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結束後,按照以往的慣例,舉辦方接下來就會爲在座所有醫生,推出一名絕症患者供大家討論病情。
作爲絕症,肯定之前也是有去看過中西醫,使用常規手段又沒辦法醫治的病情,在交流會上拿出來探討,也是希望大家能夠通過,對病情的互相交流,促進中西醫的醫療技術水平。
當然,要是某一位醫生有能力將患者救治過來,或者能大幅度減輕症狀的,舉辦方也會給予豐厚的獎勵,作爲鼓勵醫生的動力。
在主持人的示意之下,由一名醫生和護士,推着一張病牀來到了會場裡面,旁邊還跟着一個病人的家屬,醫生手裡捧着一堆病人的各種檢查化驗報告。
按照會場規則,每一位對患者病情感興趣的醫生,都可以查閱病人的病情資料,還可以親自上前給病人做檢查。
在檢查過後,每個人都可以發表個人的意見,供大家探討交流,從往年的經驗來看,最終結果,衆醫生幾乎都是對患者病情束手無策。
大家心裡面都很清楚,要是能有辦法治好的,也不會被舉辦方給推出來了,衆人蔘與這個病情探討,也只是爲了在互相交流中,多少能從其他人那裡,提升一些醫術經驗。
天心對這個病情探討交流,還是很感興趣的:“老闆,我想過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經過了剛纔天心的一番話後,徐志年似乎有點改變了:“那就過去看看吧,怎麼說我也是名醫生!”
“張小姐,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下?”
“不用了,現在也沒什麼事,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在這坐着也挺無聊的!”
天心幾人來到討論區時,就見到徐老和十幾個醫生,正拿着一份資料在仔細看着,由於現場醫生人數較多,舉辦方爲了提高效率,將病人的資料複印了十幾份。
看完資料的醫生,基本上都在搖頭嘆氣,一些老中醫專家還會上前去,給病人檢查一番,學西醫的都不需要上前了,他們看到資料時,心裡面就清楚,這個病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治療了。
而上前去給病人檢查後的中醫,最終也是搖頭嘆氣,表示束手無策。
徐老在看完病人資料後,見天心跟徐志年站在身旁,便將資料交給他們,自己上去給病人做診斷檢查。
天心和徐志年兩人也將資料,認真地看了一遍,根據資料上的說明,這病人是屬於正常的內臟器官衰老退化,功能逐漸消失,都快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況了。
徐志年看後也當場表態:“這個病都沒法用藥了,用藥也不會起什麼效果,除非真有什麼仙丹靈藥,能再次讓各器官重新煥發生機。”
從這資料上看來,天心覺得徐志年說得大致上沒錯,這種生老病死的自然現象,一般來說,都是不可爲的,要不就像徐志年說的那樣,讓器官再次恢復生機。
但天心也沒完全同意徐志年的看法,因爲他以前在古醫籍裡,看到過有一種針法,能夠激發人體深處,所隱藏起來的本元之氣。
本元之氣也就是先天之氣,蘊含着蓬勃的生機,每個人在出生之時,體內都會帶有一股本元之氣。
練武之人利用心法激發本元之氣,就能修煉出內力來,經過長期的修煉內力就會逐漸強大,而普通人隨着年齡的增長,本元之氣就會被動地隱藏在體內深處。
當然,這股本元之氣並不會有很多,就算全部激發出來後,也維持不了多少年,據古醫籍上記載,大概也就能維持個三年左右的時間。
天心在徐老診斷完後,也走到病牀前給病人做診斷,他只是想證實一下,剛纔的判斷有沒有出錯。
天心伸出右手給病人把起了脈來,結果脈象時而跳躍指下,並伴有躁動不安的跡象,脈搏極慢而無力,許久才搏動一下,來止無定數。
最終確定了剛纔的判斷,是正確的,病人體內狀況已是,大腸精氣耗竭,胃氣將絕,脾氣將絕。
難怪在場醫生都搖頭嘆氣,表示束手無策,這也不能怪他們,就算請到國外的專家來,也是一樣的結果。
天心檢查後就回到了徐老身旁:“徐老,你有什麼看法?”
