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重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爲一扇門發愁。
“你們都先回……”
話音還未落,本來聚集在外面的人嘩啦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動作還不能太快的小六子慢吞吞的轉身。
“還是小六子好。”江恩重一臉欣慰,然後目光一轉,“梨兒也好。
“小六哥,你慢點,公子說你還不能走的太急,不然的話,關節再出問題就麻煩了。”梨兒扶着他,認真的囑咐,然後扭頭看着江恩重滿臉迷茫,“江少你說什麼?”
江恩重嘴角一抽,“我什麼都沒說。”
“這樣啊,難道是我出現幻聽了嗎?”梨兒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扶着小六子進了旁邊的房間。
江恩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剛想將門推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額,小錦程……”江恩重摸了摸鼻子。
“恩,江大哥,有事兒嗎?”花錦程揉着眼睛,好像還未完全睡醒。
“錦兒。”莫伊閃身就到了門口,擠開江恩重就往裡面走,“是繡線出了問題。”
“哦,出問題就出問題吧。”花錦程掩口打了一個呵欠,眼角帶着淚珠,“我這裡還有。”
她轉身走進了房間,“所以愛出什麼問題就出什麼問題。”
“還有?”莫伊嘴角一抽,“你難道早就知道有人要對我們出手嗎?”
“難道莫哥哥不知道?”花錦程反問。
莫伊沉默,無言以對。
“小錦程是爲了引那些人出手?”江恩重手掌一拍,驚喜的說道。
“恩,是啊。”花錦程點點頭,“不然的話,他們苦心謀劃的事情全部付諸東流,我挺爲他們感到心疼的。”
她倒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梨兒!”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哎,小姐。”梨兒立刻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你去小二那邊拎一壺熱水過來。”
“是。”梨兒轉身走了出去。
“就算是出手了,最後的謀劃也是一場空吧。”江恩重無語。
花錦程看了他一眼。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江恩重疑惑。
“很對,不過,做了失敗,跟什麼都沒有做是有必然的區別的。”花錦程輕聲解釋道,“他們做了,但是失敗了,只會認爲是我運氣好或者說有貴人相助,會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不肯正視其實是我比較強一點。”
花錦程垂眸,聲音也略微有些低。
“你這是……在害羞?”莫伊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花錦程眨了眨眼睛,“像麼?”
“還行吧。”莫伊勉強的點點頭。
“你怎麼看出她是害羞的?”江恩重覺得莫伊才讓人震驚。
“我見過桑雪凡,她害羞的時候一般就是這個樣子,垂頭,臉紅,絞手指,或者捏手帕,卷衣服什麼的。”莫伊想了一下,認真的回答。
“你爲什麼害羞?”江恩重問了花錦程一句。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的反應比較少,所以練一練。”花錦程一本正經的回答,她以前明明不是面癱的,不知道爲什麼,從醒過來後,好像就開始往這方面發展的跡象了,她覺得自己做夢的時候,好像有個人說面癱什麼的一點都不可愛,某些時候很萌,但更多的時候是很容易招黑的。
儘管不太明白招黑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反正不是一個什麼好詞就對了。
“這種東西也可以練?”江恩重覺得自己跟着花錦程是真的長見識。
“江大哥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那抹假笑不也是練出來的嗎?我相信,不管是什麼是都可以練的。”花錦程笑着倒了一杯茶,然後趁熱小口小口的喝完,“過些日子,可能要去府上叨擾了,江大哥,江伯伯那邊方便嗎?”
“方便,你想什麼時候過去都方便。”江恩重連忙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那就要看對方什麼時候出手了。”花錦程賣了一個關子,她的茶喝了一半兒江恩重就離開了,一壺茶快要喝完的時候,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誰會來?”莫伊皺起了眉頭。
“恐怕是貴客。”花錦程垂眸擺弄着腰間掛着的荷包。
莫伊將門打開,看到來人的時候着實愣了一下。
“錦程在嗎?”李烈站在外面,客氣的問道。
“恩,在。”莫伊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李烈微微頷首,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李公子。”花錦程起身,垂眸欠身,“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這裡只不過就是客棧,又不是你的住所。”李烈搖頭,“下次邀請我去你的住所在說這句話也不遲。”
“我就是客氣客氣,公子不必太過認真。”花錦程脣角揚起,“請坐。”
白皙的指尖從寬大的袖口中露了出來,李烈認真的瞅了兩眼,然後才落了坐。
“第一場你沒參加嗎?”
“恩,布料都被人家毀了,自然參加不了。”花錦程點頭,擡手倒了一杯茶,剛剛放到李烈面前,還不等對方說什麼,就又捏着茶杯端了回去,“抱歉,我忘記了,這是藥茶,一般人不能喝。”
“藥茶?你身體不舒服?”李烈擰眉,“我記得上次你家的下人也說,讓你回家吃藥。”
你纔回家吃藥,你全家都回家吃藥。
花錦程擡眸,靈魂深處有着一抹跟她身份教養不符合的叫囂,但她的臉色卻是一片平靜,“老毛病了,我以爲李公子是最清楚的呢。”
“錦程,其實我一直都想問,咱們認識?”李烈擰起了眉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錦程只是一介卑微螻蟻,哪有那個榮幸可以跟李公子結識。”花錦程笑,“李公子此來只是爲了問我初賽的事嗎?”
“這只是其一。”李烈道,“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你有幾分把握?”
“如果沒有意外,自然是十足把握。”花錦程挺直了胸膛,桃花眸內熠熠生輝,“所以李公子完全不必擔心。”
“有信心自然好,若是沒有信心也不必過多的憂慮,這場比賽的勝者必須是錦雲坊也只能是錦雲坊!”李烈面帶笑容,那雙眸子依然澄澈,只是那話語之中卻是有着花錦程前幾次不曾見到的自傲跟運籌帷幄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