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於嘉禾剛好轉了個身,獨獨留了個後腦勺子給我。生物鐘有點早了,離鬧鐘響起還有半個小時,我也懶得動,縮了縮身子,沒想到於嘉禾離我那麼近,也就是往前傾了一點點,額頭就抵在了他的背脊上。
這樣頂着倒也挺舒服的,蹭了兩下,見他沒有反抗,我也就心安理得的靠着了。本就覺得困頓,沒一會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過來,我頂着的就不是背脊了,而是於嘉禾結結實實的胸膛,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此時此刻,我們兩個靠的很近,我能夠很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靠了一下,擡頭去看他的臉,並未睜開眼睛,似乎還在熟睡當中。
只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讓我有點想要發笑的衝動。
輕手輕腳的起來,用了最快的速度梳洗完,出門的時候,於嘉禾纔剛剛穿好衣服。他在後面急急忙忙的叫我,而我卻溜的非常快。
中午他打電話給我,叫我一塊吃飯,一直被我給推掉了。見着高媛下去吃飯,我才毫不猶豫的衝進了辦公室。
“樑景,有點事想問問你,趁着現在沒人,我們好說話。”我這麼猛然的闖進來,樑景顯然是沒想到,手上還在打電話,一句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我硬生生給打斷了,皺了眉頭瞪視了我一眼。
見我半點眼力勁也沒有,就只跟電話那頭的人草草說了句,便掛了電話。臉色不太好看,說:“顧清城,我警告你,我跟你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辦公室隨便闖的地步。”
“還有,我外婆的髮卡,你打算帶到什麼時候?”他說着,還拿了鋼筆重重的敲了敲桌面,以此來強調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沒那麼好,又以此來強調,我腦袋上的髮卡是他外婆的。
可我沒理會他的話,只拉開了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一本正經的看了他一會之後,才糾糾結結的,用小貓般的聲音問他:“於嘉禾似乎打算跟我那個那個,你說我要不要跟他那個那個。”我低着頭,沒敢擡頭去看他,覺得這話還挺讓人害羞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很想個樑景商量一下,因爲他聰明嘛。
“哪個?”他又明知故問。
“就那個,在牀上滾來滾去的啊,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不可能不懂。”我撇撇嘴,那麼認真跟他說事情,他還有心情來逗我玩。
他的眼神冷冷淡淡,低哼了一聲,“你倒是有這個臉,把牀事也拿出來跟我說。”
我笑笑,“這不是信任你,相信你能帶領着我走康莊大道嗎?我是怕我會做了不好的決定,耽誤了我,到時候也耽誤了你。”
可惜樑景還是沒能給我個答案,直接把我給轟了出去。後來我又厚着臉皮進去,搶了他一半的飯菜。
想來是晾着於嘉禾有些時候了,總也不能一直晾着他,人是我搞過來的,得對人家負責。這麼一想,晚上下班,我提前了十分鐘去了樓下。
於嘉禾的團隊整個氣氛都跟樓上不太一樣,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可這裡的人各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還在認真工作。而上面則相對輕鬆很多,樑景從來不是一個要求苛刻的上司,但苛刻起來就不是人了。
我揹着包包,在一行人的矚目下走到了於嘉禾辦公室門前,這時候他的辦公室大門緊閉,玻璃窗的簾子也是拉下的,百葉窗合的那叫一個緊密。我站在那裡,背上滿是鋒芒,總覺得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在看這邊,我擡了一下手,還能聽到他們猛地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的聲音。
我這人有時候也有點小孩子心性,在所有人都以爲我要敲門的時候,我卻猛地轉頭,用自以爲很犀利的目光將他們看了一圈,這些個人反應倒也很快,我一轉頭,他們很快就低頭,假裝什麼也沒看,在那兒工作。
嗯,想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在樑景那裡養成了習慣,本來想敲門的,最後一伸手,卻是直接握住了門把,但很遺憾,門給反鎖了。
只一會功夫,我還在跟於嘉禾的助理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聽到很輕微的一聲解鎖,我還以爲有人要出來,可等了半天並沒有人出來,便也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於嘉禾臉色微紅坐在辦公桌前,衣領子也有點亂亂的。而她的對面則坐着顧唯一,嘴巴的口紅有點異樣,塑身的襯衣將她的胸襯托的很大,不知爲啥,腦子裡忽然就閃過了一句胸大無腦。那胸口微微起伏,好像喘不上氣似得,臉頰也一樣紅紅的,眼波盪漾。
見着我進來,便揚起了一抹極爲燦爛的笑,道:“我跟於副總在談廣告代言人的事情。”
“哦,你不是公關嗎?廣告也歸你管?”我不是故意要問的,真的是真的。
她乾乾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就是想推薦一下人選,跟於副總商量着看是不是可行。”
“哦,你推薦誰啊?我看看適不適合。”這要做廣告的事情我也知道,是旗下一款營養保健產品代言人的合約到期了,本來是想續約的,可那位明星最近正當紅,價格不再我們預計的範圍內,所以這會想換個人,反正本產品本來就是熱銷品,也不需要什麼當紅明星來襯托。
顧唯一的眼珠子轉了轉,看了於嘉禾一眼,道:“你覺得我媽媽如何?”