“病人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我估計在場中人,也沒誰有能力將之醫好,除非有奇蹟出現!”
徐老這是給病人下了最終審判了,在他的認知中,是不可能會有一絲機會,能將病人從閻王手裡搶回來。
天心看了下在場的其他人,並沒有人出聲,似乎是集體給病人判了死刑。
主持人見大家看完資料,並且檢查後沒有了動靜,就鼓動大家踊躍發表自己的看法。
一位中年西醫教授聽了主持人的話後,就很肯定地表述了自己的觀點:“我覺得這個病情沒有討論的價值,這都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還能有什麼看法!”
“這個病人都已經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這樣的病人還拿出來討論什麼。”
“這個病人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不會有辦法治療的。”
“。。。”
在場的醫生各自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但結果卻都是同樣的看法,就是認爲這個病無法醫治。
在他們看來,推這個病人上來,就是跟大家開了個玩笑,也不清楚舉辦方拿這病例上來幹嘛。
“天心,你有不一樣的看法嗎?”徐老見在場的醫生,幾乎都認同這個病無藥可醫,唯獨不見他發表言論。
“我診斷的結果,也是和大家一樣,只是結論又有點不一樣。”
徐老跟徐志年這下就完全聽懵了,天心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都一樣了,怎麼結論又不一樣了,父子倆感到他說的話很矛盾。
徐志年是真的不想再費腦子了:“天心,你話說清楚點,什麼一樣又不一樣的。”
天心在考慮着,到底要不要跟他們說,因爲這方法,他師父都沒教過他,只是從古醫籍裡見過這種治療方法。
其實也不能叫做治療,只能說是續命,類似迴光返照的意思,只是時間比較長而已。
“我之所以說一樣呢,是跟大家檢查的結果意見一致,而爲什麼說不一樣呢,就是跟大家最終的判斷不一樣。”
這次徐老兩父子算是聽明白了,只是明白過後,便是震驚了,按天心的意思是,他還有辦法給病人醫治,這讓兩人都難以置信。
“你意思是說,你有辦法治好這個病?”徐志年的大嘴巴,聲音有點大,剛說完就成了全場焦點。
徐老見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這傢伙嘴巴不把風,這種事能隨便說的麼,搞不好最後就成了大家的笑柄。
這時那位最先開口的西醫教授,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剛聽你們說,誰有辦法治療這病人是吧?”
徐老聽後將頭轉向一邊,反正不是他開口的,就當作不認識徐志年這兒子,免得丟自己的老臉。
徐志年見老爺子這副模樣,也是有點尷尬,怪自己剛剛太沖動了,現在別人都問起來了,自己該怎麼跟人家說。
一時不知怎麼開口的徐志年,將目光轉向天心,想着要不要把他給賣了,誰叫他說有醫治的辦法來的,害得自己現在那麼尷尬。
就連張玄雪兩女在旁邊,見到他那一副模樣都想笑,不過,作爲有良好修養的她們,最終還是忍住了笑意。
天心見徐志年那副,像吃了蒼蠅般難受的模樣,看來是想要自己替他解圍了。
“你好!我叫天心,請問,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見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在問自己,董建軍本不太想搭理的,可現場那麼多人看着,難免會失了風度:“本人是省醫院內科主任董建軍,你有什麼事?”
在董建軍看來,這幾個人中,能說出有辦法醫治的,最有可能就是旁邊那位老中醫了,對於徐老,他還是略有耳聞的,雖然不在一個體系,但奈何人家名聲太過響亮。
天心也猜到對方不是爲自己過來的,而是因爲徐志年說的那句話:“剛不是董主任你有問題需要解答的麼?”
