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冷笑不止,害死趙赫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一支支羽箭帶着凌厲的風聲破空而來,站在門口的青鸞冷哼一聲,就用手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趙赫作爲擋箭牌,竟然硬生生的用趙赫的身體將幾十支箭給生生攔住,竟然沒有一隻漏網之魚。趙錢又驚又怒,瞧着渾身不知道被紮了多少個洞的愛子,他呼吸紊亂,渾身顫抖。
“風藍瑾!風藍瑾!”他大吼,“我一定要殺了你!”
“放箭,給我分爲兩撥放箭,我就不信你們擋得住所有的箭支。”趙錢話音剛落,身前的弓箭手們就自動分成了兩批,前面一排後面連着一排,前面一排先抽出身後竹簍裡的羽箭在趙赫的命令中一箭箭的射出去,射完之後前面一排的弓箭手立馬後退,而後面一排已經準備好的弓箭手再次填補上前面的空缺,在趙錢的命令聲中,羽箭如雨點般連綿不斷的直射小屋,青鸞漸漸不支,手中的趙赫早已是千瘡百孔,漸漸的有遺漏的羽箭射進屋子中。
風藍瑾面沉如水,長袖一攏便將飛射到屋裡的羽箭攏到長袖中。他手裡握着十幾支羽箭,長袖一拂,比弓箭射出來更加凌厲的箭風就穿透層層空氣,夾着破空之聲飛到了對面的弓箭手中。
每支羽箭都沒有射空!
他一出手便是十多個人倒下。
趙錢驚怒交加,終於在折損了二三十個弓箭手之後揮退了手下的人,空氣中浮現出淡淡的難聞的油味,趙錢已經啓動了第二套計劃。
他大手一揮!
“放火!”
在酒和油的助勢下,再加上空氣的乾燥,幾乎火把剛剛落下,火勢便開始急劇蔓延。
雲卿面色一變。薑末的臉色也相當的難看。
“趙錢,謀害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何罪名?!”薑末從桌子上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屋外的趙錢,厲喝道,“你現在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趙錢雙目充血,瞧着自己早已沒了聲息的兒子,瞳孔中又恨又冷,還帶着幾分瘋狂的快意,“薑末,你少給我廢話,到了今天的地步,誰都不能再回頭了,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
“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青鸞小白兔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漠然,她揮舞着長劍冷聲道,“你身爲百姓父母官貪污受賄不說,還想盡辦法收刮民脂民膏,我們相爺已經想好了應付蝗災的辦法,可你竟然因爲和相爺有私仇,便想盡辦法取相爺的性命,你可知道若是相爺不在了,江南的百姓該如何?”
趙錢被青鸞罵的微微一愣,隨即怒聲反駁,“混賬,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風藍瑾想到了應付蝗災的辦法?!
“我是不是胡說趙大人會不知道?”青鸞冷哼,“如果我們相爺沒有猜錯的話,江南這兩年頻頻有年輕男子失蹤就是趙大人所爲吧?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將百姓給圈養起來爲你賣命,我們相爺不過是發現了你的真實面目,你今夜就來殺人滅口,趙錢!你好大的膽子!”
趙錢眼底閃過一絲迷惑。
難不成風藍瑾當真不知道金礦的事情?!
風勢越來越大,濃濃的濃煙嗆得屋中幾個人咳嗽不止。
雲卿當機立斷的摔碎了茶壺,撕裂牀單濡溼成小小的一塊,每個人遞了一塊。
薑末已經被濃煙嗆得眼睛發紅,看到雲卿的動作對她露出感激一笑,連忙用濡溼的被單掩住口鼻,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幾人都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趙錢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重。方纔風藍瑾那一手就讓他這邊的人折損不少,可明明此時他突圍的能力,可爲何竟然坐在屋裡沒有一絲的反抗!
事有反常必爲妖!
他的心中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
“快!繼續加火把,把他們統統給燒死!”趙錢眼眶通紅,在濃濃的烈火照射下臉色極爲難看,語氣也有幾分急切,“燒,快燒!”
“趙錢,你還不住手!”青鸞縱身一躍便飛入了人羣中,手持長劍衝殺了過去。
屋裡的火勢越發的大了。紙窗都被燒的寸寸不剩。屋裡能燃燒的東西都開始燃燒。
“咯吱——”小小的聲響卻讓雲卿緊緊的皺住了眉頭,她一手撫着自己的小腹,另一隻手緊緊的用濡溼的帕子掩住口鼻,聽到那小小的響動,她心裡也“咯噔”一聲,彷彿有根弦馬上便要斷開。
那是房樑被燒的響動。
風藍瑾的臉色也相當難看。
他擔憂的看了雲卿一眼,屋裡的濃煙薰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眼角滲出明亮的淚水。他心中一緊,再看看雖然情勢嚴峻可是屋裡的幾人都十分信任的看着他,竟然沒有一絲的驚惶。他心裡又是一暖。
握住輪椅手柄的手越收越緊,風藍瑾的臉色終於一絲絲的冷了下來。
就在他即將把手柄給折斷的那一刻!
