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的手臂被利器劃傷了,倒不是說傷口有多麼的嚴重,而是那傷口上帶着很猛的毒藥,要不是雲修寒平常都讓他們帶着解毒丹,怕是那東西不等他們到白家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此時一直都在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發生。
從花錦程離開王妃一刻鐘之後,王爺就被人引走了,然後便是那些官兵強闖進府,雖然說離開了濟安城一段時間,但石一卻從未聽說過濟安城中有誰養了那麼一批精銳的部隊,說是勢如破竹也不爲過,如果再打下去,或者對方有後手,他們也根本就撐不到離開。
而從事情的發生到結束,他一直都沒有看到暗鱗之人的身影。
到底是背叛還是另有隱情呢?
石一不敢下決定,因爲若是懷疑暗鱗,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也在懷疑花錦程對雲修寒的忠誠度。
那兩個人本是夫妻,被手下懷疑,就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石青看了他們留在王府的標記,然後便趕到了白家,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那些人窩在小小的地方的時候,心中的震撼還是很大的。
“到底怎麼了?”
“先不說這個,你發現了什麼?”木易之肅聲問道。
“已經人去樓空了,不過王妃也的確在那個地方待過。”石青低聲道,“他們應該是去了江城縣。”
“主子的老家嗎?”木易之沉吟了片刻,“白二先生……”
“我知道,咱們一起走吧。”白功點點頭,這樣的時候他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做什麼,他只需要去做自己能做擅長做的事情便好了。
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白家兄弟、木易之、石青,輕裝簡從,沒有帶很多的人,也沒有帶過多的行禮,四個人,四匹快馬,一路疾馳,按照白功說的方向像是一柄利劍,直接刺了過去。
剩下的人則留在了濟安城中,同時化整爲零,從白功的住所處離開,以往的據點也全部捨棄,啓動了備用據點,而除了石一靈柳靈雪幾個人外,沒有人知道所有的據點到底是什麼。
晉王府被封,整個濟安城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就連街頭巷尾談論這件事情的人都很少,要說唯一的不同,那也便只是街上的巡邏增多了,好像也有一些商人被抓了進去,雖然只是一些其餘國家的人,但卻也導致了商家們惶恐不安。
但要說最爲不安的還是花錦墨跟莫伊他們幾個人,錦雲坊依附於花錦程存在,雖然即便她離開了也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事情,但畢竟她纔是錦雲坊真正的當家人,他們也擔心當朝廷的法令下來之後,錦雲坊會頂不住那些壓力跟權勢。
與花錦程交好的幾個人整顆心也同樣提了起來,但同樣的,誰都沒有做什麼,也不會去做什麼,因爲這是陛下的命令,誰敢多說什麼?
就連雲修寒的心腹都不知道的勢力,可見雲昭當初組建的時候,費盡了多少的心血。
快馬疾馳,用了兩個時辰的功夫,木易之一行人才趕上了花錦程跟幽,但呈現在眼前的一幕卻讓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都先寫吐出來。
滿地的殘肢斷骸,看起來大概有百人,鮮血匯聚在了坑坑窪窪之中,變成了一個個小的‘湖泊’,綠色的草地已經被鮮血染紅,就連土壤之中都已經浸入了鮮血的顏色,而在這片殘戾的地獄中間,兩個人卻是白衣勝雪,只有零星的地方被鮮血濺染,點點的紅斑就像是綻放其上的花兒一般,讓人沉醉,卻也讓人恐懼。
另一人紅衣似火,邪魅的臉龐之上一片冷凝,白若羊脂的臉頰上一道紅色的痕跡觸目驚心。
“獵猿,雲晉!”石青心中咯噔了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鮮血染紅了黑色的靴子,草葉上的血蹭在了衣角,但他卻恍若不覺,濃郁的血腥味就像是魔鬼一般,引誘着他打開殺戒。
石青用了很大的意志力纔將翻騰的氣血給壓了下去。
“石青,你來啦,那我就放心了。”獵猿彎脣一笑,明亮的雙眸倏地黯淡了下去,他仰面倒在了地上,黑髮在身下鋪展,像是一幅雋永的畫卷,魅惑恬靜而又危險。
石青一記手刀砍在了雲修寒的後頸處,對方僵直的身體變軟。
花錦程後退了半步,將他的身體撐住,同樣慘白的臉龐從他的肩頭露了出來,那雙桃花眸中恐懼跟心疼還未全部散去,“石青……”
“王妃,抱歉,我們來晚了。”
石青歉然的道,他伸手將雲修寒扶起,然後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木易之也將獵猿扶起,絲毫不在意他身上還未乾涸的血跡。
“總之,先就近找個地方吧。”白良肅聲提議。
“小妹。”白功伸出了手,“你來。”
“白二哥。”花錦程緩步走了過去。
白功彎腰,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怕麼?”
花錦程沉默,擡眸看着他突然柔和下來的神色,彎脣甜甜的一笑,“有點怕,但卻是怕那些人會傷了修寒,怕他會出事,怕他會不再是雲修寒。”
“嗯,那就……”
“白二哥這是在關心我麼?”花錦程突然的一句話讓白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白功收回了手,直起了腰身,將手指縮進了袖子裡,“咱們走吧。”
“白二哥帶我吧,我不介意。”花錦程道。
“我怕有人會介意。”白功的眸光落在了雲修寒身上,“晉王爺,可安好?”
“石青,已經沒事了,放我下來吧。”雲修寒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疲憊,但到底卻還有些力氣。
“可以嗎?”石青擔憂的問道。
“只是一些小雜魚而已,比之當年可差了好多。”雲修寒彎起了脣角,“白二哥,麻煩您換個地方。”
“都這樣了還顧着你夫人。”白功嘆了一口氣,說不清是羨慕是敬佩還是嘲弄,但他到底還是讓出了一匹馬給雲修寒。
“沒事嗎?”花錦程擔憂的看着他,恨不得自己替他承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