董建軍疑惑地看着天心:“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因爲之前那些話是我跟徐老闆說的。”說完還看了徐志年一眼,而對方聽到天心終於開口,也是明顯地鬆了口氣。
“你意思是說,你有辦法給這位病人醫治?”董建軍心裡是完全不相信天心說的話,認爲他是在搗亂。
“沒有!”
董建軍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既然沒有,那之前你們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有辦法將病人醫好,但卻有一定的機率,延長病人的生命期限。”
“簡直是胡說八道!按照這病人的檢查報告看來,絕對活不過半個月,在場的醫生,誰敢說能讓這病人活過半個月的。”說完還掃視了一遍四周的所有醫生。
“董主任說的對,我也認爲病人不可能活過半個月。”
“我也贊同董主任說的。”
“我也是。。。”
在場的醫生,幾乎都表示支持董建軍的觀點,只有個別幾位醫生沒有發表言論,也許在他們心中始終相信,有時候會有奇蹟出現的吧。
天心也不與對方爭論,在他看來沒有必要,再說了,這自然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即使不給病人出手治療也沒什麼。
董建軍見天心不開口說話了,以爲是被自己鎮住了,也不跟對方一般見識,免得讓人說自持身份欺負後輩什麼的。
兩人是不再爭論,暫時罷手了,但病人的那個家屬卻着急了,剛聽到他們的談話,讓他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點希望的火種。
病人家屬快步來到天心的面前:“你好!我是病人的兒子,我叫陳豐林,請問你之前說,能有辦法延長我父親的生命是真的嗎?”
“我只能說有一定的機率,但並不是絕對有把握,因爲我自己也沒給人,治療過類似的病症。”天心並沒給陳豐林很大的希望,有時候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董建軍很不滿地看着天心,既然你自己都沒有過類似的治療經驗,又憑什麼說有辦法給病人延長生命期限呢。
“陳先生,你還是別抱有什麼希望了,雖然說這話很難聽,但希望你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而陳豐林卻不理會董建軍,至少在他看來,在場的也唯有天心,還有最後一絲希望了:“那請問大概有多少成機率?”
天心看着眼前這個執着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到現在還沒放棄:“陳先生,這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呢!”
見天心沒有正面回答他,陳豐林的情緒顯得有點激動:“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求你一定要幫幫忙。”說完竟然直接在天心面前跪了下來。
“陳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天心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伸出雙手,將他給拉了起來,這事要是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
現場的其他醫生也對陳豐林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他們也沒想到陳豐林那麼大年紀的人了,爲了自己父親的病,竟然能給人下跪了,如此可見他父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陳豐林被天心拉起來後,竟還想着往下跪,奈何他力氣沒有天心的大,只能暫時作罷:“求您一定要幫幫我,讓我父親的生命往後延長一段時間!”
“能說下爲什麼在衆醫生都公佈了,病人的病情結果後,爲何你還是如此執着地,想要救你父親呢?”
陳豐林聽到天心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就更加地悲傷難過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即將要在自己生命中失去了一樣。
“在我印象中,我父母親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從我記事起,就沒看到他們吵過架。”
“這次父親的病重,我們家都不敢告訴母親,只是跟她說在住院,很快就能回去,但時間長了以後,我母親她也察覺到了,陪伴了自己一生的老伴,或許是要離自己而去了。”
“由於她太過於擔憂思念我父親,總盼着他能回來再次相見一面,聊聊天什麼的,就這樣,沒過幾天,她自己也病倒在牀不起。”
“我們將母親送到醫院讓醫生檢查,醫生卻告訴我們她這是心病,用藥也無效,只能讓我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但最後心理醫生也表示沒辦法,說她這是心結太深,要我們家人慢慢幫她化解。”
“我們家在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後,也知道了母親爲什麼會生病了,現在她的病也拖了快一個月了,病情也是越來越嚴重,最後我們家都怕同時失去二老。”
說到後面,陳豐林當場就哭了起來,在場的每一位醫生和工作人員,都讓兩位老人至深的感情所感動,許多人眼睛都溼潤了,不由得掏出紙巾擦了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