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剛纔說要把小妮送走,只是爲了嚇她,希望她以後學乖一點,但是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後,是真的動了想法,立刻就將人送走。
別說江綰,江小妮的話讓一家人都變了臉色。
皇后的事情,豈是他們能議論的。
徐姑姑更是立刻上前捂住了小妮的嘴,然後對屋裡幾個侍候的丫鬟厲聲說:“你們剛纔有聽到什麼嗎?”
幾個奴婢立刻跪下,連忙表示,“奴婢什麼也沒有聽到。”
徐姑姑眼睛一眯,“最好是這樣,三小姐剛纔說的話,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誰敢出去與旁人多說一句,我直接拔了你們的舌頭,割了你們的腦袋,明白嗎?”
“明、明白。”幾個丫鬟嚇到了。
徐姑姑說:“你們先出去,這裡不用你們侍候了。”
幾個丫鬟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徐姑姑這才鬆開了捂住的嘴,涼涼地看了小妮一眼,沒什麼敬意的說了一句。
“奴婢剛纔冒犯了,還請三小姐原諒則個。”
小妮剛纔只是被捂住了嘴,不能說話,又不是聽不到徐姑姑的話,第一次見她這樣封下人的嘴,也知道她剛纔說的話有所不妥。
故而,嘴巴自由了,小妮也沒有急着說什麼,反而有點惴惴不安地看着一屋子人。
江綰揉揉額頭,對爹孃說:“小妮這個性子,這張嘴巴,遲早要出事,與其等到出事了再去補救,不如提早把問題扼殺在搖籃裡。”
江老二望了小妮一眼,狠心的不去看她哀求的模樣,對江綰說:“小妮畢竟是你的妹妹,她雖然不懂事,但我們當爹孃的還是希望她好,你說要把她送走就送走吧!但只盼着你看着我們做爹孃的面子上,給她說門好親事。”
方氏沒什麼主見,江老二都這樣說了,她在旁邊也立刻跟着點頭。
在江老二眼裡,他們家現在已經這樣了,江綰怎麼都不會讓江小妮去嫁給那種吃不上飯的耕種人家。
便是送回去,找的也是縣裡的商戶,又或者是一個小地主。
這樣的人家,在江老二眼裡是極好的了,至少讓他去給小妮說親,以他這個當爹的能耐,還說不到這麼好的親事。
“不,我不走,我不走!你們要是執意要送我走,我就吊死在這個屋裡。”小妮紅了眼眶的威脅。
江綰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徑自回答江老二的話。
“爹,我也不是說現在就要送她走,一來上京,我就請了徐姑姑來,用意也十分明顯,就是看她已經十三歲了,上京好人家的姑娘這個時候都已經開始說親了,我要不是爲了她的前程打算,我至於這樣操心嗎?”
“現在她不領情,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但我也知道我要把她送走,爹孃肯定也阻止不了,可是傷心牽掛免不了的,所以我可以暫時不送她走,但這兩年她不能出門,就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學規矩,等什麼時候有樣子了,我同意了再出門。”
江老二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一聽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哪有什麼不答應的理。
他立刻答應不止,還押着小妮說:“快謝謝你二姐,你以後一定要懂事聽話一點,你二姐一心一意爲你好,難道還會害你嗎?”
江小妮恍恍惚惚的跟着說了一聲謝謝。
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好像被江綰算計了一樣,是不是這一切都是江綰計劃好了的,就是爲了將她困在家裡改造兩年。
江小妮的想法,江綰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給她解惑,但是江綰挺滿意這個結果,又跟徐姑姑商量了一下後續。
隨後,江小妮被罰抄書,如果不是因爲明天江綰大婚,她更想體罰,讓她跪一個晚上長長記性纔好。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天一帶着人把嫁妝一一運送到了江家,沒有走前門,神神秘秘的走了後門。
陸謹川做這麼多,就是不想江綰被人看輕,這時代女子出嫁如果沒有豐厚的嫁妝,在夫家也要被人看不起。
其實江綰不在乎這些,而且知道她的人,就應該知道,她不是置辦不起嫁妝的人。
這些東西,江綰也不知道陸謹川多久前就讓人去置辦了,只知道這裡面除了有陸謹川讓人置辦的,還有將軍府原先庫房裡的物件。
據說這些都是陸母原先就準備用來給未來兒媳婦下聘的聘禮,現在被陸謹川充當嫁妝帶回去。
之前陸謹川送聘禮來的時候,江綰那時候跟着皇后在皇家寺院,人並不在江家,但據說場面也很盛大。
聽說將軍府的聘禮單很長,讀唱的聲音久久沒停,聽得旁人雙眼羨慕,江府門口更是扒拉了不少人,探頭探腦的打聽情況。
管事還在門口撒起了喜錢,讓跟着來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沾沾喜慶。
江綰之前聽說的時候,沒什麼感觸,這晚看了一眼自己的嫁妝單子,隱約便有了模糊的影像了。
她甚至能想到明天她出嫁時,萬人空巷的熱鬧場景。
因爲她出嫁時,不止有陸謹川準備的嫁妝,還有他送來的聘禮。
聘禮都是陸謹川新辦的,原本是要留給江家的,但江老二死活不同意,用他的話就是他一個做爹的,什麼都不能爲江綰準備,哪有臉佔下她的聘禮?
江綰見江老二執意,寸步不讓的模樣,便也沒有多爭執就答應了下來,左右江家的事情,也一直是她在管。
以江家現在的生活,那些田產和鋪子,自然入不敷出。
這一個晚上,江綰也不知道他們整理了多久,反正她睡下前,院子裡還有下人忙碌走動的聲音。
次日一早,喜娘來了。
請的全福老人也來了。
蘇老夫人出身高,嫁得好,如今四世同堂,子孫滿堂,這人是陸謹川特地爲江綰請來的。
江綰這是第一次和蘇老夫人見面,她說:“謹川沒跟你說嗎?你可以叫我一聲姨奶奶。”
“啊?”江綰愣了一下,知道蘇老夫人不會在這方面說謊,忙堆起滿臉笑容說:“這段時間忙忘了,他提了,我也沒記住,姨奶奶別見怪纔好。”
姨奶奶,便是陸謹川的娘,南平郡主那邊的親戚,說來他們來上京這麼久了,陸家人雖然沒了,但陸謹川的外家呢?
好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