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嬪的壽宴在太子府舉行,也真的是有一舉兩得的意思。
雲碩被立爲太子以來便一直低調處事,本來他從軍營回來沒多少天跟朝中的大臣們來往也不多,所以也沒有人爲他舉辦什麼慶典。今日藉着康嬪的壽宴,很多平日裡跟周家和三皇子合不來的大臣們便紛紛投誠,準備了厚禮來太子府爲康嬪祝壽。
纏綿病榻的皇上算是錦上添花,下了一道聖旨晉封了康嬪的妃位,另外賜了封號“莊懿”。
如此,莊懿妃和太子二人的風頭在帝都城裡一時無兩。
壽辰這日連皇貴妃也請了聖旨出宮,來太子府討一杯壽酒喝。
皇貴妃出宮,壽王(三皇子)自然要一起過來。壽王雖然不是皇貴妃的親生兒子,但確實她一手養大的,是在皇貴妃名下的皇子。
不管從出身還是從長幼來說,壽王雲賢都要比雲碩更有資格當這個太子。然而皇上也不知道是打的什麼主意,卻一意孤行甚至力排衆議,立了雲碩爲儲君。
所以,這日,太子府的這場壽宴,真可謂是風雲暗涌。
長公主的馬車停在太子府的門口,立刻有人迎上來請安問好,隨後雲碩也匆匆趕來迎接。
下車前長公主拉着韓芊低聲叮囑:“芊兒,今天你只跟着孃親,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吧?”
“知道了。”韓芊乖乖地答應着。這幾天她剛吃了苦頭,這一點記性還是有的。
長公主滿意的牽着女兒的手下車,在雲碩的親自迎接下進了太子府,直接去正廳找莊懿妃拜壽。
莊懿妃對長公主說不上深情厚誼,但因爲太子如今需要忠毅侯府的支持以及韓芊的緣故,對長公主客氣了許多,兩個人親密的並肩坐在一起說話,儼然一對好姑嫂。
旁邊鎮國公夫人,護國公夫人,勇毅候夫人,安逸侯夫人,靖海侯夫人等十幾位一品夫人在旁陪坐,大家各自說一些韓芊完全聽不懂的家長裡短,再加上莊懿妃跟長公主這姑嫂兩個人說話都是拐了十八道彎兒的,旁邊的韓芊沒聽幾句就煩了,正無聊的想要睡覺時,忽然聽見外邊有個清甜的聲音問:“我看到長公主的馬車了,不知小郡主來了嗎?”
“曦月!”韓芊立刻從長公主身邊跳了起來。
“剛看着孩子快睡着了,這會兒好了!終於來了玩伴兒。”莊懿妃小道。
鎮國公夫人淡然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韓芊,沒說話。
韓芮帶着衛曦月進門,先給莊懿妃拜壽,身後的管家娘子獻上壽禮禮單之後,又給長公主見禮,方來自己母親跟前福身請安。
鎮國公夫人心裡老大不情願,但便面上也不好怎麼樣,只是應了一聲,淡淡的笑道:“你們倒是晚了些,再晚可就討不到娘娘的壽酒了。”
韓芮忙笑道:“是的,是我們來遲了些,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莊懿妃忙笑道:“這有什麼,還有比你們晚的。快請坐吧。”
韓芮雖然是寧侯府世子夫人,頂替着寧侯府宗婦的名頭來的(這種事情姚夫人肯定不回來),但她畢竟是晚輩,只得轉身去另外一席入座。
莊懿妃忙叫住她:“輔國夫人必然是不得閒過來,你就替她坐在這邊吧。”
韓芮謝過坐之後,方在末席落座。韓芊立刻笑眯眯的朝着衛曦月招手,莊懿妃便笑道:“讓兩個小孩子湊一塊兒玩去吧,省的在這裡更拘束。”
“孃親?”韓芊很想去玩,於是祈求的看着長公主。
長公主無奈的嘆道:“去玩也可以,不許調皮,不許惹事。今兒人多,可不比往日,你知道嗎?”
“叫奶媽子跟着,能有什麼事兒呢?”豐夫人素來對長公主寵溺女兒的樣子很看不過。
莊懿妃扭頭吩咐自己身後的嬤嬤:“你跟着去,一定要看顧好了這兩個孩子。”
長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叫過奶孃來一再叮囑:“出去玩一會兒就立刻回來,別到處亂跑,等會兒還要給娘娘敬酒。”
韓芊連聲答應着,拉了衛曦月的手,兩個人嬉笑着跑了出去。
“這孩子,就是太調皮了。”長公主嘆道。
莊懿妃小道:“像她這麼大的小孩,正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長大了就煩惱多了。所以要趁這個時候好好地玩纔是正經,長公主也別約束的太緊了。”
“這眼看着就六歲了,也不算小孩子了。就算不學女工針線,也該讀兩本書,學學琴棋書畫陶冶一下情操纔好。”豐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弟妹周夫人,又問:“你說是不是?”
安逸侯府雖然也是武將世家,但如今教養女兒早就是文人世家所注重的琴棋書畫那一套了,不過周夫人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決不在這時候被人當槍使,因笑道:“大嫂子說的是,女孩子家是應該以文靜賢淑爲主。不過小郡主還小,不着急。再說了,有長公主爲她撐起一片天,將來尋一門體貼的夫婿,到時候一樣能夠幸福美滿的。”
莊懿妃早就看見長公主不虞的臉色,因笑着問韓芮:“芊兒這孩子尋夫婿的話還早,倒是寧侯府的二姑娘今年該有十六歲了吧?不知道寧侯夫人可看中了哪家才俊?”
韓芮自然知道衛恬恬的婚事如今是寧侯府頭等大事兒,但父母都在,她這個長嫂也沒有多嘴的份兒,於是笑着回道:“我們家太太一向開明,總要循着妹妹的心思罷了。”
“這話說的一份道理也沒有。”豐夫人立刻反駁,“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循着她自己心思的道理?好好地一個姑娘家,成什麼了?也不怕人家笑話?”
“母親說的是。”韓芮被自己的親孃搶白,臉上頓覺尷尬,於是掩飾着一笑,沒再多說。
長公主很是看不上豐夫人當着這麼多人爲了泄私憤連自己女兒都不給臉的做派,於是笑道:“別人家的女兒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話倒也不錯,寧侯府的姑娘卻沒那個說法。聽說,姚夫人當年也曾跟她的父親面前求得了婚姻自主的權力呢。她既然說循着女兒的意思,就算不同意,怕也是從旁引勸,絕無橫加干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