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一頓呵斥下來,江老太懵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怒不可斥地叫道:“反了反了,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江綰厭煩地皺起了眉頭。
大伯母張氏在一旁笑容溫和的勸說:“江綰不能這樣跟奶奶說話呀,大伯母知道你不滿意這門親事,可是再不滿意也不能頂撞奶奶。”
江綰撇了撇嘴,手握劇本的她又如何不知道張氏的心事。
不就是看江寶珠福運旺,想巴結她。
畢竟江家的日子現如今過得好,又能供她的兩個兒子上私塾,全賴江寶珠的好運氣。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家裡的一筆大收入,就是江寶珠上山玩耍的時候,她無意撿到的一根上百年的野人蔘。
賣了七八十兩銀子,這筆錢到時候都會用在她兩個兒子的身上。
爲此,張氏真的是把江寶珠捧在手裡都怕摔了的那種。
“行行行,你們人多勢衆,我說不過你們,但是事情不是我傳出去的,你們現在在這裡和我胡攪蠻纏也沒有用,看清楚我還是一個病患,如果不想害死我的話,趕緊給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別看江綰這兩天上躥下跳折騰的厲害,但是身體早就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是因爲硬撐着一口氣,身體早就垮掉了。
在經歷了剛纔躲不開江老太的巴掌後,江綰已經認清了現實,眼下她無意多糾纏,一切等身體恢復後,纔好清算舊賬。
“娘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說吧,二妮還病着呢,與其在這裡罵二妮,不如想想辦法怎麼彌補吧?”
方氏聲音細小的提議。
她表現的懦弱無比,但卻又勇敢堅定的擋在了江綰的牀前。
江綰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不等她去探究方氏的想法,耳邊就響起了江老太指着她鼻子破口大罵的聲音,只是這一次方氏也在其中。
方氏原本就是江綰這身體的母親,因着她犯了錯,方氏在江老太面前本來就討不到什麼好臉色,更何況她現在還主動站出來幫江綰說話,無疑就是將炮火引到了她的身上。
“夠了!”
江綰一聲呵斥,眼神冰冷的看着江老太。
“你不要逼我,真把我逼急了,我直接一頭撞死在這裡,反正現在事情也鬧大了,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做的齷齪事情!”
“你們想讓江寶珠攀一門好親事,又或者想讓江有彥和江有斌考取功名,那可就都是白日做夢了啊!”
江綰眼神陰鷙的看着江老太。
江老太被這番威脅,還沒有反應過來。張氏就率先露出極其虛僞的笑容。
她拉着江綰的手,親暱地說:“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小小年紀怎麼開口閉口就是要尋死,我們在座的哪一個不是你的親人,你真不樂意的話,我們還能逼迫你啊?說來說去我們還不是爲了你好嗎?你現在年紀小不懂事,等你以後就會感謝我們爲你做的決定。”
江綰在心裡呸了一聲,面上表情淡淡的將手抽了回來。
“我想休息了,麻煩你們出去將門關上。”
江老太在這個家裡向來說一不二,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威脅下不來臺,當即就又要打罵江綰。
這一次不光方氏攔着,張氏也在第一時間攔住了江老太。
可張氏越這樣,江綰越想冷笑。
想她剛纔被江老太打時,張氏只是在旁不鹹不淡的勸說江老太停手,可這會牽扯到她兩個兒子的身上後,張氏也是能將人攔下的嘛!
張氏果然跟書中所寫的一樣。
江有彥和江有斌能不能考取功名,就是她的軟肋。
張氏好一番勸說,將江老太勸下,出去前她甚至不忘溫和的提醒江綰好好休息。
一番折騰,屋裡好不容易靜了下來。
可院裡卻響起了打罵方氏的聲音。
江綰聽得,緊緊皺起了眉。
想出去幫忙,卻動彈不得,且沒一會兒,腦子就越加昏沉,渾身上下都使不出力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江綰昏迷,還是妹妹小妮偷偷的來看她才發現的,叫了方氏過來,方氏嚇壞了,要去請大夫,卻被江老太一聲令下,直接捆了丟到柴房裡去。
“這不好吧!一會二弟回來看到,指不定心裡怎麼想。”張氏裝模做樣的勸着。
江老太正惱着,哪裡聽得了旁人的話。
她發狠了說:“怕什麼,我是他娘,難道他還敢爲了一個女人忤逆我。”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江老太還是派了江老大去鎮上找人,藉口要給江有彥送東西,留他在鎮上住一晚。
江老大兩口子面上倒是一番勸說,可不痛不癢幾句,就按江老太的話去辦了,屋裡其他人便再沒有意見。
至於明天要嫁的新娘江寶珠,從頭到尾就沒有露面。
第二天,陸謹川來接人。
看着被攙扶着的新娘,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哪裡猜不到這個新娘子被迷住了。
只是他也有他的考量,並沒有當場拆穿。
倒是村裡看熱鬧的人,不少嚷着問新娘是誰,畢竟這一場婚宴,江寶珠和江二妮都沒露面。
江綰醒來的時間巧,感受到雙手被捆,又看着眼前的一片紅,瞬間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喜帕揭開,陸謹川對上一雙恨鐵不成鋼的眼眸。
他神情一頓,將江綰口中的手帕抽了出來。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虧我對你抱有那麼大的期望,這麼千辛萬苦的給你傳遞消息,你竟然還能娶錯新娘!”
陸謹川掀起眼皮看了江綰一眼沒接腔。
江綰氣得不行,瘋狂的批評了陸謹川將近一刻鐘。
唸叨到口水都幹了,這才反應過來,陸謹川竟然一聲不吭,也沒丁點驚訝。
她猛的僵住,呆滯地看着陸謹川,不敢置信地問:“你故意的?”
“嗯哼。”
帶了一點點傲嬌,甚至眉眼閃過一副看戲的惡意。
江綰心中一口鬱結的老血,差點就吐了出來。
小丑竟是我自己。
“爲什麼?”
她不懂了。
“你不是喜歡江寶珠嗎?而且像她那樣一個大福星,誰娶了她,誰就前途無量,你能捨得這樣一條康莊大道嗎?”
陸謹川嗤笑一聲。
眉眼桀驁的神情看着比上次見面陰鬱的表情要精彩許多。
甚至在這樣生動的表現下,臉上的疤都顯得不那麼可怕了,反倒有種詭異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