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蹤

夜,沒有月亮的夜。

沒有星光,只有厚重的雲遮住了深藍色的天空,使人只能看到那一片黑漆漆的烏雲。

在這個小小的村落當中,除了還有幾點豆大的燈光還在搖曳之外,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在不遠處的密林當中,在一座廢棄的義莊禮,一羣羣屍體正在四處緩緩遊蕩着。他們目光呆滯,面色灰暗,身上的不少地方已經開始腐爛,蛆蟲順着他們的鼻腔爬進爬出。他們在密林當中遊蕩着,漫無目的地走着。

就在這個時候,一羣面目猙獰的惡鬼出現在這密林當中。他們一個個青面獠牙,神情可怖,爲首的幾個道:“大哥,那個哪吒他們追得太狠了,我們……”

爲首的一個正好看見了那密林當中的行屍,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兄弟們,你們看——”他指着那些行屍笑道,“咱們有好去處了!”

幾個惡鬼們跟着哈哈大笑,朝着那些行屍奔去……

這一羣惡鬼與那些行屍結合後,頓覺得功力大增,他們相互看看,哈哈大笑,朝着不遠處的村莊跑去!

在村口處的一戶人家裡,一位老婦人正在燈下縫補着衣服,燈光昏暗,老人的眼神很不好,只能勉強地看着。老翁則靠在桌邊打着盹,他的手中還拎着一根旱菸,冒着似有若無的青煙。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在這深夜中,會是誰呢?

老翁頓時清醒了,他披上衣服,起身走到院子裡,去開門。

門外,卻站着一個清俊的青年,一件白衣在夜色中看起來顯得格外的明顯。

“你是……”老翁乍一見這青年,心中不禁嘆道:多好看的小夥子!這樣的人可不像是會出現在我們這窮鄉僻壤中的啊!

“老人家好,我是路過的,見天色已晚,不知道可否借宿一宿?”那青年說着,從袖子裡取出了五兩銀子,遞到老翁的手中。

“這……這可使不得!”老翁急忙推辭道,“用不了這麼多啊……”

“這深更半夜的,勞煩老人家還要來開門,實在是過意不去啊……”青年微微一笑,將銀子塞到老翁的手裡。

老翁見推辭不了,只好收下了,一邊笑道:“老婆子,有客人來了!”

老婦急忙迎了出來,老翁對她解釋了一番,老婦忙不迭地讓那青年坐到屋裡去。

不多時,老婦送上了茶水,笑道:“這窮地方,也沒有什麼好茶葉,公子不要介意啊!”

青年端起來抿了一口,笑道:“不礙事的,老媽媽,謝謝了。”

老翁坐到青年的對方,又點燃了旱菸,道:“這位公子貴姓啊?這大半夜的怎麼還趕路啊?”

“我姓劉,在外遊歷求學,正好路過這裡,這大半夜的也沒有什麼客棧,就只能前來借宿了。”青年笑道。

老婦又去縫補衣服了,青年見燈光昏暗,道:“老媽媽,這樣太傷眼睛了,又看不清,容我來幫你挑一挑那燈芯吧!”說着起身,拿起燈芯挑子,在那油燈中撥了撥,老婦恍惚見到對方手中青光一閃,那油燈就瞬間亮了起來,簡直是亮如白晝。

老婦笑道:“那可多謝公子啦!”說着,她手下的動作也愈發快了起來。

青年只是微笑,又問老翁道:“這附近可是有一處義莊?”

老翁奇道:“是!就在村後頭的密林當中,你問這個做什麼呀?”

“聽聞這裡的義莊很邪,所以我纔沒有連夜趕路,打算明日一早再走。”青年答道。

“可不是!”老翁磕了嗑旱菸管,道,“那義莊啊……邪!”他看看窗外,輕聲道,“公子啊,你是不知道,聽說啊……大半夜的,都有人看到那些屍體啊……走來走去,還有叫聲……”老翁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了外面傳來一陣嚎叫,老翁禁不住抖了一抖。

青年點頭:“幸好我沒有連夜趕路,不然豈不是要被嚇死了。”

“可不是……”老翁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些閒話。

老婦終於縫補好了衣服,就帶着那青年去隔壁房間休息去了。雖說是鄉下人,但幸好空餘的房間還是有一間的:“這是我們那出門在外的兒子的房間,還望客人不要嫌棄。”

