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大明的東北問題,就不能不再一次提倭國和北海道的鄭家了。
實際上,1659年的倭國,已經正式提名叫日本了。在這個時空,倭國已經打了三年內戰了,同時倭國和鄭家之間似戰非戰的狀態一直沒有得到改變。起因就是天皇被刺殺事件。導致皇室正式和幕府決裂,提出日本國稱號。日本皇室看得很明白,大明就是來肢解日本的,如果他們不做出反抗,勢必慢慢會被消滅掉,那麼千年以來的天皇家族,就會消亡,他們不得不起來反抗。
而幕府也看得明白,幕府如果站出來跟大明鬥,下場就是一個,幕府自己完蛋。因爲倭國內部本身就分裂成幕府和皇室兩種勢力對抗。幕府如果不對抗大明,他還有可能保持現在的統治地位,一旦對抗大明,那麼倭國周圍將全是敵人。
這個時期的幕府,可不是國力上升時期的日本。本着攘外必先安內的原則,幕府只能選擇把皇室的力量先壓下去,但是又不能徹底消滅皇室。幕府只想讓皇室屈服,回到以前的傀儡狀態,但皇室不幹,所以戰爭一直打了三年。
反過來,對於大明來說,軍隊已經五年沒有打過什麼打仗了,零星的戰鬥起不到練兵的作用。五年來,除了軍官,所有參與收復失地戰爭的士兵都陸陸續續退伍了,他們得到了朝廷優厚的待遇,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但是新入伍的士兵,不管是從數量還是從戰鬥力上,都有了大範圍的削弱。
唯一值得提及的,就是武器裝備更精良了,訓練更嚴格了,指揮更專業了。可是這樣的一支軍隊,鄭家期盼了好幾年,始終沒有挪動一步,而北海道的壓力卻與日俱增。
如今的札幌活生生就是一塊軍事基地,出來極少數的居民之外,大部分都是士兵以及爲軍隊服務的勞工。這裡並沒有如鄭家想象的那樣,變成一座貿易興盛之地,也沒有變成人口旺盛的大城市。這裡是一座死人之城,因爲每天都在傷痛和死亡。
鄭芝龍已經老了很多,憔悴的面容,杵着柺棍,蹣跚着在札幌的街道上走着。陪着鄭芝龍的是田川次郎,當下的北海道國主。
“父親,偷渡過來的流浪武士越來越多了,這些人到處藏匿,到處搞破壞,我們已經有些應對不過來了。可是,大哥那邊還是沒有得到朝廷出兵的準信,這可如何是好?”田川次郎也是一臉愁容,瘦成脫相。
“本以爲五萬僱傭軍可以控制局面的,沒想到這北海道到處都是海防,這些可惡的倭寇又慣於偷渡,防不勝防啊!”鄭芝龍長嘆一聲。
沒有羣衆基礎的鄭家想在北海道立腳,說穿了有點不自量力。他們經營福建也沒能掌控全局,頂多也就是一個海邊上的富商,經營一個島的能力確實很一般。哪怕後來鄭家經營臺灣,帶去了幾十萬軍民,水平也就那樣。
何況鄭家在這個時空的最近幾年,因爲失去了倭國貿易,拿什麼來撐?要不是大明的是還護着點,恐怕早被日本皇室的力量給趕下海了。
“這都是被皇上給算計了。”田川次郎對朱由檢意見蠻大,他就是感覺自己被利用了。
“這怪不得皇上,是我們鄭家的胃口太大,想一口吃個胖子,反被噎住了。”鄭芝龍擺擺手說:“皇上那是明明白白的陽謀,我明知道不能急,卻還是偏偏要鑽進來。失誤啊!”
鄭家是大明最大的地方勢力這不假,而鄭家的功勞也有點功高蓋主了。之前鄭芝龍擔心朱由檢會對鄭家下手,可是朱由檢沒有這麼做,相反還很重用鄭成功。鄭芝龍明白一件事,離了岸的鄭傢什麼也不是。他當初以爲後金勢力強,那是因爲沒想到南京會有崛起的實力。
後來朱由檢收復了實地,整個大西和大順軍隊都被南京收編了,如此力量,豈是鄭家能抗衡的?
後來的鄭芝龍就盼望着有個島能過太平日子算了,臺灣一直得不到,南洋又不想去,倭國成了最佳選擇。
朱由檢夠大方,也瞅準了鄭家老太爺的心思,硬生生地把北海道給了他們,這讓鄭芝龍歡喜如狂啊!
“可是大哥,咱鄭家已經沒錢了。”鄭鴻奎站在田川次郎的身後,不合時宜地說到。
“是啊!天下的地盤都不好得。”鄭芝龍仰天長嘆。想當富家翁,那容易,對於鄭家來說有很多條路。可是想裂土封王,那可不是一般人玩的,就算劃你一塊地盤,你穩都住嗎?
鄭家是有錢人,可是一樣填不滿北海道這個無底洞。大把的銀子花了進來,越填越深,現在眼看着這個洞就要吞噬鄭家了。
“皇上會不會不管咱們了?”田川次郎有一種擔心,他怕朱由檢就此把鄭家拋棄了。
“不會。如果他要拋棄北海道,當初就不會來這麼一手。我也是最近纔想明白的。”鄭芝龍眼睛一亮,很肯定地說。
他的確是最近纔想明白,朱由檢要北海道肯定是有用處的。如果鄭家當初不急着搶先進入北海道,朱由檢也會用其他辦法來對付倭國的。可是他鄭芝龍非搶着當了出頭的椽子,那怪誰。
“報!啓稟國主,思明急報。”幾人正感慨着,一個通信士兵快馬送過來一個軍報。
“父親,大哥來信要我們儘快......”田川次郎當然不會當街把重要的事說出來,但是看他的表情,鄭芝龍已經猜到有好事來了。
沒錯,鄭成功已經得到朱由檢的口諭,讓北海道聯合德川家,請求大明出兵平叛。或者說,三年的內戰,已經割裂了日本社會。存在幾千年的皇族實力差不多已經徹底現形了。這個時候,大明以幫助幕府的目的,出兵日本,一舉解決日本問題再合適不過了。
何人不利用日本本國的固有勢力之間的矛盾,而採取的搶攻戰略,最終都會損失慘重。中原對日本最大的失敗,就是習慣性地把日本看成是一個單一的整體,這是嚴重的戰略誤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