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輓歌眨了眨眼,從如花手中接過那碗綠油油的藥湯,眼角微微一抽,“爲什麼是綠色的?”
“這顏色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如花眨巴着眼睛。
“爲什麼看起來……這麼渾濁?”夜輓歌挑挑眉。
“裡面的藥材可多着呢,當然會渾濁些了。”如花不以爲意的撇撇嘴。
夜輓歌深吸了口氣,瞧着那綠到讓人頭皮發麻的藥水,“這成功率當真有九成?”
“當然,你難道還不相信我花陌言的煉藥技術?”如花小臉一板,顯然有些不高興了,“雖然有一成的機率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但是此刻有我在你身邊,應當無礙。”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夜輓歌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便也沒有再矯情,將那解藥一口喝下。
雖然做好了心裡準備,但這藥卻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難喝,甚至有一股九天聖水的香甜之味。
夜輓歌忍不住淚流滿面,這尼瑪絕對是她來到異世後喝到的最有“善意”的一碗藥了……
咕嚕咕嚕的喝完了那一碗綠色的藥,她那神情是說不出的暢快自在。
如花一臉好奇的瞧着她,顯然很是關心這解藥的效果,“如何……?”
放下藥碗,夜輓歌調整了一下呼吸,摸着肚皮,舔了舔嘴脣,“好喝!”
如花頓時一臉黑線,“小夜,我是問效果……”
夜輓歌皺眉,隨即試着感應了一***內的玄氣,如果這解藥真的有用的話,此刻的她應該能夠恢復力量。
可是……她的身體內空蕩蕩的,依舊沒有一絲的玄氣。
“藥效應該沒這麼快吧,我的玄氣沒有恢復啊。”雖然明白這一點,可她還是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如花一愣,連忙抓起她的手一探脈搏,面色不着痕跡的一沉,隨即卻又笑眯眯的道:“解藥已經被你吸收了,從目前看來,正在抵制你體內噬心蠱的毒素!”
“是麼?可是我什麼也沒感覺到啊……”夜輓歌眨了眨眼,她只覺得那碗解藥喝下去跟喝了甜白開無異。
“正如你所說的,藥效沒有那麼快,我也只是通過脈搏以及玄力的試探,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如花煞有其事的說明了一番,放下了她的手,一雙桃花眸帶着幾分憂慮的瞧着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噬心蠱的毒,已經壓下了,等到下個月,再繼續服用一次便可。”
“當真搞定了?”夜輓歌有些詫異,既然如花能夠這麼肯定的說她的毒已經解了,爲什麼她的玄力還沒有恢復?真的只是藥效沒那麼快而已嗎?
如花鄭重的點了點頭,將她按回牀上躺下,囑咐道:“這解藥需要一定的吸收時間,可能需要個幾天的時間,你便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這語氣,未免有些過於沉重了。
明明解了毒是好事,爲什麼如花一副高興不起來的樣子。
一把抓住如花的手,夜輓歌凝眉問道:“是不是這解毒有問題?還是我的毒不像你之前說的那麼簡單?”
如花一愣,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她是個藏不住什麼心事的,偏偏小夜還這麼敏感。
一聲輕咳後,她莫名的大笑起來。
夜輓歌愣了一愣,隨即是一臉“看到蛇精病”的表情。
如花得意的衝她挑着那精緻的柳眉,“被我嚇到了吧?”
“……”
夜輓歌那嘴角一抽,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傢伙是故意耍她的?
咯吱咯吱,她狠狠的磨着牙,“花、陌、言——”
如花渾身一驚,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當外面沒人監視着你嗎?還敢叫得這麼大聲?”
夜輓歌卻是直接就着她的爪子一口咬了下去。
如花瞪大了眼睛,疼得嗷嗷直叫,“你……”
重重的哼了一聲,夜輓歌別過腦袋,再也不看她。
如花默了一會兒,卻是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嘴上卻是得意的哼哼唧唧:“兇巴巴的小夜,你也有今天,小心本大爺不管你了。”
夜輓歌背對着她沒有吱聲。
如花垂了垂眼眸,卻是故作輕鬆的哼了一聲:“居然還不理我,算了,不管你了!”
說罷,便已是抽身離去。
夜輓歌瞪大眼睛盯着前方,手上卻是不由自主的握拳。
她知道,如花一定是有事瞞着她。
看來,她不止是中了噬心蠱的毒這麼簡單,而如花不肯直言,顯然是阿九授意的。
知道如花不能多說,所以她便給了對方一個臺階下,可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她無法使用玄力不是因爲噬心蠱的毒?
心中有疑慮,這一夜註定是睡不安穩的,況且已是睡了一下午加小半夜的時間,她又如何睡得着?
