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了,喬北歸就這樣坐着,連動也沒動過,桌上的菸灰缸幾乎已經滿了,他還是沒有想到辦法。如果光是賠償,他就算是傷筋動骨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這發改委的老趙瘋了一樣盯着他,這個月的三批貨都折在他手上,以後除非他不做進出口貿易,不然就繞不過老趙。
喬家這些年一直靠着喬北歸做生意支撐着,如果他不做生意了,那家裡的開銷哪裡來?還有大哥的仕途用什麼保證?妹妹的幸福靠什麼有底氣?他思前想後,終於拿起了電話。
打還是不打?喬北歸又足足煎熬了十幾分鍾,電話在手心裡唔得滾燙。
“噹噹……”牆上的時鐘發出了整點報時,他極爲緩慢的擡眼,七點了,已經七點了,到了九點,他就得捧着大筆的金錢去哀求商家不要告他,真是可悲呀!
閉着眼睛,喬北歸撥打了蘇黎的電話,僅僅響了一下就被接了起來,“二哥?”
“嗯。”喬北歸尷尬的咳了幾聲,羞愧的開口,“我生意出了點問題,能不能請……江少幫幫忙?”
蘇黎的心裡有些悲哀,她等了整整一夜,也給江惟仁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可是二哥的語氣讓她心裡有些發涼,這樣見外這樣疏離,這是親人嗎?不由得,她就問了出來,“江少?這樣說你不反對兩家聯姻了?”
不反對?怎麼會不反對?喬北歸像是被打了一記耳光一樣猛地捂住手機聽筒,粗喘了幾聲,終於認清了自己,沒用的自己,他怎麼有臉去求阿黎?
阿黎前一陣子被章曉琳母女欺負的畫面歷歷在目,如今他這個沒用的二哥再去求江家幫忙,只怕妹妹更會被看輕。想到這裡,他的手捏緊了,心裡的血性也燃燒了起來,“反對,我反對你嫁給江惟仁。阿黎,你當我沒說過。”說完,也不等蘇黎再講話,就掛斷了。
隨即,喬南征拋棄了所有的自尊心,撥了大哥的電話,就說了四個字,“大哥,幫我!”
喬南征僅回了一個字“嗯。”就掛了。
…………
蘇黎望着手機,輕輕的打了自己一記嘴巴,“讓你亂說,二哥要不是沒辦法怎麼會讓我去求江家?”
門口鈴聲響起,蘇黎放下手機去開門,就看見笑的一口白牙的江惟仁舉着早餐,“叮叮叮!送餐小王子來了!”
蘇黎不笑也不說話,就這麼委委屈屈的望着他,“我的乖,誰惹你了?”江惟仁連忙進來關上門,放下早餐就摟着她問。
“我二哥……”蘇黎差點哭出來,“他不好很不好。我問了雷諾,說有一個境外的洗錢公司非要給他公司注資,我二哥不同意結果就被盯上了,所有的生意都被搶,所有的貨物都被卡在海關,嗚嗚嗚……怎麼辦呀?”
“沒事的。”江惟仁對喬北歸的事情一清二楚,就連怎麼處理都想好了,就等着阿黎來求了。“我幫你,江家的面子他們還是會給的。”
“咔擦”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然後江惟仁就被拎到了邊上遠遠的,“離阿黎遠點。”
“大舅哥?”江惟仁忍不住呻吟,“你怎麼來了?不對,你怎麼進來的?”他記得當初自己好說歹說就是進不來,後來還是買了套房,成爲了業主纔給進來的。難道喬老大也買房了?
喬南征還真沒買房,他一早過來趕巧就看見樓下保安是他以前的兵,他幾乎是被護送上來的,一點也沒有受到爲難。
“我要投訴,他們狗眼看人低!”江惟仁火了,爲了看一眼蘇黎,他至少花了大幾百萬,現在有一個人向他證明這些都是不需要的,怎能不讓他抓狂?
