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家娶親,皇城沸騰。
漆權玉深得龍寵,雖然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但是這婚事一定,皇上便下了聖旨,賜了皇宮附近一處大宅給漆權玉自立門戶,卻又成了近期的一段佳話。
帝國有世襲制度,繼承爵位的,都是長子,漆權玉是漆家第三子又爲庶出,自然是不能繼承他父親武平候的爵位的,皇上這麼做,讓皇城的文臣武將們私底下不斷揣測着,是不是過不了多少年,皇上便要給漆權玉封侯。
聖上說漆家自跟隨開國皇帝東征西討,平定天下,大小戰役五十餘場,身負刀劍兵戈傷害無數,開國之後忠心耿耿建設軍隊,輔佐幼君,實爲軍中猛將,朝堂楷模。漆家子孫,代代豪傑,安邦護國,立下汗馬功勞。
及至漆權玉將軍,少小熟讀兵法,勤習刀劍,秉承祖制,投身軍隊,對帝國忠心耿耿,十七歲一柄長槍挑落軍中大將,十九歲排兵佈陣,帶出帝國雄師四方軍團,是所謂英雄少年,堪爲軍中楷模……
這番溢美之詞當真是華麗至極,當時朝堂之上,衆文臣武將聽得頭頂冒汗,等出了議事殿,各個便來給漆老將軍賀喜。
當然不出半天,皇上這番話,便傳遍了皇城的所有豪門,以至於不幾日連地方官員也通悉了其中內幕。
且不管是否伴君如伴虎,不管這漆權玉是一生富貴榮寵加身,還是有一天日落西山,至少就目前來講,人人都知道,他可是當紅的權臣……
所以,京師的達官貴人早已經奉上了彩禮,東南西北各種奇珍,悉數送到,各地官員也大多掏出家底備好彩禮進京。
一時間,京師驛館,客棧酒樓都突然涌現了各地官員,投往漆府的拜帖,如同雪花一般。
武平侯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三兒子居然有如此影響力,連忙將候府的管家賬房一應人等全部調撥去了御賜的“候府”,每日裡登記彩禮,收納整理,已經忙得人仰馬翻。
第五日上午,從城門通往漆府的官道旁擠滿了人——前日便有信報過來,漆將軍的迎親隊伍前日便歇在了距京師不遠的城市,今日一早啓程,半天的功夫便要進城了……
所以當連溪還因爲太早起牀而沒有眼皮打架的時候,突然聽到歡呼聲,着實嚇了她一條,掀起馬車的窗簾一角,一眼看去,整個皇城的街道兩旁人牆林立,間或還有些着了軍裝的士兵在維持秩序……
連溪放下窗簾,繼續磕葵花籽,出自漆府的手藝,果然是不錯的,很脆,很香……
然後連溪考慮着是不是要抓一把給騎馬的晴兒,這個妮子也是會些武功的,雖然有些撇腳,但好歹也是連家莊的丫頭,所以騎這麼三日的馬,還算不得什麼……
不過連溪還是很佩服晴兒的。
因爲連溪發現,這裡的馬雖然有馬鞍,但是卻沒有馬鐙……
連溪原本並不關心自己到了哪個朝代,所以也一直沒有問過,只是在成親路上,見了那沒有馬鐙的馬,心裡一緊,難道自己穿得太遙遠太古代了?於是夜裡住店的時候,連忙問過晴兒。
結局是悲催的……
東流水這個不通曆史的文盲爲了她寫文方便,讓自己穿到了一個架空朝代……連溪滿地打滾,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是沒有能夠改變被架空的命運……
這是一個叫鳳翎帝國的地方……北靠冰川,南有炎娑國,西有崎川國,東有青霞國,東南有赤珠國……
鄰國之中,鳳翎帝國與崎川最爲交好,貿易往來通暢無阻,軍事上也是戰略同盟,青霞與赤珠,相對弱小,偏安一隅,爲了抵禦來自鳳翎和崎川的壓力,也不斷的通過通婚等手段加強兩國交往,如今已是脣齒之交。
五大帝國也就形成了相對穩定的局勢,炎娑國雖然強大,但是鳳翎與崎川是同盟,青霞與赤珠雖然弱小,但是鳳翎與崎川卻又礙於後有炎國而不敢輕舉妄動……
連溪磕着瓜子,想起晴兒說起天下局勢的時候,居然頭頭是道。
當然說起各**事,自然少不得要說各大帝國的軍事猛將,鳳翎的漆家,炎娑國的陽家,崎川的上官家,青霞的丹洛家,赤珠的洪城家……
連溪不想聽軍隊的事情,這反正與自己無關,晴兒都說了,這軍事力量互相制衡,沒有誰敢輕舉妄動,那就是打不起來了,既然打不起來,也就不幹漆家的事,既然不幹漆家的事,那這些個局勢與自己這個漆家僞媳婦兒便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自己這輩子還沒想過要出國……
於是在晴兒給她自己摻了杯茶,準備侃侃而談的時候,連溪揮了揮手,問了句:“那你給我說說當今皇上吧……”
連溪問皇上的事不過是因爲傳說中,自己的相公深得龍寵……