“出門在外,還講究什麼呢。”青年謝過老婦,就進屋就寢了。

老夫婦也熄燈睡覺了,於是,夜又安靜了下來。

“不好……”哪吒剛剛趕到這義莊的附近,就頓了一頓,示意身後人停下腳步,“糟糕了……”

“怎麼了,哪吒?”敖春上前一步問道。

“你們看地上。”哪吒示意他們道。

黃天化低□子一看,也是一驚:“這附近有行屍?!”地上很明顯與腐爛的蛆蟲和粘液。

丁香驚道:“那麼……那些行屍和惡鬼已經……”

哪吒點頭:“恐怕是已經結合了。”臨行之前,楊戩千叮萬囑,要他們儘快下手,免得行屍與惡鬼遇上,一旦變成鬼屍,那可就糟糕了,哪裡知道……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這是,敖春感覺到了一股鬼氣往不遠處的村子襲去,他急忙道:“你們看……鬼氣往那邊去了!”

另外三人大驚,急忙往那邊而去。

等他們趕到村子當中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大火焚燒,一羣眼冒綠光的鬼屍撕咬着百姓,百姓們哭的哭,喊得喊……

黃天化立刻焚燒了一張調兵符令,霎時間,三千天兵急速而來,朝着那些鬼屍殺去!四人也各自掏出兵器,朝着那些鬼屍殺去。

“哎呀……”一聲驚叫,一個老翁倒在敖春的腳邊,敖春急忙扶起他,“老人家,沒事吧?!”

“沒……沒……”老翁嚇得不行,但還是指着自己的屋子,“老伴兒……老伴兒……”那屋子已經是大火瀰漫,幾個鬼屍正在裡面。

只聽得“咔嚓”一聲,屋子的頂部被衝破了,一個白衣青年飛身而出,手中還抱着那位老婦。

“老人家不必擔心!”那青年笑道,將老婦送到老翁的身邊。

敖春與那青年打了個照面,頓時驚道:“沉香?!”他興奮地道,“沉香!沉香……”

沉香只是衝他調皮地一笑:“敘舊還是放到一會兒吧!”說着,手一揮,誅魔鞭就朝着一個鬼屍抽去!

鬼屍猝不及防,被那一鞭子一抽,三味真火瞬間就將那外部的行屍燒成了灰燼。裡面的惡鬼嚎叫一聲正要逃跑,沉香早已經一鞭子抽了過去,霎時間抽得他三魂七魄四散而去,頓時魂飛魄散。

幾人朝着四處散開,天兵們也跟着開始於那些鬼屍打鬥。哪吒的三味真火也是如法炮製,行屍一旦被消滅了,裡面的惡鬼不得不逃走。

一番折騰下來,雖然還是逃走了不少惡鬼,但是這邊的形式還是控制住了。百姓們的傷勢都不輕,黃天化急忙讓天兵將丹藥化成水,讓百姓們服下。

百姓們見到這等神通,都知道是天兵天將下凡,各個磕頭感謝不已。黃天化和敖春急忙讓他們起來。

哪吒這才定下心來,對沉香道:“沉香,你怎麼在這裡?!你知不知道,楊二哥他……”

沉香只是微微一笑,拱拱手道:“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告辭!”說着,不等其他幾人發問,就消失了。

“沉香——”敖春急忙喊道,“你……”

哪吒皺起眉:“沉香怎麼了?我看他好像很不願意提起楊二哥的樣子……”

“說不定,沉香也已經知道了楊戩的事情?”丁香猜測道,“你們說……這件事情,我們要不要告訴二郎神啊?”

“這個……”哪吒看看敖春,“你們說……楊二哥還會想着沉香麼?”

這兩人,一個失去了記憶,一個看樣子是避而不見……黃天化不禁搖了搖頭:“我估計……師兄也不會想見他吧……?”

哪吒搖搖頭:“不管怎麼說,說還是要說一聲的,畢竟……那是沉香啊!”

二郎真君廟。

“楊二哥,真的是沉香啊!”哪吒急切地道。

楊戩卻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坐在庭院當中的石桌邊,舉起茶盞,送到脣邊,淺淺地抿了一口。見哪吒急得不行,這才放下茶盞,打開摺扇慢悠悠地道:“哦?是嗎?”

