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說的不算,本世子一定要見到楚大小姐本人,聽她親口告訴本世子答案。”
靳無憂說了老半天,始終沒有打消去左相府的念頭的意思,楚江雪拿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
“既然世子如此執着,微臣當然不可能攔着您,世子請吧。”楚江雪一邊說着,一邊拉了拉楚墨,這會兒他們可以回左相府了,而且還要多帶個靳無憂。
出了刑部的大門,楚江雪又看見了靳無憂那輛用純金打造的馬車,在太陽底下亮得能閃瞎凡人的眼,路人們路過這裡,無不繞道而行,生怕自己的眼被閃傷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那種馬車。”楚墨的目光無疑也被靳無憂的馬車給吸引過去了。
靳無憂掃了楚墨一眼,得意地開口道:“本世子的馬車,絕對是這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只有這般華貴的馬車,那才配得上本世子的身份……”
靳無憂正說着,楚墨回過神扯了扯楚江雪的衣角,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就開口對楚江雪道:“坐這種馬車的人,一定俗不可耐,碰到雷雨天,雷頭一個劈死的就是他。”
“連你這麼個七歲小孩都懂的道理,坐這馬車的人卻不懂,他還不及你聰明。”楚江雪接上一句。她的侄子,別的本領她是不知道,這張嘴常常殺人於無形啊。
靳無憂面上依舊掛着笑容,一副不怒不惱的模樣,不過事實上,他走過來拽住了楚墨的手臂,想把楚墨拖進他的馬車裡。
“這麼華麗的馬車,你小子這輩子都沒機會坐。今日本世子大發慈悲,讓你一起坐一次!”
“我不要,放開我——”楚墨死命地掙扎,可敵不過他無憂世子年紀大,身後的小廝又多,楚墨還是被硬生生地拖上了他那黃金馬車。
楚江雪一個人坐着左相府樸實無華的馬車,一路安寧。
在左相府門口下了馬車後,楚江雪直接帶着楚墨和靳無憂去了自己的小院。
“世子請在這裡稍等。”楚江雪將靳無憂和楚墨晾在了屋子外的院子裡,便自己轉身進了屋子。
楚墨不明所以,不過也只能乖乖地等着,倒是靳無憂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頗有耐心地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了。
沒過多久,房門便打開了,從中走出一名身着水藍色衣裙的少女,漆黑的長髮用藍色的發繩束起,身材姣好,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好似裝下了漫天星河。
“我是楚江雪,世子爺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說了。”楚江雪開口,不似男子扮相時低沉的嗓音,她自身的嗓音清亮悅耳,毫不造作,正如她的模樣給人的印象。
靳無憂擡起頭來,看向楚江雪,展顏一笑,這一回笑意直達眼底,眼眸笑得彎彎的,一臉滿意的神色。
“本世子可終於見到你了,楚大小姐。果真是傾城絕色,一眼驚豔,二眼難忘!”靳無憂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世子爺過獎,世子爺自身亦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楚江雪這話不是作假,靳無憂的長相那真是沒得說的。
“既然本世子俊美不凡,你這絕色美人要不要同本世子一起去禍害這天下?”靳無憂眼底閃過一抹深色,面上依舊笑意盈盈。
“這等大任,我擔不起,世子爺還是找別人吧。”楚江雪立即拒絕道。她現在只管當好逍遙自在的楚家大小姐,不打算再惹上什麼麻煩事。
“楚大小姐緣何和傳聞中的那麼不一樣?明明才華容貌都勝過那些名門閨秀,卻偏偏來搶走本世子天聖朝第一紈絝的名號?”靳無憂對楚江雪的拒絕毫不意外,只是繼續問道。
“那世子爺又爲何不好好當個貴公子,偏偏想當個紈絝?”楚江雪不答反問。
聽得楚江雪這個問題,靳無憂一開扇子,又顯露出扇面上那幾個錯別字來,“因爲本世子名無憂。既然生來就是‘無憂’,那就得對得起這個名字!”
“我與世子你不同,我曾經是個貨真價實的紈絝。所以,世子爺不必覺得我與你是同類。”楚江雪不知素來不可一世的靳無憂爲何會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不過她隱約覺得靳無憂是將她當作了和他一樣的人。
靳無憂張了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麼時,小院門口那廂傳來一道男聲,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男聲。
“楚家小姐,竟然將陌生男子帶進小院裡,你還真是水性楊花啊。”
楚江雪回過頭,看到的正是半倚着院門的容雋,容雋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面上卻是諷刺的神色。而容雋的身旁還跟着一個戴面具的小廝,那是楚江雪從未見過的。
容雋這廝,跟着靳如瑜一起留在她左相府不說,還什麼人都隨意往左相府裡帶,也太不將自己當外人了。
“容神醫,你若是對我的醫術真那麼有意見的話,不如我們堂堂正正地比試一場!”楚江雪高聲道。
容雋對她不善在先,她又怎麼可能對他毫無芥蒂。次次見她都要諷刺她一番也是挺煩的。
“嗤——真像是外行會說出來的話,沒有病人你想怎麼比?”容雋冷笑一聲,不屑地道。
“左相府裡沒有病人,那就出去找!”
