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心正準備給年輕男子施救之時,外面的盤山公路上,一片警笛聲響徹了天際。
最先到達現場的便是三輛消防車,十幾個消防員從車上下來後,便迅速地進入了工作狀態。
後面跟着一起到來的便是幾輛警車,和十幾輛救護車,之後一些小車之類的,應該就是領導的專車了。
由於斜坡有近十米的高度,醫生和護士不方便直接下到平臺去,只能通過消防車的吊籃,將醫生和護士吊到下面去參與搶救。
一羣領導模樣的人,從小車上下來後,便指揮着前來參與救援的衆多工作人員,隨後,便快步朝張玄雪等人這邊走了過來。
一個有着啤酒肚的中年人,看到張玄雪幾人,就想對現場瞭解下情況先:“你們好!我是交通局的局長汪洪文,請問你們是這起事故發生的現場目擊者嗎?”
聽到他的問話,幾個人紛紛向他點頭稱是,覺得這位局長還不錯,至少能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雖然挺着的那個啤酒肚不太討人喜歡。
“你們誰能跟我說下,在這之前的具體情況嗎”汪洪文迫切地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纔會造成如此重大的交通事故。
這起事故,都夠自己這個交通局長喝一壺的了,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被上面的領導問責,輕點的話受個處分還好,情況再嚴重點,這個局長的位置也就坐到頭了。
劉志光這個市長公子不太想搭理他,飛燕和黃麗娜兩個剛大學畢業的,沒跟當官的打過交道,只有張玄雪因集團公司的業務,跟這些人接觸得多,應付起來也比較自然。
張玄雪見他們三人都沒開口的意思,本來還在關注着天心的她,只能轉過身來,跟他講述起事故發生的大概經過。
“當時我們的車,跟在這輛大巴車的後面,我也是在聽到一聲巨響後,纔看到大巴車歪歪扭扭地衝出了公路護欄,我猜那聲巨響,應該是大巴車的前車胎爆了。”
汪洪文聽後點了點頭,往下面看去,用手指着那被擡出來的二十幾個傷員:“那些人是誰擡出來的?”
“那些都是我朋友幫忙擡出來的,其中一個是位醫術很厲害的醫生,你放心,不會讓那些傷員造成二次傷害的。”
生怕天心他們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張玄雪只能跟他先解釋了下天心的身份。
聽到早有醫生在下面救援,汪洪文心裡也是稍稍鬆了口氣,至少能減少一些傷亡。
在大巴車裡的天心也聽到了,外面來了很多的救援人員,不過也沒時間去理會,在安撫好那個女孩後,轉過身來準備開始給她男友救治,爲了不影響接下來的治療,將男子大腿處的褲子撕了開來。
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準備先幫他止下痛,再將那截拉桿給拔出來:“你先把手鬆開,我纔好幫你把這拉桿給拔出來。”
年輕男子聽到後忍着痛,將手放了下來,別過頭去,不敢看自己大腿上那可怖的一幕。
天心拿出銀針用麻痹針法,在他的大腿處附近施針,暫時給他封住了痛感,然後,又伸出兩根手指來,在他的大腿根處連點了幾下,暫時封住了他的血液流通。
做好前期工作後,用左手按住他的大腿,右手握住拉桿的一端,猛地向外用力一拉,就將拉桿給拔了出來,由於之前血管被封住,並沒多少血流出來。
年輕男子愕然地回過頭來,這麼快就結束了?自己怎麼什麼都沒感覺到,拉桿就被拔出來了,剛纔自己還痛得要死要活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完事了。
“謝謝大哥幫忙。”回過神來的年輕男子,真誠地向天心表示謝意。
天心笑着對他點了下頭,將銀針取下來後,叫過一旁的高飛將他扶了出去,此時,上面的醫生和護士,也都通過消防車的吊籃來到了這些傷員面前。
只是他們下來後,發現那些傷員的骨折都給復位了,這所有傷員中也是以骨折的居多,至於內傷的他們現在也處理不了,只能讓救護車拉回去再治療。
剩下的就是護士的工作比較多了,許多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一些外傷,大部分都是需要包紮的。
當天心四人往外搬最後一個傷員時,大巴車的尾部開始往上翹了起來,之前車尾的傷員比較多,還不會有事,現在都搬出去了,車裡就剩他們四個人加一個傷員,車尾就有點壓不住了。
天心見狀趕緊叫他們先出去,自己墊後,天心從車上跳下來時,車尾已經翹得很高了,開始慢慢地往懸崖下滑去。
