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門約二三十米遠,邵文終於忍不住戲謔吳心平:“喂,平安府的主人,你在玩什麼深沉啊?還以爲你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呢,原來,在府中,你也和他們一樣,平起平坐,一視同仁啊?”
吳心平:“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眼睛看到的,或許是假的,你不會用心去看,用腦去想嗎?”
邵文:“你什麼意思啊?怎麼聽上去,沒頭沒腦的?”
吳心平無奈地苦笑:“邵文,你不會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吧?你設身處地地試想想,你可是我吳心平親自帶進平安府的人,假如你居心叵測,包藏禍心,你說,我是不是要承擔這相應的責任啊?”
邵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那個死老頭,誓死不肯放行呢!”
吳心平:“他又不傻,平白無故的,他幹嘛要替素不相識的你,承擔責任啊?”
邵文:“你這一條,可夠殘酷的,有些不近人情呢!”
吳心平:“吃一塹,長一智,所有的經驗,都是從血的實踐中,一步步摸索出來的!再者,制度是大家共同制定的,自然也要求大家共同遵守,而並不是去針對任何人,所以,想通了,看開了,你自然就會心平氣和地去接受這一切。”
邵文:“在這平安府中,你的權威,凌駕於何人之上?”
吳心平:“我是平安府的主人,我的權威,凌駕於衆人之上。但是,平安府的律法戒規,卻凌駕於我之上,我必須和他們一樣,無條件地去遵守服從。”
邵文若有所思地看着吳心平:“看來,你的平安府,並不是由一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烏合之衆組成的,它應該能和孕榮小王爺的楓葉軒,並駕齊驅。”
吳心平:“你會心甘情願的,助我一臂之力嗎?”
邵文:“盡力而爲吧!”
吳心平:“我做你的新主人,應該不會令你大材小用!”
邵文:“口說無憑,拭目以待吧!”
吳心平:“拜託你一件事,此事只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決不能泄漏隻言片語。”
邵文看着吳心
平鄭重其事的模樣,不禁有些納悶:“說來聽聽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幫你去做。”
這麼嚴肅莊重的吳心平,邵文可是史無前例地頭一遭見着呢!
吳心平:“打蛇隨棍上,藉此機會,幫我監視看門老人趙哲的一舉一動,最好能一併查清他的來龍去脈。”
邵文:“你懷疑他?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懷疑他,幹嘛還要用他?”
吳心平:“他是毛遂自薦來的,當初建造平安府,他幫了很大的忙,出了很大的力,所以,用他,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懷疑他,也有有口難言的苦衷。這只是我個人,對他持有的懷疑態度,我總不能鬧騰的整個平安府,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吧?”
邵文點頭,不由得再次對吳心平刮目相看。原來,他細膩縝密的心思,依然無人能出其右啊!
“放心吧,這個趙哲,交給我了,我有堂而皇之的理由,與他糾纏不休。”
吳心平忍不住笑出聲:“邵文,我發現,你和我,越來越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邵文哂笑:“能和你狼狽爲奸,那也是我三生有幸哦!”
吳心平:“別說的這麼齷齪不堪啊,怎麼着,咱們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嗎!”
邵文不領情:“大同小異啦,說得再冠冕堂皇,也還是不可告人,不是嗎?”
吳心平搖頭嘆息:“你這麼一針見血地道出問題的本質,還真令人尷尬的無地自容呢!”
邵文:“你會嗎?”
吳心平:“不會!”
邵文:“不會,你還裝模作樣幹嘛?”
吳心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也有脆弱的時候,偶爾泄漏出來一點點,應該不爲過吧?”
邵文:“你要不要放聲大哭?要的話,我的胸膛借給你!”
吳心平:“不用了,待會我們同甘共苦的時候,咬咬牙撐着,千萬別放聲大哭,底下,可是有幾百雙眼睛,在看着我們呢。”
邵文愕然:“你什麼意思?”
吳心平:“平安府明文規定,擅闖平安府大門者,重杖二十軍棍;防守
不嚴,被人闖入平安府大門者,重杖守門人二十軍棍,所以,我叫你別以身試法,你偏偏將我的話當兒戲。”
邵文:“這——不會吧?這就是初來乍到,平安府送給我的見面禮嗎”?
難怪,剛纔趙哲口口聲聲地說,他連累了公子爺,他原本還以爲他是有口無心呢,原來,還真是事出有因啊。
言談笑語間,吳心平已經帶着他,走到了吳心平的住處,心平閣。吳心平推門而入,一室的古樸,淡雅,清幽,立即呈現在眼前,那種撲面而來的返璞歸真,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心。
“這是我的臥室兼書房,你先進來休息一會,待會,我會吩咐下去,叫他們將我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你用。”
邵文:“客隨主便,你就是安排我住柴房,我也毫無怨言。”
吳心平:“別貧嘴了,好好養精蓄銳吧,要承受那二十杖軍棍之事,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邵文也納了悶了,怎麼離開了京城,跟在吳心平身邊越久,他的話,就越來越多了呢?在心態上,自己爲什麼竟然和以前大相徑庭,判若兩人了呢?
孟伯風率領一部分士兵,協助薩布素將糧食運回寧古塔,大獲全勝的連虎和王昌文,則將兩處兵力合在一起,歡天喜地的,將那些紅衣大炮,運回平安府。
繳獲了這麼多戰利品,整個平安府,是喜氣洋洋,一片歡騰。連虎傳令伙房,加菜,犒勞軍士們。他自己,則在一堆紅衣大炮前,轉來轉去,伸手摸摸這尊,再伸手摸摸那尊,那份愛不釋手的歡喜,任傻子都能看出來。
今日的平安府,可是雙喜臨門呢。一則,收繳了這麼多沙俄的新式武器,不但擴大了平安府的聲威,更增強了平安府的實力;二則,離家半年之久的公子爺,安然無恙地回府了,這可是平安府最大的喜事呢,怎能不好好慶祝慶祝?
想着公子爺見着這些紅衣大炮時的欣喜笑容,連虎不禁眉開眼笑,彷彿是一個慈祥和藹的父親,送給寶貝兒子一份情深意重的禮物。
王昌文步履匆匆的,跑到連虎身邊,似乎是有口難言,欲言又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