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二小姐
連溪在衣櫥中翻找了一陣,挑了件款式簡單的衣服穿上,然後出門問了個丫頭,大夫人的房間在哪裡。
丫頭見了連溪也不知道這着了一身便服的便是二夫人,給連溪指了連彤的房間,又連忙說道:“小姐您如果是府上的賓客,還請往前廳入席去,少爺已經去前廳了,如果您是大夫人的朋友,也請先去前廳,府上自會給您安排住宿,等明日便可見着大夫人的……”
連溪看那丫頭乖巧,伸手在她臉上擰了擰,鬧得丫頭一個臉紅:“我不是賓客,我是大夫人的妹妹,也就是……二夫人……”連溪笑嘻嘻的看着丫頭忽然變了的臉色。
丫頭驚慌的張口,連忙行禮又急道:“給二夫人請安,少爺在前廳迎賓,這洞房之禮未行,還請二夫人速速回房,小的給您換上喜服等少爺回來纔是……”
連溪揚脣笑了起來:“少爺那邊,我已經稟報過了,你只管去弄些吃的到大夫人房裡去就是,保管你不會被罰……”
丫頭將信將疑,卻到底還是聽了命,連忙跑開,吩咐了另一個丫頭去取些吃食,而自己連忙跑去前廳給少爺彙報。
連溪依着丫頭的指點倒是順利便找到了連彤的房間,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蓋頭早已經被連彤甩到了牀上,喜服居然也已經換成了便裝,木桌上一壺茶,溫度正好,連溪跟在家裡的時候一樣,靠着椅子喝茶,滿面的悠然自得。
“就知道你會來……”連彤頭也不擡,呷了口茶,然後感慨一聲:“漆府的茶不錯……”
連溪反手關了門,大馬金刀的往連彤對面一坐,身子趴在桌子上望着連溪:“我還擔心你餓着等那個漆太監來給你揭蓋頭……趕緊跑過來照顧你,沒想到你自己倒是把自己安排得好好的,我白擔心了……”
“漆……太監?”連彤連忙嚥下那口茶……幸好,差點兒嗆到……
“是啊,彤兒,你看那漆權玉,脣紅齒白沒喉結,身子單薄哪裡像個男人,說話細聲細氣,不是太監是什麼?”連溪撇嘴。
連彤放下茶杯,擡眼望着連溪,止不住笑了半天:“你就因爲這個覺得他是太監?”
“要不然是什麼?”連溪皺眉,連彤這笑讓她開始懷疑自己了。
“你我是不是脣紅齒白,你我是不是沒有喉結?你我就算是習武的人,又哪裡肌肉橫生了?你我說話的聲音難道是莽聲莽氣的?那你我是不是太監?”連彤呵呵笑着望着連溪,真是的,這妮子太有趣了,要是讓漆權玉知道連溪是這麼想她的,那得氣死。
“你是說……”連溪呼一聲從椅子上坐起來,手在桌子上一按,人呼一身便閃到連彤的旁邊:“你是說,咱們的相公,咱鳳翎帝國年輕有爲的少年將軍漆權玉是……”
“女人!”連彤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你的輕功有些進步了呢……”
連溪伸手將連彤的肩膀摟了:“我想你了……”連溪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比之剛剛的滿臉八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又來……”連彤反過手去在連溪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自己的臉卻紅了。
連溪裝模作樣的跳起來:“好狠心的女人啊……打這麼重,我好端端的屁股總有一天要被你給抽變型……虧我那麼想你……”
連溪跳完,又低下頭來,伏在連彤的耳邊:“從莊裡出來,這三天都沒見着彤兒,也沒和彤兒一起睡覺了,好想你呢……”
“又說胡話了……”連彤轉過身,看着連溪撅着嘴的小模樣,忍不住在她臉上擰了擰:“過去,坐好。好好說話……”
連溪哦了一聲,乖乖到連彤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你怎麼知道漆權玉是女的?你們以前就認識?或者是你看出來的?眼睛沒那麼毒吧,我都沒看出來,她那長相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太陰柔,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可又不夠女人的啊……”連溪在心裡嘀咕,中性美,原來在這地方也流行,春哥精神無處不在啊……
“以前見過的……”連彤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抓出一把杏仁兒,放在桌子中間,嗑了起來。
“從花轎上帶下來的?我也想帶,可是不好拿啊,這喜服又沒口袋……”連溪很順手的去抓杏仁來吃。
“我事先就叫她準備了的……”連彤呵呵笑起來。
“你個壞蛋,都不知道叫她給我準備點兒,虧我待你那麼好……”連溪咬牙切齒,狠狠對待口裡的杏仁。只當那杏仁是連彤,心裡默唸着:咬死你!
