追到家時,終於想明白了。原來臭小子這是吃醋了。
一念至此,小妮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忽而,又生出幾分惶恐。生怕臭小子誤會得深了。
一腔情思,霎時,亂成一團麻,直盯了薛向的背脊半個鐘頭,小妮子才鼓足勇氣,準備分辯一番。
“哼!”
薛老三冷哼一聲,勉強算是給了迴應,可這份兒冷豔勁兒。便是連身後風華絕代的小妮子,也給他蓋了過去。
薛向這份冰冷的態度,終於讓小妮子着急了,邁動長腿,追上前去,狠狠一擠,自個兒也在窗臺前,霸住一溜兒空地,對外看着月亮!
小妮子有樣學樣,薛老三卻暗暗着急起來。他方纔玩兒冷豔,不過是先下手爲強罷了。他哪裡不知道小妮子是何等樣人兒,先前。陡見小妮子和一幫青年英俊應酬,確實生氣,可小妮子一路追來,他火氣早消,卻又計上心來,打算繼續把這氣生下去。
爲何?因爲原本該生氣的是小妮子,這春節過後對他薛老三的不理不睬,便是明證。
而薛老三此番赴港,除了吸引資金。打造海港之外,更重要的是。平息小妮子這座噴發的火山!
眼下,小妮子被薛向的生氣。打了個措手不及,反來尋他薛老三解釋。
這原本求人的事兒,化作被求,哄女人的事兒,轉作被女人哄,薛老三這聰明決定的傢伙,不抓住機會那纔怪了!
是以,自打進門兒,薛老三就霸住了窗臺,對了明月,尋了這最佳玩兒冷豔、扮苦情的道具,接着,便傾情投入了。
誰成想小妮子這配角太不負責了,就勸了一聲,還是帶着火氣的一聲,爾後,就沒聲兒了,還跟他薛老三搶起道具,急得薛老三如貓爪撓心!
“嗯咳咳……”
薛老三咳嗽幾聲,餘光瞥在小妮子那皎如白玉的臉上,原想引起小妮子注意,誰成想在那盈盈秋水的眼眸裡,竟發現了絲絲霧氣!
霎那間,薛老三一肚子心眼兒,消了個乾淨,“怎麼了,怎麼了,我逗你呢……”
薛老三慌忙拿手去拭小妮子眼睛,卻被她朝後縮了縮身子,避了開來。
薛老三尷尬地立在原地,心中悔恨不已,這冷豔玩兒得好,這會兒真是又冷又蔫了!
“那,那啥,你這衣服挺好看啊,沒見你穿過呢!”
薛老三知道小妮子定是要扯上關鍵了,慌忙想了個不是話題的話題,試圖扯帶開來。
熟料小妮子不爲所動,抹抹眼睛,脆聲道“是來給我發請柬,讓我去參加你婚禮的麼?不好意思,我沒空!”
薛向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兩撇劍眉陡然彎弧,怔怔地盯着柳鶯兒,眼神複雜而哀傷。
小妮子看得也是一痛,扭過頭去,黯然下淚。
正是,明月夜,小軒窗,相對無言,淚千行!
清淚點點,落地成斑,薛老三伸過手來,一把攬住柳鶯兒的肩頭,輕輕將她帶進懷裡,小妮子掙了掙,卻沒掙開,索性,再不掙扎,順勢撞進薛向懷裡,對着他胸膛就下了口,小妮子是真傷心了,邊吧嗒吧嗒掉着眼淚,邊死死咬着薛向胸前的肌膚,瑟瑟發抖!
薛老三這會兒心疼得已不知道肉痛了,不住輕撫她的背脊,住她順氣,小妮子哭了許久,似乎積蓄了一年的悲苦和絕望,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哭聲漸息,小妮子卻還一抽一噎地喘着粗氣,薛向狠狠一咬牙,忽道“算了,老子不回大陸了,就在港島了,愛誰誰!以後你養我!”
薛向這一發狠,卻如靈丹妙藥一般,懷裡的小妮子立時順了氣兒,擡起頭,一張玉臉真如帶雨梨花,星眸閃動,“真的?”
一語問罷,不待薛向答話,閃動的星眸又復又黯淡下來,“不要了,你還是回去當官吧!”
“我認真的,官我早當煩了!”
見了小妮子的梨花帶雨,薛老三忽然理解了商紂周幽,來前,他薛老三何嘗不是理智了又理智,可此刻,百鍊鋼化繞指柔,盈盈淚眼,便是整個世界!
吧嗒!
小妮子忽然揚起頭來,親了他一下,復又低下頭去,拿手親親撫摸方纔的咬合處。
此刻,小妮子心頭真是滿滿的感動,儘管他知道薛向是不可能離開官場,離開大陸的,可聽了愛郎如此言語,她還有什麼委屈呢,此前的惶恐,委屈,不甘,這一刻都因爲這句話,煙消雲散。
“什麼時候結婚?”小妮子忽然擡頭髮問。
“你定!”
“你結婚,我怎麼定得了?”
“怎麼我結婚,是我們結婚,你怎麼定不了?”
柳鶯兒伸出兩根白玉般的手臂,纏着薛向的脖子,“臭小子,我可不想養活你,你還是回去當官,自己養活自己吧?”
薛向大訝,什麼不解地看着小妮子,真不明白小妮子這一會兒陰,一會兒陽地在折騰什麼,心頭本就存疑,這會兒,疑惑更重,立時問出聲來“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
“結婚的事兒!”
小妮子輕咬嘴脣,略略遲疑,“你二十二了,又是縣委書記了,難道不該結婚麼?”
薛向搖頭,腦子忽然一亮,“是不是我大伯聯繫你了?”
小妮子霍然變色,趕緊低了腦袋,不敢看他!
薛向心道果然,急道“他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
“沒有!大伯很好呢!”
小妮子趕緊阻住薛向的話頭,腦海裡卻浮起了數月前,她和薛安遠電話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