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兒一直都知道,不管雲修寒跟花錦程如何的寵愛自己,她終究還是一個外人,儘管她在意的是雲修寒跟花錦程的目光,但每次聽別人這樣說,心裡都會如同針刺一般疼。
“白家的血脈,我從來都不稀罕。”
花錦程取了外袍穿上,神色淡淡的,“柔夫人,有些話不是您這個身份的人能說的,還請您自重。”
“你這是爲了一個外人而責怪自己的母親麼?”白柔不悅的眯起了雙眸,她會不會關心花錦程是一回事,而花錦程對她的態度是另一回事。
花錦程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笑着搖搖頭,“如果不是您身上的味道,我幾乎都要懷疑您到底是不是白柔了。”
白柔抿脣,她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於是對雲嬌兒也越發的仇視了起來,“白家的血脈自古以來都是十分珍貴的,花錦程,即便我不說什麼,別人也同樣會詬病她的來歷,你知道你爲什麼能進白家,又爲什麼能掌握白家那麼多的商鋪嗎?”
“難道不是因爲我的能力嗎?”花錦程道。
白柔啞口無言,儘管不全是,但毋庸置疑,這方面的原因佔據了很大的一部分,不然的話,白良跟白功兩兄弟也便不會對她如此的忠心了。
“血脈什麼的我從來都不曾在乎,嬌兒也從來不曾在乎,再者,母親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嬌兒姓雲,她不姓白。”花錦程說道,脣角帶着慈愛的笑容,但也正是那抹笑容讓白柔心中的不悅更深了幾分,不過就是一個陌生的孩子,爲什麼會讓花錦程如此另眼相待?
白柔不太明白那種感情,但卻好像也明白那種感情,因爲她曾經擁有過,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才覺得花錦程的溫柔對她而言太過殘忍。
“娘。”
雲嬌兒赤腳踩在了地上。
“沒事的,乖乖在家裡等着,要聽爹爹的話。”
花錦程揉了揉她的頭,眼眸柔和,將不捨跟憐惜壓在了最深處,不被任何人發現。
若是雲修寒也肯定能發現她深藏的心思,但可惜花錦程面對的是雲嬌兒,是一個即便聰明但侷限於年齡的孩子。
“娘……”雖然看不出花錦程藏着的心思,但云嬌兒卻覺得一陣不安。
花錦程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娘……”
那種好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從心中抽離的感覺再次出現,雲嬌兒往前跑了兩步。
白柔眸光一冷,白色的煙霧遮住了視線,等雲嬌兒出來,眼前早就已經不見了人影,她甚至都不知道花錦程跟白柔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雲嬌兒一陣茫然,有些無措的站在了原地,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花錦程醒過來的時候便心中一緊,周圍的環境十分陌生,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也讓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你醒啦。”
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花錦程抿脣,她將紗帳掀開這纔看清了目前所處的地方。
是一個經過了佈置的山洞,燈火通明,不遠處還有一個寒潭,裡面栽種着荷花,在這個季節也依然開放着。
美的像是仙境一般的地方,但花錦程卻覺得自己身處地獄一般。
“這是什麼地方?”花錦程揉了揉額角,嘴巴里好似還殘留着昏迷前吃的東西的甜膩,“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總之是對你有好處的東西。”白柔冷聲說道,“既然醒了那便起來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花錦程也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後,因爲沒有辦法拒絕,所以倒不如順從,說不定這樣還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東西。
走出了山洞便是一個開滿花的山谷,蝴蝶紛飛,鳥語花香,微風和煦,目光所及之處花團錦簇。
花錦程的心中驀然一鬆,旋即神經便又緊繃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只是一個普通的山谷罷了,你不要多想。”白柔說道,“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錦程,你如果想要活下去,那便聽我的,不然的話,還不等見到雲修寒你便會死去。”
“我能知道你讓我做的究竟是什麼嗎?”花錦程的手指放在了腹部,“又什麼時候去做。”
“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白柔賣了一個關子,“那個小丫頭挺聰明的。”
花錦程瞳孔微微一縮,手指也下意識的收緊。
“她放在你身上的東西應該是引蝶香吧,我很奇怪,她是什麼時候養那種東西的。”白柔輕聲說道,“那種香又是誰給她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花錦程笑道,“柔夫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想必那東西也已經失效了。”
“失效?你覺得我不應該利用一下麼?”白柔問道,似笑非笑,“想不想看場戲?”
“你什麼意思?”花錦程心中咯噔了一下,黑色的瞳孔之中也夾雜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放心好了,只是一些小東西,還要不了雲修寒的命,如果他的命這麼容易丟,那麼我也就不用這麼頭疼了。”白柔輕聲說道,只是花錦程並未被安慰到,反而心中的警惕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花錦程聲音冰冷,甚至還夾雜了一抹顫抖。
未知的總是讓人害怕的,因爲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麼樣,所以纔會覺得忐忑,所以纔會覺得不安。
“我想要做什麼啊,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白柔彎腰掐斷了一朵花,然後轉身走到了花錦程身邊,擡手替她插在了髮髻之中,“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花。”
“可我現在不喜歡了。”花錦程將花摘了下來,指甲掐在了花瓣上,“柔夫人,您有話不妨直說。”
“難道你就不能放下對我的防備麼?”白柔的語氣有些悲傷。
花錦程突然覺得很好笑,情分、血緣,難道只是拿來利用的嗎?
花錦程以前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但如今她卻是不相信了,因爲那個最爲無私的人都背叛了她,她又要去奢求什麼呢?
“柔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花錦程後退了幾步,神色肅然,“這一套,實在不適合您。”
已經將你的女兒親手推進了狼窩裡,難道如今還在奢求她會再次沉浸在您的陷阱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