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姨終於旅遊回來了,何濤然立刻去醫院找她。
從科室出來後,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依然迷惑不解。因爲按照她的分析,他應該和夏格格之間有過約定,只是被他刻意遺忘了,後來因爲某種刺激才從夢裡表現出來。這是一種逃避行爲,叫作選擇性遺忘。和夏格格在一起時他會忘記柳葉,而和柳葉在一起時他又會忘記夏格格。她說得很委婉,但還是聽得出來責備之意,而且爲了喚起他的記憶,她建議他再做幾次暗示治療。
他心裡亂極了,原來分析來分析去好象是自己出了問題,而不是夏格格,當這些怪事一經解釋變得不再神秘時,他卻陷入了新的煩惱。這個結論,他無法對柳葉說,而且他還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跟夏格格有過約定,約定內容又這麼荒唐,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同時讓他奇怪的是,那個飲品店的女孩爲什麼也說看到自己差點被車子撞上呢,這是他在夢裡的經歷啊,難道也是有其事而在夢裡反應出來的嗎?這樣說來,自己的問題豈不是很大?明明是一個人去的飲品店,卻以爲是和夏格格一起,還叫了兩份飲料。
他感到一種沒由來的沮喪,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就不會來了。既然想不起來,他也不想想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且雖說楊阿姨是很出色的心理醫生,也會有誤診的時候吧。想到這裡,他覺得心裡輕鬆了一些。但是夏格格前兩天晚上打來的電話又讓他不安,聽口氣不象是開玩笑,因此這兩天在學校見到她雖然還是那樣笑着,卻讓他怎麼看怎麼不正常。怎麼辦怎麼辦,當自己迫於無奈接受她爸爸關於那個約定的請求嗎,他搖搖頭,他做不出來。那麼就只有讓自己想起來?他擡頭看看天,還是決定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管是那個約定,還是來找過楊阿姨。
出楊阿姨辦公室的時候,他看見一個人進去,也沒預約就進了裡間,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總算出了趟長差回來,李俊找了個時間真奔附屬一院心理門診而來,今天是楊嚴君大夫坐診,正是他要找的人。如果不是這趟差耽誤了,他早就來找她了。上次汪雪在電話裡說到魄,而且還拿了個黑瓶子出來告訴他裡面有魄的陰氣,是它借用那個叫柳葉的同學的名字出來後留下的痕跡。看到她那麼認真的神情,他突然有種要把這件事探究下去的想法。在他眼裡這個奇怪的孩子一直以兩種形象交替存在着,病人或者通靈者。他需要一個科學專業的解釋。從檔案裡查到,從四年前開始她就一直由這個叫楊嚴君的大夫治療,一年後成功控制住病情,近年來沒有復發,只在進了高中後,纔再次出現症狀。現在楊大夫就坐在他對面,把汪雪四年前的病歷記錄遞到他手裡,因爲他是警察,事情就好辦多了。
“應該說這個孩子不是一般的心理問題,她的一個很明顯的症狀叫‘幻覺妄想綜合症’,而且是以少見的幻視爲主。如果症狀再嚴重複雜一點,可以診斷成‘精神分裂症’,但她的發病年齡太早了,她爸爸第一次帶她來的時候,我很吃驚。”楊大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