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帶着決絕跟瘋狂。
花錦程的面色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比之前還要平靜幾分。
“侯爺確定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李烈啞口無言。
他不確定,因爲不想讓兩個人目前的這種關係被破壞,也不想讓兩個人捅破那層薄紗,成爲生死的仇敵。
李烈在欺騙着自己,他在這種欺騙中活的十分煎熬,但卻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就像是罪人有了可以贖罪的機會,然後便會覺得一切都能過去,可惜所有的事情不過就是他的一廂情願,有的東西就算是時間再怎麼變幻,就算是他再怎麼的努力,也依然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很可笑,但也同樣十分可悲。
花錦程對他沒有憐憫,就算是李烈做再多對她而言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那便請晉王爺爲我做一件事吧。”李烈啞着嗓子,他鬆開了捏緊的拳頭,臉上的神色悲傷而又絕望。
“侯爺方便開口嗎?”
“讓雲晉來跟本侯談。”
李烈將鼎重新裝進了盒子裡,然後扔給了獵猿,“晉王妃請回吧,本侯還有事情要做。”
“多謝。”花錦程微微欠身,“告辭。”她轉身離開了書房,全然沒有說如果雲修寒不答應他的條件會如何。
因爲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尊鼎既然已經到了獵猿的手中,那李烈就再也沒有拿回去的機會了。
李烈沒有讓人送他們,花錦程也同樣沒有在乎這種事情,畢竟侯府曾經是她落腳的地方,能從哪裡出去,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花錦程?你過來做什麼?”
迎面而來的人面色微微一變,旋即便是無盡的惱怒,“你這個賤人,我警告你,離侯爺遠一點,不然我一定會……”
“不然你一定會如何?”花錦程面色平靜,“葉氏,這麼多年你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嗎,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挑釁我。”
“你……”葉麗棠臉色一變,臉上的猙獰也因此凝固住了,她憤憤的甩了甩袖子,“別以爲傍上了晉王爺你就很了不起了。”
“我的確很了不起啊,修寒是晉王爺,萬金之軀,陛下的兄弟,我有什麼理由不覺得自己了不起呢?”花錦程嘲弄的勾起了脣角,“本王妃沒有讓你下跪已經是對你最大的讓步了,你還想如何?”
“讓我跟你下跪?你憑什麼?”葉麗棠嗤笑一聲,“我可是你母親……”
“你這樣說,白柔會同意麼?”花錦程道,“規矩不可廢,柳兒……”她擡手用帕子摁了摁脣角,那雙桃花眸內一片冰冷的煞氣,“教教葉氏什麼叫做規矩。”
“是,主子。”靈柳恭聲應道。
“你敢——啊!”
葉麗棠一句還沒有完全說完,雙腿一彎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靈柳直接一腳踹在了她的腿窩,“葉氏,這就是規矩,記清楚了麼?”
“你這個賤人……”
“啪”
靈柳一個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對王妃不敬,該打。”
“花錦程,你會天打……”
“啪”
靈柳面無表情,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抽在了葉麗棠的臉上。
“你不得……”
“啪”
“啪”
“啪”
響亮的耳光聲連成了一片,站在葉麗棠身後的人根本就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主子受辱。
花錦程站着,不曾多說一句話,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葉麗棠臉上不曾偏離分毫。
葉麗棠臉上的憤怒跟怨毒也慢慢的化爲了恐懼跟哀求,腫成了豬頭一般的臉頰上再也沒有了當日的美豔,甚至比之平常人都要更差幾分。
她嗚嗚的哭泣着,鮮血從嘴角流出,好不可憐。
“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花錦藍一臉憤怒的跑了過來,“來人,將那個賤婢給我拿下!”
“獵猿。”花錦程聲音清冷,她看着飛奔過來的兩個人,眼中藏着的殺意再也止不住了。
“小兒科。”
獵猿慵懶的應了一聲,身形一閃,不過眨眼的時間就已經離開了花錦程的身側。
“砰砰——”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滾燙的鮮血從喉嚨飛濺而出,灑在了兩邊的草坪上跟條石鋪成的路上。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膽子小的人驚恐的撐大了雙眸,然後雙腿一軟,紛紛跌坐在了地上,然後便是刺耳的驚恐的尖叫聲。
花錦藍也是渾身僵硬,滿身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將內衣給浸透了。
“你剛剛說什麼?”花錦程擡眸,那雙桃花眸裡滿是看待螻蟻一般的冷漠。
花錦藍身體一顫,紅脣微動,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算了,可能是我聽錯了吧。”花錦程彎脣一笑,“獵猿太過沖動了,今日之事,我會讓修寒給侯爺一個交代的。”
她邁步離開,就猶若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美豔,但卻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會丟了自己的性命。
花錦藍突然轉身看着她的背影,心頭一震恍惚,她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花錦程從未將自己看在眼裡,或者說,整個花家她都從未放在眼中。
從莊子裡回來後花錦程就變了,但直到今日花錦藍才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原來他們早就已經不是同一個層面的人了,而可笑的是,她居然三番五次的去挑釁那個高高在上的姐姐,去給那個姐姐難堪,企圖用那種低級的手段將對方給拉入地獄。
那個人說的很對,想要對付花錦程,就只能與她合作。
花錦藍髮現自己早就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是與虎謀皮,她也必須硬着頭皮往前走。
花錦程是不會放過她的,儘管在對方的眼中她只是螻蟻,但當螻蟻蹦躂的已經讓人厭煩的時候,便會停下腳步,然後特意將那隻螻蟻碾死。
想到了此處,花錦藍全身都是冰涼的,她試了好幾次這才捏緊了拳頭,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將人……厚葬。”
死了便死了,沒有辦法討回任何公道,花錦藍也同樣不敢再去散播什麼謠言,前幾次的經驗已經告訴她,如今整個濟安城的輿論方向,完全被花錦程主導着。
儘管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但她卻不得不放棄這種行爲,不然的話,無異於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