“就爲了比試,將病人牽扯進來,像你這樣毫無醫德的大夫,也配讓在下同你比試?”容雋面上的神色越發得諷刺。
楚江雪黑了臉,這個容雋,不見得他自己有什麼醫德,說起來的時候倒是說得相當好聽。
“這位道貌岸然的神醫,你既然不願意比醫術,不如就來比一臺麻將,正好這裡四個人可以湊一桌。”靳無憂在這時候插嘴道。
他的話一出,楚江雪和容雋便一齊看了過去,打麻將這種主意真虧靳無憂想得出來,無憂世子的腦子裡果然裝的淨是吃喝玩樂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想這麼個餿主意出來。
“哪來的四個人,世子爺要是想打麻將,還是回王府去打吧。”楚江雪聽得出來靳無憂是在替她說話,好意她心領了,不過他的主意還是忽視爲好。
“我也會!”楚墨個子矮,從剛纔起就一直被人忽略,這會兒大聲說道,彰顯了自己的存在感。
靳無憂本來是想說容雋身邊的那個小廝過來湊個人數,不過楚墨站了出來,他就將原來的話給收了回去。
“麻將?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在下不想碰。”容雋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因着楚江雪的緣故,他乾脆在靳無憂面前也沒裝成宅心仁厚的神醫。
“嗤——說什麼不入流,其實你就是不敢玩怕輸吧。也是,如果連楚大小姐都贏不了,你的面子可要往哪兒擱。”靳無憂嗤笑一聲,也露出了諷刺的神色來。
“你說這話,不過就是激將法而已。但是,在下陪你們玩幾局也無妨,就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容雋站直了身體,朝着院子裡面走來。
靳無憂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目光在與容雋對視,口中對楚江雪說着話,“楚小姐,還不讓人去準備桌子與麻將。”
對於靳無憂這反客爲主的做法,楚江雪感覺很無力,木已成舟,容雋都接受挑戰了,她還能怕了容雋不成。就算是麻將,能贏過容雋,挫挫他的銳氣,那就是極好的。
很快,左相府的小廝就將麻將取了過來,桌子和凳子就擺在了她這小院裡。
滿院的樹木一片金黃,寂靜無聲,偶爾有黃葉飄零,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燦爛,秋高氣爽,光是坐在這院子裡就已經是件極爲愜意的事,不過和靳無憂、容雋和楚墨這三號人打一臺麻將,就不是多愉快的事了。
一個是深不可測的紈絝世子,一個是討厭她的神醫,還有一個是她七歲大的毒舌侄子,她往麻將桌前一坐時,便覺得自己好像是四個人裡戰鬥力最差的那個……
容雋就坐在她的對面,她時時都能感受到容雋那充滿惡意的眼神,她的上家是靳無憂,她基本想象不到靳無憂給她送牌的場面,然而下家是楚墨,她可以想象到自己被侄子嘲笑太蠢的場面……
“本世子不玩無賭注的麻將,雖說比試的是楚小姐和姓容的,但是輸給本世子的錢,你們可都得好好付清。”開始前,靳無憂開口聲明瞭一遍。
“那我不玩了。反正我身無分文。”楚墨當即就要站起來走人。
“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輸了就算本世子的,贏的算你自己的如何?本世子就想從你姑姑和那個道貌岸然的神醫手裡贏來金子。”靳無憂一句話留住了楚墨。
楚江雪和容雋都不是缺錢的人,這會兒自然不怕靳無憂。
第一副牌,容雋運氣甚好,頭一個坐莊,飛快地出手了第一個牌,“東風!”
“南風!”靳無憂跟上。
“西風!”楚江雪甩出了散牌。
“發財!”
楚墨的牌一出,其他三人便朝着他看了過去,好端端地他出個發財,破壞了隊形……
第一輪下來,楚江雪慘敗,勝者不是楚墨也不是容雋,他世子爺不愧是精通吃喝玩樂之人,完勝。
“打麻將這等低俗之事,神醫你怎麼都贏不過本世子呢。”靳無憂逮到機會,對容雋來了一番冷嘲熱諷。
“人皆有所長,在下會醫術,難道你也會?在下只需贏過楚江雪就夠了。”容雋冷着一張臉,自有失敗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