還真是能利用資源,並且又給她這老媽鋪路了。
我也沒有太多的意見,僅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擺了擺手,說:“這是給於嘉禾負責的,我就不管了,你們看着合適。”
隨後,等顧唯一喘夠氣了,她也就識趣的走了。離開的時候,順道給我們關上了門。
我坐在沙發上沒說話,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讓於嘉禾誤會了什麼,安靜了片刻之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走到了我的面前,坐在了一側的單人沙發上,低低的咳嗽了一聲,想了半天,纔開口道:“你……你不要誤會。”
“我誤會什麼?就是有點不湊巧,我提早下來是想過來等你一起下班吃飯的,你晚上沒什麼別的事吧?”我側過頭,微微揚了一下脣。
他看着我的眼神複雜又有些糾結,似是想要深究我的心理,可又看不出什麼所以然而懊惱不已,隨後便點了點頭,說:“沒有,我收拾一下,就下班吧。”
“嗯。”
我挑了個浪漫的法式餐廳吃飯,這是顧唯一推薦的,說什麼氣氛和情調都很好,法國菜也很正宗,我也就想着過來試試看。浪漫倒也真的是很浪漫的說,包間裡的裝飾無不透露着情調二字,於嘉禾也挑着氣氛點了瓶紅酒。
又是酒,我有點害怕,他要給我倒,我一下就拒絕了,說:“別喝了吧,你一會還要開車的。”
“沒關係。”說完,還是給我倒上了。
今個我控制的很好,一杯酒我喝過了一餐飯,由此也沒讓於嘉禾給我倒第二次。
吃飯的時候,因爲兩個人沒什麼多的共同語言,他跟我在一塊本來話就是少的,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我也是兩人之間活躍氣氛的重要角色,以前我的第一要務就是逗於嘉禾笑,讓我們之間不冷場,現在想起來,也不明白當時自己哪裡來那麼多的話。
話匣子一打開,停都停不下來,想着當初於嘉禾應該覺得挺煩的吧。這會,我較勁了腦汁,想跟他說點什麼,可惜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想的腦子疼,也就不想了,還是低頭吃我的鵝肝好了。
“其實伯母的形象還是可以的,說起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明星,雖說不是大紅,但也不錯,出過幾張專輯買量也好。若現在在出來,應該也能勾起一些人的回憶。唯一也想了一些方法,讓伯母先露露面。”他大概是真的想不到還說什麼好了,竟跟我提這事兒。
我吃了一口鵝肝,覺得粉粉的,味道不怎麼樣。
“用什麼方式露面呢?”我垂着眸子,沒有擡眼去看他的表情。
“伯父的意思是,想辦個晚宴。”
他說的倒也含蓄,晚宴?什麼晚宴?直接說再娶的晚宴不就好了嘛。
也真是好笑,都一把年紀,還那麼喜歡這種形式。非要整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恩愛往事是吧?那就把往事全部扒出來好了,當過明星的人,往事一定是非常豐富的。
他大概也是覺得把氣氛給破壞了,說了兩句之後,倒也不再說了,開始跟我討論這個鵝肝做的不太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