“小江,你別扯那些沒用的,能不能幫我二哥?”蘇黎心急如焚的,哪有心思去問他們是怎麼上來的。
“我讓人給紀委寫了實名舉報信,舉報趙啓德私生活糜爛,生活作風腐化,估計能暫時把他調離。”喬南征安撫的拍拍蘇黎,“別急,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至少能讓老二緩緩。”
“還暫時調離?該直接拍死。”江惟仁心底也佩服喬南征的手段,從他回B市再到出手,不過短短一天,他就能找到老趙的痛腳,厲害。不過老趙這樣的小人只有關在監獄裡才能放心。
“我手頭的證據不足。”喬南征就事論事。
“我有。”江惟仁從內袋裡摸出個小芯片,借了蘇黎的電腦,首先給它加密,然後關掉互聯網,解讀芯片。
喬南征看着那一串的軍方加密,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慮。
江惟仁的手稍稍停頓,知道自己露了馬腳,他趕緊含糊道,“我也算是江首長的兒子,這都是小菜一碟。來看精彩的了!”說着點開了那張芯片。
芯片裡,年過半百的老趙不僅玩~~女人,還玩~~男人,整個內容讓人噁心,這還不算,這裡面還錄下了老趙金錢交易的詳細內幕。
“這夠他老東西喝一壺的吧?”江惟仁得意洋洋的翹起了二郎腿,“大舅哥,照我說,要弄他就該往死里弄,不然爛泥鰍翻上來會咬人的。”
喬南征何嘗不知道?但是事前他是手頭證據不足,現在當然不會心慈手軟。對付老趙這樣的人,他一定會斬草除根不留隱患。“交給我,我會讓他後悔的。”
這就成了?蘇黎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哥和江惟仁,如同高手博弈一樣,說說講講的就把事情解決了,還真是容易呢!
“阿黎,我這兩天會有點忙,告訴家裡一聲。”喬南征匆匆走了。
“太好了!沒有人打擾我們了!”江惟仁撲上去抱住蘇黎就想要親一個,誰知道喬南征去而復返,拽起了他就往門外拖,“我說怎麼好像忘了件重要事?原來把你這痞子漏了。”
“砰!”蘇黎的門在江惟仁眼前關上了,喬南征朝着屋裡喊道,“阿黎,不准你開門給他進去。不行,我得把這痞子帶遠點。”說着一路拖着江惟仁下樓,一直把他拖到了樊悅外面才撒手。
“喂!大舅哥,不帶這樣卸磨殺驢的。”江惟仁差點跌倒,他拍拍身上的皺褶嘀咕着,“都皺了。”
“不准你找阿黎,知道嗎?”喬南征嚴厲警告他,“小心我收拾你。”放完了狠話,他看時間也實在來不及了,只好先去處理事情了。
江惟仁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勾脣一笑,“我理你?哼!你說不找就不找了?我今兒還就不走了。”說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上樓,敲響了蘇黎的大門。
蘇黎靠在門裡,“你怎麼又來了?我大哥不准我開門。”
“沒關係,那我就在門口等,等到你開門。”江惟仁不急不躁的藏起來,蘇黎在門裡偷偷的望貓眼,咦?江惟仁哪去了?走了?她連忙把門打開,卻看見江惟仁斜靠在牆上,魅惑的望着她笑。
“德性!”蘇黎啐了一口,轉身進去,門,卻沒關。
江惟仁趕緊跟進去,從後面抱住她,“阿黎……”
“幹嘛?”
“人家已經正名了,是你的未來老公!”江惟仁嘚瑟的舉起手,顯擺他的戒指。蘇黎也舉起自己的,和他湊在一塊,兩人相視一笑。
…………
喬南征的手段狠冽,一出手就讓趙啓德永無翻身之日,還有幾個和趙啓德有關聯的人也沒跑掉,全部都被雙開了。
九點之前,喬北歸拿到了救命的出關文件,這一次再沒有人說他手續不全了。他把公事處理好,就給喬南征打了個電話,“大哥,謝謝。”
“謝什麼?自家兄弟。”喬南征不欲奪了小江的功勞,“要謝就謝謝江惟仁吧!”
“他?”
“證據是他給的。”
喬北歸沉默了,良久才問他大哥,“你不反對他們在一起了?”
“反對,所以我們要強大,只有強大,阿黎纔不會受委屈,纔不會被看輕。”喬南征看的透徹,“二弟,我們是阿黎的後盾。”
“知道。”喬北歸有些泱泱的掛了電話,沒想到最後起着關鍵作用的竟然是那個二世祖?真是窩囊。
遠在B市的江惟仁可不知道喬北歸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快活死了,現在他吃蘇黎的飯,睡蘇黎的牀,還能時不時的偷一個香吻,真是美呆了。
“阿黎,不然我們也和雷諾一起結婚好不好?”第一百遍,江惟仁這樣說。
“不好。”蘇黎的第一遍零一次的回答。
“爲什麼?”
“我……”蘇黎遲疑了一下,纔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我說了你不要笑我。”
“保證不笑。”江惟仁拍着胸脯保證。
“我……”蘇黎有些緊張,“你……你敢不敢和我重新瞭解彼此?”
什麼意思?江惟仁一臉的不善,“你是說我們現在要重新走流程?不能親親抱抱,是不是?”
“是。”蘇黎看他那個滾刀肉的樣子有些煩,“我們之間分開了六年,都陌生了,還不興瞭解瞭解?你不願意拉倒。”
江惟仁原本囂張的氣焰立時被打壓下去,就是不願意他此刻也不敢說呀!他幾乎是諂媚着拉着蘇黎的手,“願意,一百個願意,不過你能付點定金嗎?我怕你沒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