從大巴車出來的旅客,失神地看着大巴車滑下懸崖,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天心看到現場衆多的救援工作人員,也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叫上蘇青三人便準備原路返回,只是被一旁的消防人員攔了下來。
消防員也知道地上躺着的這些傷員,都是他們幾個從大巴車上擡出來的,並沒有爲難他們的意思,攔下他們的原因,也只是不想他們去爬那個危險的斜坡。
“你們幾個人坐吊籃上去吧,爬那個斜坡太危險了。”
天心幾人也沒反對,在消防員的帶領之下,坐上了一個吊籃,從吊籃下來後,還跟消防員道了聲謝。
既然救援之事已完成,天心就準備走人了,不料又讓汪洪文幾位領導攔了下來。
汪洪文上來跟天心幾人,分別握了下手,神情很是鄭重:“這次多虧了你們的出手相助,才讓大巴車裡的傷亡降到了最低。”
剛纔看到大巴車掉下懸崖的時候,汪洪文都被嚇了一跳,要是在人還沒救出來之前,就掉了下去的話,那今天來這的幾個官員,估計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不用客氣,救命治人本就是我們學醫之人的本分之事來的,遇到了定當全力以赴。”
天心幾個人之前是救出了許多傷員,卻也做不到攜功邀賞,這次幾人相助了他們,說不定以後,自己等人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見他們幾個毫不居功的樣子,汪洪文也不禁在心裡感嘆,要是現代社會上的人,都能有他們這樣的思想和覺悟,何愁國家不興盛。
“你們留下個聯繫方式,我回去會向上面給你們申請,這次的見義勇爲獎金,雖然不會很多,但也是爲了扶正社會上的不良風氣,你們可以爲大家起個表率的作用。”
顯然天心是不會接受他的提議,跟他客氣了一句,就招呼大家上車,隨後揚長而去。
剛從吊籃上下來的文雄夫妻兩人,本還想上來再次感謝天心的,現在卻也只能看見車的後尾箱,兩人朝着天心離去的方向鞠了一躬,默默地在心底送上最真誠的謝意和祝福。
牧馬人越野車上,蘇青正開着車,回想到天心救阿娟的場面時,也是心生佩服。
“天心,你剛下去救第一個人時,那場面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天心倒沒覺得這有什麼可說的,只是笑了笑沒開口迴應她。
他是不在意,但張玄雪和飛燕兩人心裡就很好奇,她們當時在上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玄雪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特別是關於天心的事:“青姐,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見天心不回話,蘇青覺得沒勁,又見另外兩人感興趣,便將之前看到的跟她們說了一遍。
聽到天心爲了救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竟然奮不顧身的縱身下去救她,張玄雪兩人都被他的舉動震撼得不輕。
“天心,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生命啊,這麼危險的事你都敢去做。”不知爲何,飛燕心裡覺得對他個人的擔心,更甚他救人的舉動。
“是啊,以後那麼危險的事,你還是先考慮下自身的安全吧,不是每次運氣都會有那麼好的。”張玄雪也贊同飛燕的說法,這傢伙有時辦事還真是不顧後果。
“你們不用擔心,沒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天心覺得再讓她們說下去的話,都快成了對自己的批鬥大會了。
經過兩人的輪番教育後,爲了擺脫兩人的言語折磨,天心也只能投降,答應以後少幹危及人身安全的事。
車子在走完下坡的路段後,繼續向前開了十多分鐘,隔着很遠都能看見,左前方出現了一個湖泊。
前面高飛開着車下了主道,開進了一條沒有混凝土的小路,向那個小湖泊方向開去。
飛燕看着前方那個湖面,想起昨天看過的資料,神情有些興奮:“這裡果然是有個小湖,聽網友介紹,這小湖邊的風景挺美的。”
天心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迷糊了,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啊:“飛燕,昨天你不是說去什麼陽子山的嗎,這明明就是個湖,怎麼會是山呢。”
飛燕的心情顯然不錯,用手指向右前方的一座山:“那裡就是陽子山了,遊客都是去那邊旅遊的,我們是出來露營的,自然挑這裡了,風景優美環境又不錯。”
