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公堂之上,花錦程的出現就如同一幅美好的畫卷徐徐展開。
蘇之禮承認自己失了風度,失了禮數,失了冷靜,被心中的偏見所左右,自然而然的認爲這個女子如今這幅素淨的模樣是爲了給他看。
花錦程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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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之禮在來之前曾經也調查過這位跟定安侯關係密切的皇商女。
她殘忍、冷血、不念舊情,跟了花家幾十年的老掌櫃說辭就辭了,到鋪子搗亂的人說廢就廢了,自家的房子說燒就燒了,跟在自己身邊的丫環,說殺就殺了。
她手腕通天,機敏過人,從一無所有到掌控整個錦雲坊,她只用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皇商選拔上,更是憑藉一匹巧奪天工的布,驚豔四座。
她生性放蕩,不尊女禮,開設的女人坊專賣一些讓女人蠱惑男人的東西,不堪入目,爲人所不齒。
她樂善好施,與五佛寺的六慧大師乃是知交,六慧也曾說她與佛有緣,言語之中甚至還有想讓她皈依佛門的心思。
蘇之禮本就不喜歡花錦程,如今聽聞了這些,心中對她的偏見自然也就越來越重。
“本官問你,甄商被殺之事,有人指正是你所爲,你可有何話說?”
“證據。”花錦程垂手而立,雙手擡起放在脣邊輕輕的呵了一口氣,“只要大人能拿出證據來,錦程自然會俯首認罪。”
蘇之禮皺起了眉頭,驚堂木一拍,對着跪在地上的人怒目而視,“你可有證據?”
“回大人,我家老爺此次回來就是爲了找花錦程問清楚我家公子不明不白的身死之事,誰知還沒有說話就被她手下的人暴打了一頓,老爺回府之後憤憤不平,本想再去一次花府,若是花錦程不給他一個交代,他就準備去上告花錦程故意殺人,誰知還沒來得及動身,就被人虐殺,放眼整個江城縣,除了花錦程,誰還能對我家老爺有如此深的恨意?還請大人做主,還我家老爺一個公道啊。”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林浩山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甄商本已搬離江城縣,也對花家不再追究,如今卻是又突然進城,他安的又是什麼心?你家公子不明不白?甄家之事乃是本官跟定安侯親自判定,關花家姑娘何事?”
“本官看,你們老爺不是衝着花錦程來的,而是衝着本官跟定安侯來的吧!”
林浩山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家老爺是不是你這個惡僕所殺?甄家之人全部被殺,唯有你逃了出來,本官是不是有理由懷疑是你跟那賊人合作,謀財害命,殺了自己的主子呢?”
“大人,小人冤枉啊。”
跪着的人連連磕頭,“我家公子的作風雖不好,但他跟杏兒也是兩情相悅的,不存在誰強迫誰,若不是受了花錦程的蠱惑,大人又怎會如此判決?小人不是說大人不公,只是一些人想要一手遮天,害我甄家,還請大人明察秋毫,還給甄家一家老少公道。”
“花錦程,你有何話說?”蘇之禮肅聲質問。
“端看大人想要聽什麼。”花錦程脣角掛着淺淺的笑容,她的手指從眼角劃過,一身素白的顏色仿若挺立在雪中的白梅,“錦程只有一句話,證據,只要拿出證據,那麼錦程自然不會辯駁。”
“你手下有好幾個武功高強的人,你想要殺一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甄家管事憤憤不平,擡頭怨毒的看着花錦程,“天理昭彰報應不爽,花錦程,你做了這麼多的虧心事兒,難道就不怕報應嗎?”
“甄商爲何重回江城縣,想必閣下應該比我清楚吧。”花錦程眸光一轉,雙眸清冷,不帶殺氣也不帶火氣,但卻就是讓人從心底發毛,“巡察使蘇大人巡查各縣,走訪各地風土人情,暗查各府民情。蘇大人的行蹤一直都十分隱蔽,那麼甄商這種層次的人又是如何知道蘇大人會在何時進城,又一定會進城呢?要知道江州府轄下的縣有幾十個之多,爲何一定會進這江城縣。”
“錦程冒昧問一句,大人是在何時聽到錦程的名字的?”
“江州府。”蘇之禮擰眉回道。
“錦程在江州府的風評如何?”
“勾/引男人,拆人婚姻,不乾不淨,不清不楚,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與多個男子糾纏……”蘇之禮將自己在江州府聽到的事情緩緩道來,但越說他便越覺得事情蹊蹺,一個人除非真的臭名昭著滿城皆知,不然的話傳到人耳中的必然不會只是那些骯髒之語。
蘇之禮雖不覺得自己看一個準一個,但他自認還是有些識人的本事的,這花錦程雖然好看,但眉目之中卻盡是清明,行事端莊,一言一行皆是大膽之中暗含道理。
“大人可知錦程是做什麼的?”
蘇之禮愣了一下,不明白花錦程這樣問的原因是什麼。
“錦程是商人,所謂商人,就是遊走在不同的人之中,跟不同的人結交,爲自己謀取最大的福利。若是如此,錦程無話可說。”花錦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過,錦程不至於爲了幾句流言就將偌大的錦雲坊給放下吧?”
“江恩重跟林家姑娘本就有婚約,你爲何要拆散……”
“大人也信嗎?”花錦程輕笑兩聲,她挺直了脊背,清冷的眸光直直的刺向了蘇之禮,“若是大人信,那錦程無話可說,不過錦程可在此立誓,此生絕對不會嫁於江恩重爲妻,不然生生世世都將顛沛流離,衆親唾棄,生無一片瓦遮頭,死無一片地葬身,如此可能證錦程清白?”
“你……”蘇之禮心中一顫,握着驚堂木的手指也忍不住一抖,他不過就是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卻另花錦程立下了這樣的毒誓,說到底,好似是他在逼迫這弱女子一般。
“大人若是還認爲錦程拆人婚姻,那錦程也就無可辯駁了,事實如何,只能等待時間驗證。”花錦程搖頭,沒有怨憤,沒有不滿,有的只是一片平靜,就如若雨絲疊在了雨絲之上,雪花覆在了雪花之上,一切都平和安詳,不起一絲的波瀾。
“下官有一事不明。”林浩山悠悠開口。
“何事?”蘇之禮此時也琢磨出味兒來了。
“難道大人就沒聽說林家被人退婚,林家女顏面盡失,被人嘲弄之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