屋外忽然傳來一大片奇異的響動。
風藍瑾和屋裡的幾人對視一眼,眼裡都閃現出了幾分歡悅來。
計劃成功了!
那聲響越來越大,漸漸的連屋外的趙錢都發覺了不對勁。
當趙錢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和一衆的黑衣人已經被手持各種鋤頭,鐮刀,棍子還有鐵鍬菜刀的百姓們層層圍住。
百姓們一個個神色激動,不聽勸服的就衝了上來。
“趙錢,你這個混蛋官!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貪我們的錢財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謀殺丞相大人,相爺明明想到了賑災的法子,你竟然因爲和相爺有仇便讓我們百姓受苦受害……”
“兄弟們,廢話都別說了,殺了這昏官!”
“殺了他,殺了他!”
“……”
風藍瑾不着痕跡的對青鸞使了一個眼色。
青鸞會意的點點頭。
這一切都是風藍瑾提前安排好的事情,他之所以不逃不躲,爲的就是引起百姓的民憤。
也許一個丞相的死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可是若是這個丞相的手中有可以讓蝗災的災難過去,他們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更何況,這些百姓早已被趙錢逼的快發瘋了,常年積壓在心中的怨氣一下子爆發出來,根本就無法控制。
所有人都眼睛赤紅的朝趙錢涌了過去。
趙錢傻了眼,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事情的急轉直下。他現在總算明白了方纔青鸞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的用意。
他恨得胸口急劇起伏,可今日爲了保證事情的秘密進行,他帶着的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殺手,說是殺手其實都是從別處調來的兵士。兵士們都是江南人,人羣中都是他們的父老鄉親,他們根本就不可能下得了手。
而方纔守在門口的幾百個士兵明明已經“被殺”可此時竟然也潮水般的涌了過來。
趙錢心下忽然涌起一陣悲嗆。
明白已經大勢已去。
“風藍瑾!”他直直的站在包圍圈中看着他,眼神複雜,有仇恨有怨懟又冷厲又殺意,同時又隱隱的有一絲悔意,他愣愣的看着風藍瑾,忽然仰天長笑起來,“好好好!果然不愧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少年丞相,輸在你手裡……”他止住了笑,面無表情,大喝道,“我服了!”
說完竟然奪過一個弓箭手中的羽箭,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脖頸。
他一心求死,都沒有發現青鸞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身邊。
“啪——”
青鸞用劍身狠狠的敲向趙錢的手腕,趙錢一時不查,手腕一痛,他下意識的鬆手,羽箭立馬落到地上。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青鸞已經手指如電的在他身上的大穴上飛快的點了幾下。
他的身子頓時一僵,再也無法動彈。
眼睛卻掃向了被無數支箭射穿的兒子身上,他絕望的閉上眼睛。
沒有人阻擋的風藍瑾終於從屋中閃身而出。
風藍瑾手臂一豎,立馬就有兵士從黑暗中閃身而出。
這些人正是風藍瑾從京城帶來的三千的士兵。
見此,趙錢眼底絕望更甚。
原來,他了解到的消息都是風藍瑾故意放出來的,他明明查探到薑末已經把兵士們都安排出了江南,所以纔會帶人前來刺殺風藍瑾。
可原來,竟然就是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明明風藍瑾來到江南才半月有餘,可是竟然能把他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並且還做了一系列的方法來對付他……趙錢陡然打了個寒顫,忽然有些釋然自己爲何會輸了!
“百姓們!”風藍瑾用了內力,低沉的聲音伴隨着身後的大火,顯得格外的震懾人心,他擡起手臂,“趙錢犯了法,大遠朝的律令是不會放過他的,你們的公道自有我風藍瑾爲你們做主。”
百姓們的聲音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風藍瑾。
漸漸的,有人的眼底涌現出了晶瑩的淚意。
風藍瑾揚起了聲音,笑容十分的和煦,身後的大火把他的表情照的十分明朗,所有人瞧見他那樣的安撫人心的笑意,心中彷彿是一陣清風拂過,將心裡的那些怨念恨意全都掃蕩了出去,所有人愣愣的放下手裡的“兵器”,一片茫然。
“我已經想到了能徹底解決蝗災的辦法,趙錢我會把他帶到京城中交給陛下處理,屆時,陛下一定會爲各位做主!”
人羣中漸漸傳出嗚咽聲,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風藍瑾心中一鬆,“多謝各位今夜前來相助,我風藍瑾以自己的性命發誓,一定會讓趙錢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