經她這麼一說,天心也明白了,她昨天只是大概說了個方向,真正的目的地就是這個小湖。
三輛車來到湖邊二十多米外停了下來,天心從車上下來,就感到一陣涼爽的微風,從那個差不多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湖邊吹了過來,心底頓時有種心曠神怡之感。
天心來到湖邊,有些出神地看着,那個被微風拂過的湖面,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幅,抽象而又美麗生動的畫面。
一陣微風從那碧綠的湖面吹過,泛起一層層漣漪,湖對面的樹林在漣漪之中,像是一羣在搖曳着舞姿的舞蹈家,一直變幻不定的太陽,就像那舞臺上的氛圍燈,爲舞蹈家們放射出各種色彩,此起彼伏的羣山,似是一羣狂熱的觀衆在那吶喊着。
“哇!真的好美啊!這次沒來錯地方。”黃麗娜在一邊高舉雙手,興奮地叫喊着。
“那當然!我選的地方還會有差的麼。”高飛在她身邊搭過她的肩膀,很臭屁地向自己女友邀功。
江田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從車上將物資給拿了下來:“高飛,別在那獻寶了,過來先幫忙把帳篷搭起來。”
高飛不爽地給江田浩一個手勢,自己這纔剛想在女友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來的,竟然就破壞了我剛營造起來的氣氛,活該你單身。
雖然不滿江田浩的不恥行徑,但還是跟他一起着手,搭起了兩個帳篷來。
張玄雪來到天心身旁,見他望着前方的湖面出神,便輕啓朱脣:“怎麼了?有心事嗎?”
被她一打擾,天心從剛纔那幅畫面中退了出來,雙手搭在背後:“我孤家寡人一個,能有什麼心事,你覺得這個湖怎麼樣?”
張玄雪看了一眼,他那在太陽下堅毅的臉龐,伸出右手捋了捋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髮絲。
“還好吧,沒有城市裡面的喧譁,浮躁,在這裡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拋開煩惱,景色也很美。”
頓了一會,又想起他剛纔那出神的狀態來:“剛纔你在看什麼那麼入神?”
天心發現她在用手捋頭髮的時候很美,就多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移向湖面:“你不覺得湖面上有幅很美的畫麼?”
感受到了天心眼神的變化,張玄雪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來,看着前面被風吹過,泛起一片片漣漪的湖面:“能將你剛纔看到的畫面告訴我嗎?”
天心也搞不懂她是不想看,還是根本沒看,或者是看不出來,也沒強求,將自己剛纔在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畫面,給她詳細說了一遍。
按照天心的說法,張玄雪再次看向湖面,慢慢地還真能勾勒出,一幅生動的畫面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個畫面還真的是好美,可惜,無法用手機記錄下來。”
天心倒是很灑脫地笑了笑:“有些事物曾經擁有過便足矣,何必強求長期佔有。”
有時候,張玄雪也很佩服天心的這種心態,許多事都可以不在乎,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雖說自己是公司的高層領導,在人前看似風光無限,每天的事務卻忙得喘不過氣來,永遠都有解決不完的事。
在兩人交談之際,身後的小路上,出現了一支十幾人的隊伍,這些人看似是跟探險隊伍差不多,只是在看到天心這些人時,眼睛裡都露出一些異樣的光芒來。
雙方之間也沒有任何交談,那個隊伍在看了一眼天心等人後,便向湖邊樹林後面的山裡走去。
天心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其他人或許沒看出什麼來,但憑自己練了十幾年武功的經驗來看,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帶隊的中年男子腳步沉穩又不失靈活,走路時壯實的胸膛高挺,從頭兩側高鼓的太陽穴看來,應該是個高深的外家功夫高手。
中間一個瘦小的年輕男子,看其腳步輕盈,每一步踏出時,都會很精準地踩到恰好的位置上,肯定是個身手靈活的好手。
其他的人都各有所長,就是沒有一個平凡之輩,天心也想不明白,什麼勢力能聚集那麼多高手,進到山裡面又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