“你……你就不想去找找他?!”敖春急道,“他……”

“我爲什麼要去找他?”楊戩看着那棵院中的桃樹道,“他既然不想見我,我又何必要去見他呢?”想必當日,他就是在這棵樹下舞劍的吧?只可惜現在是夏季,看不到桃花盛開的場景。

“楊二哥!”就連哪吒也着急了,“你……你就不想想……”

“我需要想些什麼嗎?”楊戩收回目光道,“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沉香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我只是從你們的口中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我不至於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的感興趣。”

楊戩這話近乎於無情,聽得敖春都不禁怒了:“楊戩!沉香他……”

“敖春……”丁香拉拉他的衣角,搖搖頭。

“可是……”敖春看看妻子。

“不要強求了,感情的事情,原本就是隨緣,何必強求二郎神呢?”丁香嘆道,“他本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要他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產生感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敖春想了想,也把話給嚥了回去。

楊戩收起摺扇,問梅山老大:“老大,可有那些惡鬼的消息了?”

說到正事,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梅山老大急忙道:“現在,那些惡鬼很多都已經知道了行屍的事情,有很多,專門找了剛死不久的行屍俯身,這些鬼屍混在人羣當中,實在是很難令人察覺啊!”

“不過……有不少惡鬼已經聯合起來了,這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梅山老四接着道,“前幾日,我們剛剛探測到有幾百只惡鬼朝着杭州那邊去了,再後來就沒有消息了。我們估計,他們是混在人羣當中去了。”

“好……”楊戩起身道,“我們這就趕往杭州!”

杭州城,在元朝,乃是全國最大的商業中心,繁華無比。城開十二座大門,而從每座門,城鎮都伸延八英里左右遠。東至艮山門,西到西湖,南至鳳山門,北到武林門,人口超過百萬。

楊戩帶着幾人往杭州而去,幸好,此地也有二郎真君廟,自然幾人還沒有落到無處可去的地步。

本地的土地早就恭候在此,等着楊戩幾人的問話。

“……那些惡鬼的確有來此,那一日,小神也見到了那厚重的鬼氣,只是不敢出來……”土地道,“不過幸好,也有幾個懂道術的修真者在此,幫着處理了一些行屍和惡鬼,因此本地倒也算平靜。”

“哦?”楊戩提起了一絲興趣,“這些修道者倒也不是一味的修煉。”

“正是,這不,有兩個修真者前幾日就斬殺了兩具鬼屍呢!”土地笑道,“現在帝君來了,定當能夠解決餘下的鬼屍。”

楊戩點點頭:“那兩個修真者住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需要和他們聯繫一下,看看現在的狀況如何。

“他們兩個在本地開了一家酒肆,就在城南,名叫‘秋露白’的便是了。”土地道,“帝君可要找他們前來問話?”

“不必,我親自去一趟吧。”楊戩聽了“秋露白”這三個字,不知怎麼的,心中一動,就改變了原先的主意,打算親自去看一看。

城南的秋露白,正是取之於杭州的名酒,秋露白的名字。自然的,這家賣得最好的酒,也就是秋露白了。

楊戩帶着哪吒敖春他們來到了這家酒肆,店面不過小小的一家,但是才一大早,店中就已經有不少人了。

“我聽說,這家店的秋露白是全杭州城最好的,所以大家都要趕早來買,遲了可就沒有了。”丁香笑道,“秋露白,聽名字很好,不知道這酒嚐起來如何?”

秋露白……楊戩下意識脫口而出:“想必,是以露水所釀就的,想必……這酒中必定有着白露的蒼涼……”

“聽二哥這麼說,想必是喝過了?”哪吒笑嘻嘻地道,“聽二哥說得這麼好,我也想嘗一嚐了呢!”

“啊……”楊戩也奇怪,自己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喝過不成?

“戚老闆,一斤秋露白!”一隻葫蘆遞了過去,櫃檯後出來一個白衣的年輕人,他有一雙很俊的眼睛,眉目清朗,英氣逼人,一笑露出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又有幾分孩子氣。

楊戩幾人注意的並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修爲。這個年輕人,並不年輕,他的真實年齡大概有三百多歲了,他目前正處於修煉的元嬰期,是個修爲不錯的人。

那年輕人的眼睛也朝着他們忘了過來,楊戩幾人的氣質本就特殊,自然的,這位戚老闆也不會注意不到幾人。戚老闆看了他們幾眼,就轉身去簾子後面打酒了。

“裡面還有一個人。”黃天化道,“修爲似乎還要高一點。”

楊戩也察覺到了,他打開摺扇,道:“我們先坐下吧。”

片刻之後,那位戚老闆再度出來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另一位年輕人。

一個,青衣捲髮的年輕人。

作者有話要說:氣溫驟降,大家注意保暖啊……圈子再度感冒了【吸鼻子】,不要感冒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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