“反正你也會過來的,準備來做什麼。”連彤老神在在,不理連溪的憤怒。
“好吧!”連溪認輸,自己確實過來了不是?連溪喝了口茶,然後斜着眼睛狀似危險的看連彤:“嫁過來之前,誰告訴我,她沒見過漆權玉的?”
連溪的記性可是好的,當初問連彤喜不喜歡漆權玉的時候,連彤可是說沒見過怎麼能說喜歡。這回好了,原來是騙自己……
“小時候見過啦,長大了又沒見過,當然不知道是什麼模樣了……也不算騙你。只是懶得解釋,又不是什麼大事情……”連彤是咬準了連溪拿她沒辦法的。
連溪牙齒咬到咯咯響,探過身子壓低聲音威脅“真想咬死你……”
“那你咬唄,怕你不成?”連彤無所謂的看着連溪滿面憤怒,還挑了挑眉,挑釁之情溢於言表,連溪被氣着的樣子特有趣,只是等連彤這句話說完,又突然覺得不妥,口中茶差點兒噴出來。這個小混蛋,又讓自己跳陷阱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連溪真的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眼睛緊緊盯着連溪的眼睛,慢慢繞過桌子,連彤看着連溪,被那火熱的目光鎖定,連彤覺得自己失去了逃開的力氣。
連溪一把將連彤摟了,還真就着連彤的脖子上就是一口……
這一口不輕不重,連彤哼出一聲來,有些疼,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等到連溪將連彤放開,雪白的脖子上印出了一圈牙印,有些發紅。
“老實交代,你怎麼和漆權玉認識的?”連溪抱着連彤的肩膀,這次不放了。
“算起來她是我半個師姐……”連彤輕輕挪了挪自己的頭,舒舒服服的靠在連溪的懷裡,然後伸手去摸剛剛被咬的脖子:“你真像小狗……居然咬人。”
“啊?不會的吧,那她不就是我的師叔?暈,這輩分有夠亂的……”這個答案出乎連溪的意料了。不過想想倒還真有意思“那她和你不是曾經有很長時間在一起?”連溪說着,語氣有點兒酸……
“沒有啦,她是將軍的女兒,要學的是兵法,就算是武藝,也是衝鋒陷陣大刀闊斧,能夠上陣殺敵的武藝,和我們江湖人追求的精妙的武學極致,從目的上來講是有區別的,所以儘管她和師傅有緣,師傅曾經傳過她一套冰魄劍法改編而來的,適合上陣殺敵的槍法,但是並沒有教過她本門的劍法,所以我以前給你說過,到我這代,是單傳,也就沒有算上她的……”
連溪這才聽明白,點了點頭:“她爲什麼要女扮男裝?”