恍恍惚惚間,似是到了天明,她才逐漸有了睡意……
夢中,她再一次見到了被黑暗所束縛的鳳鳥。
鳳鳥啼鳴不止,匯作火羽於那黑暗中快速穿行,卻始終逃不出這黑暗的枷鎖。
……
近日以來,司徒敏兒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心中覺得煩躁,而且身上止不住的發癢。
請了不少醫師來瞧着,卻是不見好,但是隻要沐浴一次,這樣的症狀就會減輕。
眼看着夏侯世家來拜訪的日子將近了,她爲此事可真是急到不行,一面請示爹爹尋找更好的醫師來爲她診治,一面配了不少香料來泡浴。
也好,沐浴有助於美顏,這炎熱的夏季還未過去,她也可以消消暑。
是夜,天色濃黑如墨,空中不見半點星辰,一片烏雲籠罩在上空,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屋外響起陣陣蟲鳴,讓人煩躁不已。
那癢症又犯起來了,司徒敏兒一邊不停的在身上撓着,一邊吩咐丫鬟給她準備沐浴。
一進那香氣四溢的浴桶,她便是覺得渾身上下都舒暢了起來。
擺弄着浴水中的各色花瓣,司徒敏兒心情漸好,一想到不久之後就能見到那傳聞中的夏侯三公子,便是有些喜不自禁。
夏侯景元,傳聞其俊美無雙,天賦異稟,在聖靈學院出盡了風頭;只可惜,她年歲未到,沒能進入聖靈學院,一睹那人的風采絕豔。
好奇這未來夫君的樣貌,她自然是讓人找了夏侯景元的畫像來看的,只是這靜止不動的畫卷到底比不得真人,儘管畫中之人已是讓她傾心向往,卻還是更期待能夠見到真人的這一天。
作爲目前司徒世家最受寵愛的女兒,卻也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風光。
說來說去,她也只是一個庶女,相貌能力皆是不及她那三姐的萬分之一,若不是三姐尋常不回府,她這庶女怕是遲早要被人給遺忘的。
所以,嫁給夏侯景元,是她唯一的出路。
只要……能夠嫁給夏侯景元!
想着想着,她的雙頰泛起一絲女兒心思的嬌紅,不知不覺竟有了些許睏意,便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可迷迷糊糊中,周圍的氣溫似乎變得異常的高,這讓她的心再一次莫名的焦躁起來。
睜開眼一看,四周竟是一片火海!
而她,正位於這火海的中心。
屋外響起紛亂的腳步聲,有人在大叫着:“走火了走火了,快來人救火啊!”
走火了?這……怎麼可能?
可如今,四周的景象卻容不得她質疑。
司徒敏兒連忙爬出浴桶,想要抓起浴巾遮住身子逃離火海,無奈那火勢卻是猛然加大,竟將她的浴巾燒燬!
不僅如此,火勢洶涌的蔓延,上方房樑已是搖搖欲墜,若非她處於浴桶旁邊,身上沾了水汽,只怕她也要跟着被火海所吞噬。
“救命啊——”她急得一邊大喊,一邊奮力將浴桶推向火勢較小的地方,見着那亂舞過來的火舌,嚇得再度竄回了浴桶之中。
而此時,整個司徒府火勢滔天,竟是將那如墨的夜映成了火紅。
琴瑟閣中,秦氏被一名府中侍衛救出,她裙角被燒得漆黑,渾身溼漉,顯然是被人灌了一桶水才免去葬身火海的悽慘下場。
“敏兒……你們快救救我的敏兒啊,她還在屋子裡!”秦氏哭鬧着大喊。
那侍衛眉頭一裹,看着那方已經被火焰徹底吞沒的屋子,“四夫人,怕是來不及了……”
“府裡頭如今沒有馭獸師鎮守,若是能有人能喚出水屬性玄獸就好了……”另一名侍衛嘀咕了一句。
秦氏一聽這話,只差沒暈過去,拼命的掙扎着就要奔向司徒敏兒所在的屋子,“你們不救,本夫人去救,若是敏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命!”
侍衛爲難至極,只得拼命的拉住她,另一名侍衛又道:“四夫人,別爲難小的了,那火勢不管誰衝進去了都是難逃一死……”
那個“死”字還爲落下,便是一道人影飛身而出,幾乎沒有人看清那是誰。
而此刻在屋內的司徒敏兒已經害怕的連心跳都快停止了。
小小的浴桶範圍內,那火勢已然逼近,囂張的火焰四溢着,浴桶中的水溫也已高到離譜。
她要被煮熟了嗎?
心裡滑過這麼一個念想,可隨即,一股涼意隨着一道陰影落下。
“……表妹,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