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共七名獄警的如危險人物般的押解之下,張浩天出了入監教育分監區,向後穿越了一個操場,就到了專門用於懲罰鬧事犯人的禁閉分監區,很快就被投進了一個長不過兩米,寬不過一米多一點兒,像個古井一般的禁閉室。
在這禁閉室裡,四面牆都用軟塑料包着的,想上吊都沒有掛繩子的地方,在四米高的地方開了一道天窗,獄警隨時可以居高臨下的將這間小屋的任何動靜收於眼底。
而在這樣狹窄的屋子裡,還安着一個馬桶,卻散發着陣陣的惡臭,張浩天避無可避,就靠着一邊牆貼着馬桶斜躺了下來,不知道下一步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在禁閉室裡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在吃了從鐵門下方遞進來的一碗稀粥與一個又黑又硬的饅頭後,沒多久,就聽到鐵門打開了,兩名獄警站在外面,其中一人大聲道:“54217,馬上出來。”
張浩天便戴着手銬走了出去,由兩名獄警領着,穿過了好幾條走廊,就到了一處地方,張浩天擡頭一看,卻見上面掛的是第六談話室的招牌。
兩名獄警帶着他進去,卻見裡面是一個長長的桌子。
讓張浩天在桌子的一端坐下,兩名獄警就筆直的站着。
張浩天明白,是應該由什麼人審訊自己了。
大約十分鐘之後,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張浩天舉目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這人膚白貌美,身材婀娜,正是那個很不像警察的女指導員周雪曼。
周雪曼坐在了長桌的另一端,放下手中的筆記本,然後對那兩名獄警道:“你們出去吧,我想單獨和54217談談。”
那兩名獄警答應了一聲,但還不是放心,將張浩天的手銬由正手變成反手,這才離開並關上了門。
會談室裡一陣沉默。
周雪曼只是用一雙清澈如鏡的秀眸凝視着張浩天,似乎在琢磨他這個人,而張浩天也不肯服輸,就用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回瞪着她。
過了良久,反而是周雪曼眼神避開,摸了摸頭上的警帽作整理狀,這才道:“張浩天,你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關禁閉嗎?”
張浩天點頭道:“當然,我揍了高德貴。”
周雪曼嚴肅道:“高德貴在獄裡平時表現很好,而且還有半年就出獄了,是我們特別爲你們新犯人安排的班長,你爲什麼要揍他?”
張浩天淡淡一笑,將身子往後面靠了靠道:“在獄裡平時表現很好通常都是由你們下定論的。”
周雪曼明白了,點了點頭道:“你是說昨天晚上高德貴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惹怒了你,你才揍了他,是不是?”
張浩天當然不會替高德貴隱瞞,就將他用含蓄的方法索要煙錢的事說了一遍。
周雪曼一邊聽他講,一邊用筆在筆記本上快速的記錄着,一直等他講完,這才翻了翻前面的幾篇紙,又一點頭道:“你的說法倒是與一位秘密向我們提供消息的犯人相似。”
張浩天頓時明白一定是白智華將昨晚的事悄悄告訴了管教人員,心中頓時一熱。
周雪曼卻又凝視着他道:“不過我們也問過高德貴了,他說是因爲安排你做了事你心裡不滿纔出手打他,所以這件事我們還要調查。”
說到這裡,她又道:“不管怎麼說,張浩天,你都出手傷了人,必要的處罰是不會少的,所以禁閉室你還要呆一段時間,不過希望你能夠參加入監教育的結業考試。”
話音剛落,她就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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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就見到那兩名獄警進來,依舊押着他進了禁閉室。
在狹窄的禁閉室聞着馬桶惡臭過了兩天之後,就有一名獄警在鐵門外宣佈了對他打人的處罰決定,說是他反應的情況基本屬實,而且有多名犯人給他作了證明,但擅自出手打人,違反了《罪犯改造行爲規範》第二條第六款中的“不準打架鬥毆、聚衆滋事、練拳習武、製造兇器、紋身、賭博。”,所以從輕處罰在禁閉室裡關兩週好好反省,而且把他等級從新犯人的二級嚴管降爲一級嚴管,如果下次再犯,就會從重處理了。
張浩天在禁區室裡默默的聽着,禁閉兩週還沒什麼,不過麻煩的是降級。
周雪曼在課堂講得很清楚了,在監獄裡對罪犯實行分級處遇的管理辦法,分級處遇等級分爲一級寬管、二級寬管、普管級、二級嚴管、一級嚴管。而根據罪犯所處的不同等級,監獄在通訊、會見、生活、娛樂、管理等方面將給予不同待遇,而他現在這個一級嚴管是屬於監獄裡最沒有自由的人了,甚至跟親人見上一面都很難,也就是說父親如果現在來看他,那一定會被拒之門外的。
望了望頭頂上一小塊的天空,張浩天又躺了下去,這禁閉室最長的地方雖然有兩米,不過底部卻凸了一塊起來,一個普通人要完全躺直都不容易,更何況身材高大的張浩天,於是他就將身子踡縮起來側躺着,雖然馬桶裡傳來的味道越來越難聞,但他還是在靜靜的承受,在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在骯髒爛臭的垃圾堆裡都能夠生存下來,這裡又算什麼呢?
然而,這狹窄的空間並沒有讓他畏縮起來,現在他已經明白,在這監獄裡,除了監規之外,在犯人之中還有一個潛在的王國,一個甚至比外界還黑暗的王國,而他已經走進了這個王國,在這個王國裡,他要成爲的,絕不是低順的奴僕,而是耀眼的鬥士,無論流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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