連彤扭了扭頭,連溪彎着腰,壓得自己有些不舒服:“她是庶出,她的母親原本就是地位低下的漆府丫頭,因爲貌美被漆將軍給看上,納爲小妾,只是她母親生下她來,見是個女子,只怕以後在漆府的日子很不好過,所以買通了穩婆,謊報是個男孩……”
“這隱瞞的功夫,倒也厲害!”連溪感慨,這男女差別可不是那麼好敷衍的啊……
“她母親把她養到幾歲的時候,便投了西席,兄弟中,她悟性最高,很得漆將軍賞識,中途因緣際會,學了師傅一套槍法,武功自然更加出衆,後來雖然再沒有見過她,但是她的事情倒是知道一些。她十三歲便從軍了,因爲沒有爵位也沒有軍功,所以只能從士兵做起,幾番折騰,等師傅她老人家在冰川中仙逝,我出來之後才知道,她居然已經是副將,而今更加厲害,已經是四方軍團的主帥……”連溪感慨,這世界變化可真快呢,自己侍候花草三年,別人便已經成了軍中將領了……
“這番事情,估計母親是不知道的吧……”連溪想了想,心裡一個已經放了好久的疑團也浮了上來。
“當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又怎麼會讓我們姐妹倆嫁給一個女子。”連彤微微側身擡眉看着連溪,連溪的表情像在思索。
連彤知道連溪思索的時候,想的事情,可未必就是她平時表現的那樣沒有深度。連溪很聰明。
“就我對母親的瞭解,她也是精明的人,怎麼會甘心讓我們兩姐妹共侍一夫?”連溪皺了皺眉頭,家裡的老孃可是深水潛艇,遠遠不是表面上溫良恭謙,動不動就流眼淚的小媳婦兒……這種人,能那麼輕易的就吃虧?
“那是因爲,我告訴她,我身體太過虛寒,有宮寒不孕之症,這輩子,如果嫁出去,也是沒有子嗣的,無論嫁給誰,到最後,依然是得面臨夫君納妾,自己失寵的局面,到最後難得善終……”連彤半點兒也沒所謂的開口,然後又從桌子的抽屜裡拿了一盒糕點出來。
“母憑子貴啊……這年頭……那母親怎麼沒想到要將你留在連家莊?”連溪拿了一塊糕點聞起來蠻香,連溪一手摟着連彤的肩膀,一手將糕點送到連彤嘴邊……
連彤張嘴咬了一口,等了一下,又繼續開口“如果連家莊,你是未來當家,那麼母親確實是這麼打算的,我們那時候感情雖然不好,但那只是你脾氣如此,母親對你很瞭解,終其一生,你也不會虧待我這個姐姐的,但是你居然不負責任的來了個失憶,將連家莊讓給了連雲,連雲那房的孩子,母親是信不過的,她在的時候,自然能夠保得住我們兩個,但是她老人家說,她保不了我們一輩子,所以這門親事才定下來。讓我跟着你,母親她老人家放心……”
“彤兒跟着我,母親當然該放心的……”連溪得意的笑起來,不過旋即又憂鬱了下來:“不過,彤兒有沒有怪我瞞着大家我能恢復武功的事情,也累得你要出嫁……”
連彤將頭後仰,和低頭看着自己的連溪剛好雙目相對,連彤擡起雙手捧着連溪的臉,柔柔的開口:“傻瓜,你的決定是對的,昔日武功高強的二小姐,豈非也被人當胸捅了一劍……我喜歡平靜的生活,江湖什麼的,有多遠就滾多遠吧……”
想起連溪重傷躺在牀上的樣子,連彤突然覺得自己心裡一陣疼痛,如果,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連彤不敢去想,面前這人,就這麼無賴着,就這麼快樂着,就這麼成天圍着自己轉着,永遠不要有傷害,多好!什麼女俠,什麼連家莊……都是浮雲啊……
連彤只覺得自己舉起來捧着連溪臉龐的手,被連溪的頭壓着漸漸放低,後仰着的頭,漸漸迎接上了連溪俯下的氣息,連彤捧着連溪臉龐的手劃過她的耳際,環住她的脖子,然後閉上眼睛,等待着連溪的嘴脣落上自己的脣……
那一吻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