連溪童鞋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對什麼**什麼的還是很有愛的,皇帝與將軍的故事,想起來便有無限YY的空間。
何況這兩日一見,連溪同學只覺得這漆權玉真的是受的體重,受的身高,受的相貌,受的聲音,受的表情,就連他騎馬轉身,喜服迎風飄蕩,顯出來的居然也是那受的腰身……當真是無一不受啊……
連溪腦海中翻騰起漆權玉與皇帝在龍牀上翻騰的場景,那個弱柳扶風啊,是不是也嬌喘一句:“皇上……您要連溪臣的小菊花啊……”
咳咳……連溪當場噴了茶……一大口,直接澆在對面晴兒的臉上。
晴兒一頭霧水,可憐兮兮的摸了把臉上的茶,開始將皇帝的事情。
“今上九歲登基……”晴兒說。
恩!連溪點頭,那說明老皇帝英年早逝……據說皇帝命都不長,因爲後宮三千,無論怎麼補,都受不住。所以早死的多:“好小,那得多少年不能理事……”
“先皇駕崩前指了輔政大臣,文臣武將各兩位,其中一位便是當今武平侯,小姐您的公公漆將軍,還有一位是昌平候武將軍,文臣則是當今左相孫大人,右相齊大人……”
“恩。說重點!”連溪點點頭,怕晴兒又要在這幾個人身上做文章,連忙制止。
晴兒思索了一下,揣度着二小姐要聽的重點是什麼,這個有些難度“當然,對皇上來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就是當今太后,皇上的養母,先皇的皇后,一直教導着皇上……”
“垂簾聽政?”連溪問了句。
晴兒搖頭,表示不懂垂簾聽政的意思……連溪無語。懶得解釋,這並不重要。
“皇帝多大了?”連溪想起這遭,漆權玉不會老牛吃嫩草吧。
“十二……”晴兒說。
晴兒剛含進嘴的一口茶又噗一聲噴了晴兒一臉,晴兒幾乎憤怒了。
可是連溪更憤怒……衣冠禽獸!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連溪在腦海中立刻模擬出一個場景。小皇帝嬌羞怯懦的靠在牀上,漆色狼撲上去壞笑着說:“叫漆哥哥……否則漆哥哥就爆你菊花……”
可是漆權玉不是太監嗎?怎麼爆小皇帝?黃瓜?茄子?還是胡蘿蔔?嗷……連溪揉着自己的小心肝兒,這口味也膩重了……
這會兒滿皇城的喧囂,連溪坐在轎子中,磕着瓜子,再次展開關於漆權玉與小皇帝姦情的無邊想象……
一直到了漆府,又已經過了半天,原來皇城還是很大的,連溪想,以後可以出來逛街……
一聲“落轎”傳入連溪的耳朵,連溪才扔了手上的瓜子,嘆息一聲,將扔在旁邊的紅蓋頭不情不願的蓋到頭上。
嬤嬤和金媒婆扶了連溪連彤兩姊妹下轎,入了漆府,武平侯以及夫人已經落座高堂了。
等到站定,嬤嬤與媒婆放了手,只聽着禮官拖長聲音叫道:“吉時已到……”
然後便是什麼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什麼的,然後就是入洞房……
連溪很懊惱,爲什麼不能讓自己吃飽飯然後再入洞房……這什麼世道……
漆權玉在晴兒和歡兒的協助下,牽了連溪與連彤去洞房——這一夫二妻的洞房,當然有兩間,漆權玉送過連彤,又送連溪,等到新娘子安坐牀榻,漆權玉才又準備出去與賓客還禮喝酒。
“誒……”連溪叫住漆權玉,沒叫相公,沒叫官人,也沒叫老公,老實說,叫不出口,不管他是不是個太監……
漆權玉停了往外走的步子,轉身來對了連溪。
“這蓋頭蓋着悶……”連溪說。
漆權玉笑了起來,三兩步走到連溪面前,伸手便將連溪頭上的蓋頭給拿了——這女人倒長得明媚動人,媒婆的說法倒是不假。
“肚子餓……”連溪又說。
漆權玉有些無奈的揚眉:“呆會兒叫人送吃的過來……”
“這衣服穿着累贅!”連溪扯了扯自己的喜服——很複雜的樣式。
“換了就是——衣櫥裡有你的衣服……”漆權玉偏了偏頭,頗有興致的看着連溪。
“你出去喝酒,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無聊,我去找姐姐吧……飯菜送她那邊去,我和她吃些,今天一天還沒吃東西呢……”連溪努嘴。
“你今天啃了一天的零食了吧,轎子裡全是杏仁殼什麼的……是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吧……”漆權玉被這個女人搞鬱悶了,看着連溪揚着眉肆無忌憚的看着自己,想想,何必跟這小女人計較呢:“去吧去吧,反正這裡是後園,也沒人進來……”
“哦,那好,姐姐的蓋頭我順便揭了,晚上等你喝完,估計也晚了,你回這裡睡吧,我去姐姐那裡睡……”連溪想當然的安排了。
漆權玉張了張嘴,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連溪,最後伸手扯了扯自己胸前有些歪的大紅花:“隨便……”然後便出了門去。